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早安晚安慰我心安

  刘璃想起来有一次徐子文感冒了，她陪她去找校医开些感冒药，那天徐子文告诉她校医有意无意的摸了她的手。
  她撇撇嘴：“这校医么，关系户，经常不在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鲁倩问，“那杜玉菲跟徐璐去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让她两白跑一趟。”
  刘璃辩驳，“那么多人我说出来不是找事儿么。”
  鲁倩这么一想，觉得也对。
  顾桑榆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脑袋瓜有时候还挺聪明的。”
  刘璃切了一声，“我什么时候笨过？”
  顾桑榆砸砸嘴，“小部分情况下挺笨的。”
  刘璃眉毛高高一扬，“那大部分情况下呢？”
  “大部分情况下么，”顾桑榆看了她一眼，“是蠢。”
  刘璃就知道她尤其喜欢逗自己，她也不恼，“都说我嘴巴毒，鲁倩你帮我作证，以后咱们班要是还有人说我嘴巴毒你可得帮我辩解两句。顾桑榆嘴毒起来，我敢说整个系都没她的对手。”
  “那可不，我是怼天怼地怼刘璃，”顾桑榆说完哈哈一笑，“还挺押韵。”
  刘璃看她笑的开心，只是眼睛还有些肿，心里想着等会回去买两瓶冰水用毛巾裹上给她敷敷眼，嘴上却说，“我看你笑的挺开心的，你这块鸡腿快凉了，不吃我吃。”
  便完说就上了筷子，顾桑榆还没反应过来，那油亮亮的鸡腿就被刘璃啃了一口。
  “我的鸡腿啊——”她哀嚎，又看了眼刘璃的餐盘，夹了块红烧肉，“你快吃一口就还给我，这红烧肉我吃了。”
  “你给我放下，我那一小块就一块钱的红烧肉，你给我放下，”刘璃把鸡腿放盘子里，作势要去抢回红烧肉。
  顾桑榆已经下肚了，她朝她笑道，“味道不错，我再吃一块，鸡腿赏你了。”
  “你这厚脸皮——”
  “厚脸皮说谁？”
  “说你呢。”
  “厚脸皮说我？”
  两个二十多岁的人，一个平时看起来漂亮高冷，一个娇俏明媚，现在打起嘴仗来跟小孩子似的，鲁倩觉得面前的刘璃确实要比从前看起来的接地气了些，她想，这也许都是顾桑榆的功劳。
  像顾桑榆和刘璃这样的，鲁倩觉得挺有意思。
  学校里虽然有那么多的人，但她其实都没怎么接触过，平时也只跟江兰茜和宿舍里的几个人来往。
  大学的生活虽然是丰富多彩的，但她觉得人跟人之间有些距离，大家都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现在都大三了，班里有些同学她跟她们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她觉得能把平时看起来高冷的刘璃带跑偏的人，一定不会是个无趣的人。
  顾桑榆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一顿饭吃还挺热闹。
  吃过饭到了宿舍楼底下，刘璃在楼下的窗口刷了两瓶冰水，顾桑榆看她拿着冰水小声道：“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自己要生理期了么？现在喝冰的不好的。”
  “这是你给你敷眼睛的，”刘璃嫌弃的指着她的眼袋：“你看看你这眼袋肿的都没办法了。”
  顾桑榆忽略掉她颇为嫌弃的眼神，捏捏她的脸，“懂事儿。”
  回去她把冰水倒在毛巾上拧的半干，在眼睛上敷了一会，然后又去洗澡，出来准备吹头发。
  刘璃还是大字一样躺在床上哼哼，她说自己浑身都疼，顾桑榆拍了她屁股一下，她又哼唧了一声。
  顾桑榆笑道，“果然是千金大小姐，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其实她这会腿上也疼，不过还是能忍受的。
  刘璃用鼻孔哼了一声，“这才军训没几天你当然这么说了，回头第五天我保管你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顾桑榆问，“什么意思？”
  刘璃把脸转过来，“现在只是白天折腾，过不了几天，晚上也要开始折腾了。”
  “说人话。”
  “财院军训从前只有半个月且只针对大一新生，今年不光大一，除了实习的全都要参加。这也就算了，按照惯例，前五天军训都不会太严格，”刘璃打了个哈欠，“只是从第六天开始，晚上也会吹响紧急集合的哨子，睡觉都得穿着迷彩服睡，这会至少晚上还能睡好觉，回头啊——”
  她摆摆手，让顾桑榆自己体会。
  “你说往常军训只有半个月？”
  “嗯，从前半个月就结束了，这次还提前半个月开学，竟然是为了延长军训的时间。这就意味着——”刘璃唉声叹气，“我们有二十多天都没办法睡好觉了，十天还能忍受，现在增加了一倍，一想到这个我就心塞，所以还是趁现在好好睡觉吧。”
  从前顾桑榆也不是没军训过，只是都是白天折腾，晚上还是能睡个好觉的，想到后面的半个多月都是这样，瞬间觉得有些头疼。
  这才第三天浑身疼就算了，教官也让陆哲给换了，去吃个饭还能被人绊了一下——这会膝盖上的淤青还没下去，今天一早杨巧云又晕倒了，她还去了趟未来学习的地方，果然是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啊。
  不是说好了是来上学的么？
  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她摇摇头，刚站起来刘璃就冲她说，“桑榆，把你那核桃奶给我来一袋，喝完好睡觉了。”
  顾桑榆拉开抽屉把牛奶扔给她，“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腿？”
  刘璃一骨碌坐起来，盘着腿，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捶小腿肚，“我自己来，你也挺累的了。”
  顾桑榆满意的点头，“越来越懂事儿了。”
  刘璃皱着眉：“你这口气怎么好像是我长辈似的？”
  顾桑榆给了她一个可不就是你长辈的眼神。
  她看看手机，陆哲给她发了个短信，说他明天要去临平省出差，十天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顾桑榆给他回复完之后，她看刘璃还没睡，把手机音乐打开，一边听歌一边洗衣服。
  “叮——”“叮——”
  一下子来了好几条短信，她把衣服晾起来，擦干净手。
  木杉发了一条，秦悦发了一条，高湛发了一条。
  陆哲的手机里也来了一条短信——离婚协议书已签。
  顾桑榆看着短信怔了一怔。
  高湛说字他已经签了，钱过几天会打到她银行卡上，让她照顾好自己。
  木杉则是说想她了，秦悦问她南琳市变天了没有。
  顾桑榆看了看窗外，天蒙蒙黑，有些要下雨的迹象了。
  她没有给高湛回复，只给秦悦和木杉回了短信，只那么几分钟的功夫，就下起了小雨来。
  她把窗户打开伸手去接，雨点这会还小，落在她手心里，有些凉。
  叶县干旱，很少下雨，当地人都很喜欢雨水，顾桑榆却不喜欢，雨天她总是觉得很阴郁，这会的雨到让她觉得不是那么讨厌了。
  刘璃听到雨声，把脑袋伸出来看她在接雨玩儿，觉得她有些幼稚，朝她喊道，“桑榆，快来睡觉了。”
  顾桑榆把窗户关上，“来了。”
  睡前接到陆哲发来的短信，很简便的两个字，晚安。
  早上是闹钟叫醒的，醒来的时候看到陆哲发来的早安的信息，顾桑榆抱着手机笑，果然是晚安早安慰我心安啊。
  昨夜的雨因为下的小，早上起来开窗户的时候顾桑榆发现地都没湿，就跟晚上没下过雨似的。
  穿好迷彩服她两迅速去食堂吃了早饭。
  到了集合地先做了热身运动，照样跑两公里，还是重复昨天的内容。
  也许因为第一天被折腾的太惨了，顾桑榆这会虽然也腿疼胳膊疼，但还是觉得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下午训练结束后在宿舍的门口碰到江兰茜，她刚好来找顾桑榆，说杨巧云没什么大碍，下午已经出院了，只是这几天的军训不能参加太剧烈的活动，她这会正在自己宿舍休息。
  顾桑榆让她把鲁倩叫上去吃饭，于是四个人又凑到一起吃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几人之间的话题非常的多，也很热闹。
  顾桑榆话多，刘璃其实也是个爱说话的，江兰茜看起来温婉，实际上性格干脆果决，鲁倩小乖小乖的，几人倒也合拍。
  刘璃因为胳膊上的肌肉疼，抓筷子的手都在抖，“我这浑身都在疼，真是难受死了。”
  顾桑榆也捏了捏胳膊，“我也疼——”
  刘璃叹了口气，“我这会真想翻墙翻出去到会所做个精推。”
  “精油推背啊？”顾桑榆笑道，“你倒是会享受。”
  鲁倩问：“你一般都去哪？”
  刘璃想了想：“维纳斯，在中心大街十二楼那个，我觉得挺好的，回头咱们一起去啊。”
  鲁倩摇了摇头：“我听说那消费挺高的。”
  刘璃说起这个来，一时来了兴致，“没事啊，我今年办的卡还一次都没去呢，等军训结束了，咱们四个一起去，不然这都快年底了，我一个人做不完也是浪费。”
  江兰茜也听说过，知道维纳斯的消费水准，她和鲁倩家里算是小康，却也是消费不起的。
  但她看刘璃一脸热情，又不像是故意炫耀的那种，正在想怎么接话，顾桑榆拍拍刘璃的肩：“行，说话算话。”
  刘璃眉眼飞扬：“那当然了，像这种事情，要好朋友一起去才好，我以前都是一个人的。”
  她脸上的笑意挡不住，顾桑榆却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这傻刘璃，是有多久没交到朋友了，光是请大家跟她一起出去玩她就高兴成这样了，她觉得有点心疼她，面上却笑着点头。
  江兰茜从前觉得刘璃冷冰冰的，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热情的一面。
  既不像她平时看到的那副漠然的样子，也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阴险狡诈，她是真的很开心也很热情的邀请她们跟她一起去玩、去放松。
  刚才她还说要好朋友一起去才好，自己和鲁倩在她眼里已经属于好朋友的位置了么？
  江兰茜也不扭捏：“行，等军训完我们就一起去。”
  末了又补充道：“鲁倩也去，四个人一起。”
  说完她朝鲁倩一笑，鲁倩跟着点头应道：“一起。”
  刘璃又说：“那咱们约好时间，做完推背之后去逛街吃饭，晚上去酒吧。”
  一说到酒吧她又开始话多起来：“最近在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酒吧，我听说环境还不错，我一直想去来着，就是没人陪我——”
  本来顾桑榆是不太喜欢酒吧舞厅之类的场所，但一听到刘璃那听起来平常实际上却有些小心酸的话，她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好好好，陪你去、陪你去，等军训结束了，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她看向江兰茜，江兰茜淡淡一笑，“别忘了叫上我们两。”
  刘璃嘴角弯弯，心情非常好：“不会忘记的。”
  她吃着饭，此刻她们三个人正在讨论别的事情，她耳边听着顾桑榆的声音，抬眼又看到江兰茜跟鲁倩笑的开心，她心里觉得很温暖。
  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一个人了，顾桑榆来了，她有了朋友，在顾桑榆的带领下，她又多了两个朋友。
  平时的淡漠和冷然，并不是她刻意表现的结果。
  她也是个敏感的人，别人喜不喜欢她，有没有从心里反感自己，她是能感觉到的。
  自从徐子文的事情出了之后，学校里风言风语不断，从前班里跟她关系好那么一点点的人都不怎么说话了，而江兰茜和鲁倩之前她就没怎么接触过，所以在她觉得班里的人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她的时候，她自己也在周身竖起了一道屏障。
  没了朋友，没了可以说话的人，她渐渐地习惯安静，也习惯了独来独往。
  有些时候又因为自己说话一针见血，别人称她为毒舌。
  自从当了纪检部的部长之后，她严格认真的工作态度让许多人看她更不顺眼了，好在她也确实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别人说的那些闲话也不怎么能传到她耳朵里，渐渐就习惯了。
  习惯了话少，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独。
  这情况持续了一年，到现在才得以打破。
  顾桑榆总是有各种方法损她、怼她，她竟然也不生气，还觉得对方挺有趣。
  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维护，她看得见也感觉得到，她又何其幸运，能遇到顾桑榆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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