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压抑的哭声在包间里持续了很久,陆朝谈安静地坐在原地,目光紧紧落在面前女人的身上。
有很多次陆朝谈都想要站起来安慰荣静宁,或者告诉她,他也同荣静宁一样痛恨那群禽兽不如的人,但是他暂时还不能揭露他们,他们身后的人他还没有信心可以对付,现在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更重要的是,还会连累静宁。
陆朝谈暗自闭了闭眼,把内心所有的苦痛都收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悲恸哭泣的荣静宁终于收住了哭声,她狠狠擦了擦眼角还残留的泪水,抬起头看向了陆朝谈,女人的双眸依旧清澈,但是里面却满是疏离和冷漠。
“陆朝谈,我的职业是一名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把所有作恶的人绳之于法,但是我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你又几次为我涉险,甚至不顾性命,这次我什么都不会说,当作把你给我的恩情全部还给你。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荣静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朝谈道:“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和那群十恶不赦的人就可以逍遥法外,我劝你及早收手,远离那群人,否则要是再给我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指向你,我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轻易放了你了!”
“陆朝谈,我们两个的夫妻情分已经到这里了,如今你不再喜欢我,而我也接受不了一个背叛了我,而且还这么恶毒的男人继续和我生活在一起,离婚是肯定的了。离婚协议我已经找了人拟定,不日就会寄到你那里,如果你看了没问题了就赶紧签字吧,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自此之后我们两个再无瓜葛。”
陆朝谈因为荣静宁的话,握住茶杯的手一下子收紧,原来如今在荣静宁的印象里,他就是如此不堪的人,虽然这是陆朝谈自己给自己打造出的形象,但是听着这话从荣静宁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无比刺耳和无比心痛。
不过这又如何,只要荣静宁一切安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个女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了。
忽地,陆朝谈轻笑了一声,他就势一转手中的杯子,放在唇边小抿了一口,这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道:“静宁,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也不会傻到和你这个大公无私的女警察过意不去,以后我会尽量和那群人保持距离。不过我也想要提醒你一句,那群人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警察可以撼动得了的,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劝你这个案子还是不要再查了,金煌会所出了逃跑的事情,那群人也肯定会把金煌的点给毁了,至于下一个点安排在哪里,连我都不知道,你即使再过去也不会再查出什么,你还是尽早死心吧。”
闻言,荣静宁冷嗤了一声:“陆朝谈,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被我发现了,我一定会追查到底!”说完,荣静宁便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但是还没走到门口,荣静宁就突然收住了脚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扁平的肚皮,然后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轻轻触摸了上去,虽然她现在的肚子里已经没有那条小生命了,但是荣静宁有时候还会觉得里面的生命在跳动。毕竟,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
女人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跳动了两下,一丝雾气也跟着升腾起来,半晌之后,荣静宁才有些哽咽地再次开口道:“陆朝谈,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还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毕竟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说着,荣静宁重重吸了一口气,但是即使再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女人的身体还是禁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们两个人有了一个孩子,这件事是我在进入金煌会所前才知道的,但是由于我的执念,我还是冒险进入了金煌会所,也是因此,那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你知道他具体死亡的原因是什么吗?就是因为我在金煌会所1230包间地下室的池水里泡了太久,这才造成孩子的最终死亡,我这个做母亲的是害死孩子的凶手,而你这个做父亲的则是一个帮凶!但是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那群黑暗势力造成的,他们才是把我们孩子推向死亡的根本原因,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了吧,不仅是因为我死去的好朋友陆显日,更是因为我们无辜的孩子!”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陆朝谈的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了荣静宁。
但荣静宁却没有回头看陆朝谈一眼,说这些话像是用尽了荣静宁浑身所有的力气,她一下子扶住了近旁雪白的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荣静宁深呼吸了一口气,顺着墙扶住门框,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包间的大门。
女人刚走,包间里就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陆朝谈的右手悬空,还保持着原先握着茶杯的姿势,不仅如此,男人的手还在剧烈地颤抖着,无论陆朝谈使了多大的力气压制,他那只右手就是不听使唤,甚至于男人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陆朝谈才终于将自己的身体平衡住,但是他的脸上却丧失了所有的血色,眼睛里也充斥着猩红的红血丝。
他和荣静宁的孩子没有了?也是因为那个暗黑可怕的组织?怎么会这样……
巨大的凉意在陆朝谈的身体蔓延开来,他眼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浓郁,甚至于能把周围的一切都冻住了,他绝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保守行动了,看来是应该采取更激进措施的时候了。反正现在的他无牵无挂,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有的只剩下满腔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