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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正朗看着她,她的身体因为气愤有些发抖,尽管连声音也略带颤抖,但她的眼神又是如此的冰冷刺骨,她直直的望着自己,他能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她果然还是连他也一并讨厌了。
那双平时带着笑意的眼神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看她眼角还有残留的眼泪,罗正朗没能忍住的伸出手去想替她擦一擦。
顾桑榆却比他先一步的躲开了他的手。
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顿时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罗正朗幽幽的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
顾桑榆倔强的睁着眼睛,直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之前好像为了控制自己用了太多的力气了,这会仿佛所有的精力都离她而去了一样。
幸好克制住了,否则她可能会像个疯子一样在对方面前大吼大叫,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她从来没见过罗正朗的父亲,她也不想见到对方,可讽刺的是她竟然还和那人的儿子成了朋友,还跟他学习绘画。
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呢……
这里是老楼的拐角处,有不少树能将她遮挡住,她缓缓地靠在了墙壁上,慢慢的蹲了下去。
静静地发了会呆,她掏出手机来,突然想要给陆哲打个电话。
就和往常一样,只响了两声陆哲就接了。
他静静的在电话里喊了她的名字,吐字清晰,声音温柔低沉。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喊了一遍,“桑榆?”
桑榆桑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桑榆——
母亲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意义在哪里呢?
她捂着嘴巴眼泪一瞬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陆哲见电话那头沉默又喊了她几声,顾桑榆鼻音哽咽的应了一声。
听着声音她这是哭了么?为什么而哭呢?
这样压抑的抽泣声,陆哲听到耳朵里心都揪了起来。
“陆哲,”顾桑榆的眼泪不停,声音沙哑,“我好想我妈,好想好想——”
陆哲沉默了几秒,“我带你回去看她,她应该也很想你。”
“我不想看到那死气沉沉的墓碑——我要人——”顾桑榆呜咽的哭着,“我要她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要她能和我说话,陆哲——为什么你不在呢?为什么你们都不在呢?”
她这话就像是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她这样痛苦难过的时候他竟然不能陪伴在她身边,陆哲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
尤其是那句为什么你不在呢,更令他感到心痛。
独在异乡的顾桑榆,周围没有熟悉的人和事,在这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安慰她,保护她,这使陆哲感到了自己无能的一面。
也许,他将她带来这陌生的地方是错了呢?
陆哲愧疚万分,“别哭了,我这就赶回去。”
顾桑榆很清楚陆哲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抹了抹眼泪,“不用了,我只是、只是没地方说而已,你、你别——”
她说话也抽抽搭搭的,她好容易止住了哭,也长长呼了一口气,渐渐平稳了一下心情,“等你工作结束了回来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好吗?”
言下之意,她现在不想对刚才的行为做过多的解释。
陆哲理解,“好。”
“也不用特意赶回来,不是后天就回来了么?”顾桑榆吸了吸鼻子,“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陆哲顿了顿,“我很高兴你在哭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我,虽然我不在,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除了你我大概也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了吧,”顾桑榆擦干眼泪,“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等你回来了你有时间么?”
“当然,从这周四开始我会休年休,在此期间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你感到厌烦。”
他知道顾桑榆一个人也有觉得寂寞孤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他知道她要的其实很简单。
顾桑榆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内心的酸痛感也渐渐平缓,“和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我又怎么会觉得厌烦呢?只是你不要嫌我事多才好。”
“你知道我绝不会那样的。”
“那我等你回来,刚好运动会结束后会放几天的假,要不我们想想去哪儿玩?”
陆哲觉得她这会应该好多了,“都依你,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道了别,顾桑榆挂了电话。
她又在地上坐了有一会才站起来拍拍屁股,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条短信。
“好好照顾自己,再多等我一天。”
是陆哲发的,如此简短的一句话,顾桑榆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急。
在这种时候陆哲其实非常的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开心,平时还可以,一旦她哭起来这三十多岁的男人就仿佛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安她的心。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真正做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她回复完之后将手机收了起来,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干了,腿好像也有些麻,她站起身来晃了晃腿,刚从拐角处走出去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在这个学校里有三个人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一是夏文思,一是罗正朗,还有一位就是眼前这位江跃齐了。
见他站在自己面前,顾桑榆不禁猜测,他什么时候来的?站在这里多久了?自己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她的疑问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
江跃齐眉头一皱,“全都听到了。”
顾桑榆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想要越过他从旁边溜走。
江跃齐拦住了她,顾桑榆眉毛一挑,就像一个刺猬一样瞬间将自己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江跃齐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让你这么防备了?”
他抬手顺了顺她齐肩的头发,“头发有些乱而已。”
顾桑榆忍不住抬眼去看他,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朝自己乱放电,嘴角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无奈。
这样反常的江跃齐反而还令顾桑榆感到陌生了,他总是一副势在必得要拿下自己的得意样子,尽管他从前笑的很好看,但顾桑榆还是觉得现在的他看起来才是最顺眼的。
他态度好了,顾桑榆的态度自然也就好了,她哦了一声,“多谢。”
然后再次越过他,走远了。
江跃齐很想喊她一声,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将她喊住之后还能对她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