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枚婚戒

  大一的时候一个宿舍的也都只是互通了姓名而已，还不太熟悉。而徐玲玲能在大一初始阶段就这样诋毁顾桑榆，一定是因为她也喜欢纪严浩的缘故吧？
  那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顾桑榆自嘲的笑了一下，“学长那时候为什么不来问我？”
  是出自男人的骄傲亦或是舍不得低头？还是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觉得顾桑榆恶心所以才一夜之间变了态度？
  纪严浩忘记了。
  他想起来徐玲玲对他说的，顾桑榆不断和别的男生暧昧纠缠的事情，再加上顾桑榆也确实拒绝和他一起外出不只一两次……
  他的心里便笃定了顾桑榆不过是个外表看起来天真青涩，其实骨子里放荡狂傲的女生。
  纪严浩的沉默让顾桑榆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但该问的她还是要问的，“学长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徐玲玲要那样诋毁我？”
  其实顾桑榆不说此刻的纪严浩大概也能猜到了。
  他认为同为一个宿舍的关系好是自然地，那时他觉得有些话问小布或是去问徐玲玲答案都不会差太多。
  但他压根不知道女生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桑榆退出了他的视线，但徐玲玲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跟前晃悠，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对方的心思。
  纪严浩看着顾桑榆，带着些许愧疚和自责。
  顾桑榆轻轻笑着再次问道，“我现在亲口对学长说的话，学长你信么？”
  “我信。”
  顾桑榆点了点头，蛋糕她一口没有动，牛奶她喝了几口，就是里面加了糖，太甜了一些。
  叹了口气，顾桑榆准备起身，“那话既然说开了，误会也解除了，学长也可以安心了，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纪严浩见她起身，也站了起来，“桑榆，我欠你一声抱歉，我不该偏听偏信的。”
  顾桑榆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口气淡淡的，“没关系，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话说开就好了。”
  一切都过去了？
  纪严浩张了张嘴，表情纠结。
  顾桑榆穿好羽绒服拿好自己的包准备去结账被纪严浩拦住了，“我请你的，不用这么客气。”
  顾桑榆笑了一笑，也不坚持，“那就多谢了。”
  两人站在咖啡厅的门口，纪严浩问她去哪儿，他可以送她。
  顾桑榆指了指停车场，“我开了车，不用送了。”
  纪严浩又想起来昨晚徐玲玲说的话，她说顾桑榆买起十几万的东西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鼓起勇气，纪严浩终于问出了口，“桑榆，我知道是我之前误会你了，但我希望现在的你也和从前一样，不会令我再次误会。”
  他这话说的拗口，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顾桑榆眯了眯眼，“学长有话直说吧。”
  纪严浩面色有些严肃，“我听玲玲说昨天在商场碰到你了，桑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挥金如土了？”
  挥金如土？
  顾桑榆直接笑了起来，“你还不如直接问我——顾桑榆，你突然变得这么有钱，是不是做了谁的情妇来的更言简意赅一些。”
  纪严浩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桑榆又自顾自的说着，“学长，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不管是之前的误会，还是现在你对我的错觉，在你的心里，你是不是从来都不认为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你说的话和你的口气，以及你此刻略带闪躲的眼神都在告诉我——纪严浩，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顾桑榆坦荡荡的看着纪严浩，可纪严浩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看不真切，长长呼出一口气，顾桑榆才继续说道，“我很感谢你在大一初期对我的照顾，哪怕是后来你突然冷漠的对待我我也一直都是在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学长不开心了？我知道我以身体抱恙为理由躲着没有见你，但过了没多久我主动约你的时候，你却像个陌生人一样十分冷漠的对待我，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不管是在哪里遇见你，我都是笑着和你打招呼的，可你呢？就因为徐玲玲那可笑的诽谤，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给我判了死刑——你可知道我偷偷躲在宿舍里难过了好些天？”
  “而今天，我和你说起了那件事情，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可你最后问我的是什么问题？”顾桑榆笑着摇了摇头，“你问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挥金如土了——你的潜台词就是，顾桑榆，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供你挥霍？再直接一些就是——顾桑榆，你是不是被包养了？”
  纪严浩一直沉默着，听顾桑榆说到这里，他只问了一句话，“那你有没有？”
  顾桑榆直接笑出了声，“呵——你到现在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如果我说有呢？”
  纪严浩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你还年轻——可以靠自己的双手——”
  这是在给她喝心灵鸡汤么？
  顾桑榆耐着性子举起了左手，她白皙的手上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这是我的婚戒。”
  纪严浩不明所以。
  顾桑榆把手收了回来，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我结婚了，我光明正大的花着我老公给我得钱，有错吗？”
  她结婚了？她居然结婚了？
  原来不是想象中的包养或是别的什么交易一类的，原来是有理有据，有身份有理由的啊——
  太阳虽大，但空气里的冷风还是吹得顾桑榆脸颊有些凉，她吸了吸鼻子，“我用的这钱一没偷，二没抢的，我就算是挥金如土，只要我老公愿意，应该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吧？”
  “对不起，也许是见你和从前不一样了，所以才会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纪严浩有些颓然，“这下又要和你说抱歉了。”
  顾桑榆淡淡说了声不用。
  纪严浩垂着眼眸，有些不敢看她，“桑榆，我喜欢过你的。”
  如果没有徐玲玲，他应该会勇敢的向她表白的吧？
  那时候是真喜欢她，喜欢她的笑，也喜欢她清脆的声音，更加喜欢她一蹦一跳向他跑来的身影。
  最喜欢她老远就伸出手来喊他“学长”的一脸欣喜的表情。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意，也变得小气。
  听徐玲玲那么说他也没有直接面对的勇气，他很害怕亲口从顾桑榆的嘴巴里听到一些他不想听到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他率先做出反应。
  形同陌路就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但憋在心里的话早晚要说出来，虽然现在早就错过了好时机，但纪严浩还是想让她知道，在那段青涩的岁月里，他确实是真心喜欢过顾桑榆的，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也许你不知道，但我当时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纪严浩呆了一呆，“我以为你不知道——”
  顾桑榆淡淡的说道，“十九岁的顾桑榆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朦朦胧胧的感情还是能接收的得到的——”
  眼睛里的喜欢是掩藏不住地，她看得出来。
  前几天小布还说学长准备同她告白，但她始终都没有等到。
  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纪严浩有些呆，随后追问道，“那你呢？当时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眼睛带着期待和欣喜。
  当时即使知道了，顾桑榆也没有想过以后。
  顾桑榆笑了笑，“不管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但现在——我该走了。”
  纪严浩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在期待什么？他在欣喜什么？今天一再的失态，太可笑了。
  顾桑榆说得对，不管当初她是怎么想的，时至今日，两人之间已经没了可能。
  既然没了可能，那他又何必纠结呢？
  一直以为成熟的是自己，没想到顾桑榆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一个。
  纪严浩先向她挥了挥手，“你说得对，我也该走了。”
  顾桑榆礼貌的回了句，“学长，再见。”
  纪严浩先她一步转身，这样好，在她的记忆里，他永远都只能是个学长。
  顾桑榆也叹了口气，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去，刚走两步电话就响了。
  是陆哲，她滑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陆哲沉稳的声音，“桑榆，以四十五度的角度往你的九点钟方向看。”
  “诶？”
  顾桑榆往左边看了看，她此刻正走在人行道上，旁边是条宽阔的马路，对面有高层大厦。
  四十五度的角度大概在——三楼？
  那貌似也是一家休闲咖啡厅，顾桑榆眯了眯眼，除了玻璃和牌子什么也看到。
  陆哲笑了一声，“我在这里等你。”
  “你怎么跑到我的对面去了？”顾桑榆楞了一下，然后开始找地下通道。
  “我也约了个朋友出来谈事情，恰巧就在你的对面。”
  其实他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顾桑榆一出来他就瞧见了，不止如此，他还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个人和她站在咖啡店的门口说了好一会的话。
  顾桑榆笑道，“你那朋友还没来么？帮我点杯果汁，如果可以，再帮我要点吃的吧。”
  “没问题。”
  挂了电话，顾桑榆走的飞快。
  也是怪了，刚才纪严浩给她点的牛奶她嫌太甜了，糕点看上去又腻的很，所以她一口也没吃。
  但现在一听闻陆哲就在附近，她竟然觉得有些饿了，看吧看吧，她果然是被惯坏了吧。
  虽然是周末，但咖啡厅的人并不太多，整个大厅里顾桑榆一眼就看到了窗户边的陆哲。
  走过去直接坐在他身旁，桌子上摆着的吃的她拿起来就吃了两口，边吃边问，“你和你那朋友约得几点钟？”
  陆哲看了看表，“快了，他说马上就到了。”
  顾桑榆正吃着陆哲等的那人就来了，那人穿着一身休闲装，五官端正，个子不太高，陆哲介绍了他的名字。
  原来这人就是之前陆哲浏览的网页的美食编辑——胜利的叔叔。
  之前顾桑榆就觉得这名字怪，后来听到他的真名了还觉得挺有创意的。
  他叫韩广胜。
  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似的，可顾桑榆怎么看也都觉得对方很陌生，仿佛只是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却没见过本人。
  陆哲在和韩广胜说着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陆哲对他的工作给予了肯定，“我看你来的这几个月网站做的还不错，浏览和点击量也很高。”
  韩广胜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样，“那也要谢谢陆总给我的这个机会，说实话，这份工作也较为轻松，我个人已经很知足了。”
  陆哲的笔记本一直打开放在一旁，“你这照片确实拍的不错，也不枉费我当初将你送来的这边的用心了。现下我的项目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等开业的时候，我需要你来为我造势。”
  韩广胜笑道，“这是肯定的，陆总请放心。”
  陆哲继续说道，“现在你只开设了美食专栏，过段日子你需要再开设其他的专栏，比如生活用品，购物逛街这一块的，能为大众带来优惠又实用的好建议。还是你做主编，缺人手我再给你配备……”
  顾桑榆一直在听他们说话，从谈话中她得知了两点。
  第一，韩广胜是陆哲派来的人。
  第二，韩广胜所做的美食网站要为陆哲的旗下的产业打广告。
  这两人对着笔记本聊得热火朝天，顾桑榆听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抱着手机发消息。
  朋友圈里地理位置显示她在北澜市，秦悦说北澜市和漠西市离得这么近，问她不打算回去吗。
  顾桑榆还真没想过回叶县，只回了句到时候看情况吧。
  又说起秦悦家在市里新开的店来，秦悦表示从装修设计都有陆哲派人来监工，她这个甩手掌柜当得相当舒心。
  问起上次说的那个男生，秦悦口气有些古怪，直嚷嚷现在的男人心思实在太难猜，比女人还不好搞定，看来是遇到了一些阻碍。
  秦悦又问顾桑榆准备在北澜市待多久，顾桑榆这才想起来陆哲压根没和她说要在这里逗留多久。
  想起来陆哲说带她来北澜市的最初目的，结果到了现在陆哲只顾着开拓新业务，顾桑榆满脑子都是北澜市的美食，两人好像都将不约而同将那个目的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