正式退隐

  傅斯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一分钟都不能给我吗?”
  季半夏咬咬唇:“好。就一分钟。”
  她还是狠不下心,她恨自己还是狠不下心。
  “我知道你一直很渴望做妈妈,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我,”傅斯年停顿一下:“我是真的为你高兴。我想送你去医院,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不用走那么远去打车。半夏,让我做你的朋友,就像以前刘郴那样,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不用想太多,直接打我的电话。半夏,这样可以吗?”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希望她过得好,她开心,他也会开心。酸楚和无奈,他可以压到心底里。
  她想做母亲,他愿意帮助她完成这个心愿,哪怕孩子不是他的,他也希望这个BB能顺利生下来,希望他健康长大。
  可是,傅斯年的心里话,季半夏并没有听见。她只听见了一句话“我想送你去医院,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听出了傅斯年在撇清,他没有别的意思,他送她去医院,无关情,无关爱,只是他一贯的绅士风度罢了。
  心冷成了冰块,再也暖不过来。季半夏仰起脸看着傅斯年,一双眸子波平如镜:“不。谢谢。”
  傅斯年失望至极。其实季半夏一直是喜欢刘郴的吧?刘郴守在她身边好几年,她从来没拒绝过他的帮助。美其名曰“哥们”。很好,她现在终于发现了,刘郴才是她的真爱——所以刚离婚就有了孩子。
  很好。他这个被嫌弃的前夫,可以正式退隐了。
  季半夏,并不缺人疼。
  心里一阵阵钝痛,傅斯年反而微笑:“那么,再见。祝你一切顺利。”
  正要转身离开,季半夏的手机响了。他听见她在电话里说:“刘郴……是吗?那太好了!……好啊,那我明天过来探望奶奶吧……我正要去医院,你去接我好不好?”
  傅斯年放慢了脚步。凝神听着。
  已经见家长了,婚期也定下来了吧?她不让他送,她让刘郴接。他和她的爱情,真的走到尽头了。
  十字路口,她左他右,终于背道而驰。
  在走到路的尽头时,季半夏回了一下头。身后的林荫路,阳光洒下碎金的斑点,人来人往,傅斯年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打完电话的刘郴,心情比中了大奖还要美丽。季半夏主动要求他去医院接她,并且还很爽快地答应了去他家探望生病的奶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突然之间半夏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太突然了!他都幸福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爸老妈逼得紧,他本来只是试探性的打个电话问问,根本没想到季半夏会答应的!太棒了!不知道季半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一反常态,他衷心感谢这个刺激!
  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胎儿没有大碍,不过医生严格下了禁令,让季半夏一定要注意心理健康,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季半夏庆幸又感动:“宝贝,你真棒,妈妈还以为快要保不住你了。”
  这家医院离世纪医院不远,季半夏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过去。折腾一上午,她也累了,还是等刘郴来接吧。刘郴那边,不知道有没有王开源的消息。
  季半夏刚在医院附近的茶餐厅坐了一会儿,刘郴兴冲冲地赶过来了。
  上了车,季半夏想问mary,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嗫嚅一阵,才旁敲侧击道:“你那边,最近和王开源有联系吗?”
  刘郴知道她要问什么,早上王开源打电话朝他大吐苦水,叫他提醒季半夏,不要跟他老婆见面,他老婆正准备找季半夏当证人,打离婚官司呢!
  刘郴轻描淡写道:“半夏,我知道你想问你那个女上司的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她根本不是自杀,是当天跟王开源老婆吵架后睡不着,吃安眠药吃过量了。”
  季半夏猛的扭头盯着他的眼睛:“吃安眠药过量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警方调查的时候发现,她吃安眠药前更新了一条微博,上面说睡不着,只有吃点安眠药了。希望吃完能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对付那个贱人。”
  “啊?”季半夏呆住了。
  “你看她这语气,像要寻死觅活的人的语气吗?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跟王开源老婆斗。这么斗志昂扬的,哪儿像要自杀?”
  “……”
  季半夏心情复杂,虽然愧疚之情减轻了一些,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她啊,这点她没法否认。
  “你反正辞职了,干脆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刘郴试探道:“不如我们出国度假?去马尔代夫怎么样?我们找个小岛住两个月,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季半夏强打精神跟他开玩笑:“没那么多钱。住两个月回来,我就破产了。”
  “当然是我请客嘛!你都友情出演我女朋友了,这算我支付给你的酬劳。”刘郴是真的想带季半夏出去散散心。mary这事,确实挺闹心的。
  季半夏心又重,他担心她胡思乱想,憋出什么病来。
  ”不用了。我累了,我睡一会儿。到了小区你叫我。”季半夏不想多说,闭上眼睛假寐。她的心情,实在是很糟糕。
  如果不是资金不够充裕,她还真的很想到某个海岛去隐居一阵子。无忧无虑的,只有她和她的小阿梨。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现在无业状态,存款能支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快到家的时候,赵媛的电话打过来了:“半夏,你现在在哪里?我快到家了。”
  “我也快到家了。刚从医院回来。”
  “孩子没事吧?”
  “没事。”
  两人聊了几句,赵媛又问道:“傅斯年送你回来的?”
  “额,不是。是刘郴。”季半夏瞟刘郴一眼,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倒车。
  “哦,这样。”赵媛讷讷道。早上打不通季半夏的电话,情急之中她脑子一抽,就打给了傅斯年。也许,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孩子妈妈出了事,应该找孩子爸爸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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