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过年啦
这几天顾桑榆的注意力全都在陆哲身上，晚上她就跟着季凡趁着夜色来到陆哲的办公室，反正白天她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晚上也不太困。
有时候她也帮着整理一下桌子上杂乱的各类文件顺便充当一下秘书的角色，之后几天都没有再遇见洛颜，可见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好不容易到了年三十这天，陆哲终于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他任性的将手机关了机，带上顾桑榆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后，直接从家里将她接上就直奔机场了。
十二点的飞机，中午两点就到达了目的地。又坐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两人终于到了海边小镇。
现在是大年三十的这天的下午四点左右，幸好听了陆哲的建议，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穿了薄T恤，不然现在这个天气非热死她不可。
一下飞机两人就将厚外套脱了下来，到达海边小镇之后顾桑榆只想干脆穿个短裤算了。
一路行来一路都是热气，最后汽车驶入了一片井然有序的小别墅群当中。
这附近就靠着大海，因为是过年，所以人很少。
进了别墅群里，车停在了其中一栋的跟前，陆哲付了钱，一手拿着小行李箱，一手牵着顾桑榆进了面前的二层小洋楼。
楼房前有栅栏，把里面种的花草都围了起来，空地上还有一小片绿色的草坪，上面放了两个漆白色的躺椅，旁边杵了一根大遮阳伞。
一进房间左手边是个木地板铺成的大客厅，右边有厨房和一间带着卫生间的小卧室，二楼有个露天的小阳台，还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
厨房里的各类厨具餐具一应俱全，顾桑榆摸了摸台面，一粒灰尘也没有，看样子是经常打扫的缘故。
其实二层小楼的占地面积不大，但就他们两个人住确实是绰绰有余了，主要这房子装修的风格简单又温馨，是顾桑榆喜欢的类型。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和车，顾桑榆这会有些饿了。
先前查看厨房的时候她打开了冰箱，里面蔬菜瓜果，生鲜肉类塞的满满当当，于是她跟陆哲说了一声就开始准备简单的下个面先把肚子垫一垫，丰盛的大餐自然是要留到晚上了。
炒了个意面来吃，顾桑榆正在洗碗的时候，门铃似乎响了起来，陆哲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半大不大的铁桶。
陆哲从里面拿起一只肥大的螃蟹，那螃蟹虽然被草绳绑住了，但还在挣扎，他问顾桑榆，“想吃螃蟹吗？”
顾桑榆把碗收好，用毛巾擦了擦手，看到水桶除了螃蟹好像还有些小龙虾之类的别的海鲜，她笑了笑，“我可不太会做这些。”
陆哲把螃蟹丢进去，“很简单，我来做。”
顾桑榆煮好饭，她负责做菜，陆哲就负责刷海鲜，两个人两个锅，各做各的，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到了饭点，两人将自己做好的饭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地上铺了一层绒毛毯，顾桑榆席地而坐，陆哲打开了电视。
顺便又从旁边的酒柜上取了一瓶红酒和果饮摆到桌子上，陆哲调好台也挨着顾桑榆坐在了绒毛毯上。
顾桑榆做了干煸辣子鸡，鲜菇豆腐汤，红烧鲫鱼，还有酸辣土豆丝和辣白菜。
而陆哲端来的热腾腾的清蒸螃蟹和麻辣小龙虾却在勾引着顾桑榆的嗅觉和味觉，酱爆鱿鱼和爆炒蛤蜊也仿佛长了手似的在向她招手——
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吃不完的话是不是太浪费了一些？可大过年的，准备一桌丰盛的可口的饭菜又是应该的吧？
明明是两个人，顾桑榆却拿了四副碗筷。
两人坐在长方形的茶几边上，她在自己的左手和陆哲的右手边上都各摆上了一副碗筷，还倒了一小杯红酒。
她想着左边留给她的母亲，而陆哲的右边则应该留给他的父亲。
陆哲也没问她这么做的理由，而是帮她摆好了碗筷之后，才夹了个大螃蟹，开始剥起了螃蟹。
电视里准时播起了春节联欢晚会——是的，两个人，一桌子菜，两杯红酒，一个电视，这就算是过年了。
简简单单的，没有太多的热闹和喧嚣，一个安静的、平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年。
“从前都是和妈妈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我们——”她刚想说三个人，马上又改了口，“我们几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虽然人不多，但感觉特别好。”
“我小的时候都是和家里的长辈一起过年，后来父亲去世了，我渐渐长大了，觉得过不过年都是一样的，”陆哲也主动说起了小时候过年的事情，他将蟹肉剥好放进顾桑榆的碗里，“逢年过节母亲她也不是很在意，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了。”
虽然陆家的叔叔们每年都会喊他们会陆家老宅去过年，但实际上陆哲去的次数真的很少。
因为，那样热闹的氛围令他觉得有些孤独。虽然兄弟众多，但陆哲总是觉得孤独。
“在我家过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小时候妈妈会做好多好吃的。家里的亲戚也会来，大家聚在一起十几二十个人围到一个大圆桌子上，吃过饭大人们就一边聊天一边打牌，而我们就看看电视，还学着电视里跳舞的姐姐们扭来扭去的——”顾桑榆说着说着突然自己就疑惑了起来，“是啊，我小时候记得亲戚还蛮多的，怎么后来一个也没有联系了？”
记忆里顾桑榆的妈妈是有两个姐姐的，那时顾桑榆虽然年幼，但她记得她称呼对方为大姨和小姨。
大姨和小姨都带着各自的孩子逢年过节就会到她家里去，那时候明明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怎么后来一次也没有听妈妈提起过呢？
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亲姐妹，为什么这二十多年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呢？
陆哲问她，“桑榆，还记得你从前的家在哪里么？”
顾桑榆点头，“我记得啊，在南部的一个小县城里。”
“有时间的话，你想回去看看么？”
“暂时……还不想。”在她没有想起来自己打底有哪些亲戚之前，还是先不要回去了。
真是奇怪，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回去，但陆哲一开口她还稍微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回去看看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
陆哲又帮她剥了小龙虾，笑着让她趁热吃。
顾桑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不用给妈妈打个电话么？”
“我母亲那个人不喜欢我太黏她，她想我们了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哦，我只是觉得妈妈太有个性了——”顾桑榆认真的说道，“而且今天过年，我们又没有聚在一起，我也没向她拜个年什么的。”
“拜年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陆哲笑道，“昨天才和她通了电话，她非要大过年的去度假。这几天都和她的几个好姐妹享受着日光浴，估计没什么时间理我们。”
顾桑榆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了十分单调的铃声，她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关机了？”
陆哲从门口的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兜里取出来一个手机，“我把平时用的那个手机关机了，这个是私人的。”
说着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明显的皱了皱眉，两秒之后他按掉了。
手机调了震动，扔到沙发上，陆哲刚坐到顾桑榆旁边手机又嗡的震动了起来。
顾桑榆瞟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但看陆哲表情很明显他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顾桑榆的眼睛盯着屏幕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不接一下？”
陆哲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然后他慢慢晃悠进了对面的厨房里。
“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电话里传来陆正德暴怒的声音，“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今年带着你的媳妇回来一起过的年的吗？”
本来那天和陆哲见了面之后陆正德就一直在等陆哲的反应，而陆哲也打了电话说会考虑一下，结果今天都已经是大年三十了，他倒好，带着媳妇突然失踪了。
刚才陆正德还被大哥训了一顿，说他这几十年白混了，连老二家的儿媳妇也带不回来，让他在饭桌子上好没面子。
刚才陆正德给他的另一个号打了个电话，结果来电提醒已经关机了，好在上次陆哲用私人号码也给他打过电话，他也存了起来，要不还真没法找到他。
陆哲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一些，等陆正德说完之后他才淡淡的说道，“我记得我当时说了我拒绝。”
“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你小叔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用听了？”陆正德怒道，“你到底准备哪天回来？你知道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见你了——你的大叔，三叔，还有你三婶，你的堂弟堂妹们，都很想你。”
陆哲站在厨房的门口看到顾桑榆对着电视机傻笑，他正色道，“小叔，我说过了，今年我没打算带我媳妇回去。我也没有说一直不带她回去，你告诉叔叔们，这事别急，再等等。”
陆正德见他态度坚决，不禁威胁道，“陆哲，你该不会想我带着你的众位叔叔和婶婶以及弟弟妹妹们去打扰你们两个人吧？”
陆哲笑道，“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我就还不信了，虽然你狡兔三窟，但你小叔我也不是吃素的，”陆正德没好气的说道，“我们就想见见老二家的儿媳妇，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了小叔，你们的意思我知道，我也说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再等等，”末了陆哲又说道，“带我向叔叔婶婶们问好，那帮小兔崽子就算了吧，太闹腾了。”
说完不等陆正德回话他瞬间就按了挂机键，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要不这个手机干脆也关掉算了？
又在厨房站了几分钟，他给陆正德发了条消息，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客厅电视里放着顾桑榆最喜欢看的语言类的节目，整个房间都被她的笑声填的满满的。
陆哲看到她面前堆了一堆蟹壳和虾壳，又见到她咧嘴笑的开心，瞬间觉得他的心也被她填的满满的了。
这个时候，这个最重要的时刻——这是他和顾桑榆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管他是谁，千万别来打扰他，谁也不行。
一起看完了春节联欢晚会，桌子上一片狼藉，本来以为吃不完的饭菜，就在这几个小时内被吃的差不多了。
陆哲牵着她的手把她往海边带，晚上有些凉，但穿一件单衣即可。
远远地还没到海跟前，顾桑榆看见了漫天的绚烂的烟花。
海边有人声，是附近居住的人在这里放烟花，随着海潮一浪一浪的冲向岸边，顾桑榆看见了幸福的模样。
沙滩外围种了一圈树，树上挂了五颜六色的彩灯，虽然人很少，但夜晚的沙滩别有一番滋味。
“我没见过海，”顾桑榆闻到了海的味道，她站在沙滩上仰头看烟花，“这是第一次。”
陆哲站在她的身旁，“我会陪你度过今后的每一个你的‘第一次’。”
顾桑榆笑着看了看他，“我也从来没有这样过过年，也是第一次。”
虽然很想妈妈，但因为有了陆哲，这思念变得不是那么的痛苦了，带着些遗憾——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又带着些歉疚——没能早些让她过上好日子……但她相信，如果妈妈还在一定也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妈妈常说，钱不重要，当然有钱更好，但更加难得的是对方的心意。我的桑榆，你要用心去感受别人对你的心意。
陆哲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夜晚的沙滩有些凉，不然她真想干脆躺在地上好了，看着这满天的星星，脑袋放的空空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那几个人放完烟花也就走了，只剩下陆哲和顾桑榆缓步走在沙滩上。
“明天是大年初一，不如我们来晒日光浴怎么样？”顾桑榆突然来了兴致，“虽然大年初一这么做看起来很傻，但是我真的很想晒晒太阳，前段时间北澜市的冷风刮的我骨头里都冷嗖嗖的。”
陆哲点头应好，“没问题，正好过年这几天海边也不会有什么人，你想怎么晒就怎么晒。”
“啊——我要沙滩躺椅大海蓝天，还要一杯鲜榨的橙汁外加一个太阳镜，”顾桑榆嘻嘻的笑了起来，“现在我想你能背我回去，不知道陆叔叔的腰能不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