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答应我，别离开我
哭喊声，安抚声，警笛声……
现场各种声音在耳边响起，混杂不堪，傅薄笙不停地抓住现场的每一个人，“你有没有见到叶楠？”
可回答，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将他心中剩下的那些希望一点一点地全部浇灭。
他就像是疯了一般，冲到事故中心，在一堆废墟当中，想要搜寻叶楠的身影，他不相信她会被压在这个下面，可是他没有看到她人，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搜寻她的可能。
交警们注意到他的身影，上前拉他，想要劝他出去，他置之不理，玻璃碎渣刺进了手上，带出鲜血，他丝毫不理。
只想要赶紧找到叶楠！
他翻了一处又一处，找到了地上一块车牌，是莫奕寒的车牌，而在这边上，有一具被白布蒙住的遇难者。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他低语，摇头，不停地往后退，一阵由心而发的恐惧令他的双手都在不停地抖动，“只是巧合，巧合而已，谁说躺在这辆车边上的就一定是叶楠，肯定不会的。”
他想逃，想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叶楠，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右手撑在地上，指尖触碰到了一个东西，竟然是叶楠随身带着的包。
这个包，他不会认错的。
他听叶楠提起过，是兜兜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当时他一个人去商场，拿着安致泽的卡，买了这个包，送给她。
所以她一直很喜欢，随身带着，就算是边角有些磨掉了，也不肯换掉。
可现在，她最喜欢的包，就这样掉在了地上，掉在了这具遇难者的边上。
这个发现，就像是一把重锤，一下子敲碎了傅薄笙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眼泪从他那凝滞眼睛里像泉水样的流溢出来，他想要掀开白布去看看，究竟是不是叶楠。
可是，他不敢。
他怕，她的面容真的会出现在眼前，她真的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此时，傅薄笙坐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一般，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对他来说，全是狗屁。
他只想要叶楠回来，只想要叶楠回到他的身边，他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跟她说，还没有好好地补偿她，还没有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了？！怎么可以……
此时，一抹身影从救护车上缓缓走下，她的右手臂上被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口子，包着一块纱布。
她怔怔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人，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被人这样在乎着，关心着，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一下子被水填满了没一个细胞。
她望着傅薄笙红肿的眼睛，和鲜血模糊的双手，渐渐地眼前模糊了，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叶楠，你干嘛去？”
莫奕寒只看到她从眼前跑了出去，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叶楠没办法再想这么多了，她冲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傅薄笙，“傻瓜，那人不是我，你哭什么呢？”
这声音，犹如天籁！
傅薄笙睁着眼睛，忘记了哭，怔怔地转过头，看着这张魂牵梦绕的小脸出现在眼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有温度，是真实的，不是他在做梦。
像是怕她会再次消失一样，傅薄笙紧紧地抱着她，“叶楠，真的是你，你没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我没事，地上躺着的这个人不是我。”叶楠耐着心，一句一句回答他。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从眼眶里溢出，这一次是高兴，傅薄笙实在是太高兴了，他抱着叶楠，在原地转圈。
“傅薄笙，你停下来，我头晕。”叶楠拍他的肩膀，嘴上是笑着的。
一听到她头晕，傅薄笙皱了皱眉，又变得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哪里撞伤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没事，我没事。”叶楠看他担惊受怕的模样，心中暖暖的，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只是手臂上有点擦伤，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
“可我害怕。”
他抱着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只有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她对自己有多重要。
“叶楠，如果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你，我傅薄笙也不想要活了，没有了你，生活还有什么意义？答应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听着这话，叶楠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她紧抿着唇，压抑住想哭的冲动，“好，我答应你。”
傅薄笙捧着她的脸颊，目光紧锁着她的眉眼，想要刻画在自己的心中，永世都不会忘记。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叶楠，我爱你。”
吻，顺着她的额头，鼻子，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她的气息就像是一抹毒药，令他尝了一口，不愿再放。
他渐渐加深这个吻，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实地感受到，叶楠还在，还在自己身边，她没有离开。
跟在叶楠身后，从救护车上下来的莫奕寒站在一旁，看着不远处仅仅相拥的两人，寒意从四肢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向心脏，紧紧地包裹住，仿佛随时都能停止跳动。
他多想要上前将两个人扯开，可是，他不能。
在他刚刚叫叶楠，却毫无反应的时候，一个清晰的认知已经在他的头脑里蹦开了。
他转过身，不想要自找罪受，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找了一处还算相对干净的地方，莫奕寒正准备坐下，叶楠的声音在身后的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惊恐，“傅薄笙，你怎么了？你醒醒？”
他忙转身，跑过去，只见叶楠蹲在地上，傅薄笙紧闭着双眼躺在她的怀里，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楠在哭，“我也不知道，他刚刚突然就晕倒了，奕寒，怎么办？”
刚刚，他结束了她们之间的吻，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颊，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他的目光神情而又负责，看着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他的双手垂落，眼睛闭上，身体也没了知觉，直接往后倒去。
莫奕寒想要置之不理，可是看着叶楠求救的眼神，他做不到，“这些救护车都在救伤患，轮不到我们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拦一辆出租车，我们马上送他去医院。”
很快，莫奕寒回来了，两人一起架着傅薄笙上车，往医院赶去。
莫奕寒坐在副驾驶，她坐在后面，让傅薄笙的脑袋躺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时不时地伸手触碰他的脸颊，看着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莫奕寒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摇下车窗，点了一只香烟，猛吸了一口，“叶楠，你是不是又爱上傅薄笙了？”
爱？
听到这个字眼，叶楠像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颤，反应过来立即否认，“没有，我怎么会重新爱上他呢？没有，没有的。”
一连说了三遍，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莫奕寒扭头看了一眼她微微慌乱的表情，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真的吗？看你刚刚不顾一切地朝傅薄笙跑过去，看你现在这么关心他，我还以为……”
“没有。”叶楠侧眸看着窗外，抿了抿唇，“他毕竟是来找我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心中感动也有愧疚，但不是爱，莫奕寒，关于这一点，我很清楚。”
“清楚就好。”莫奕寒简单地说完，安静地抽烟，没有再开口。
尼古丁的味道在车厢里四处蔓延，叶楠也摇下了车窗，风吹在脸上，带动着她的发丝，四处飞扬，本是清爽凉快的一个下午，可却因为一场车祸，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伸手把头发别到了耳后，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爱？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她知道爱一个人有多么的苦，有多么的难，有多么的累，她还会去爱一个人吗？她还拥有着爱一个人的能力和天真吗？
医院里，人来人往，今天的这一场车祸，至少造成了不下四十个人受伤，而J市又只有这么一家规模相对大一些的医院，所以，所有的伤患几乎全部都被送到了这里。
急诊室里，乌压压地一片，全部挤满了人。
傅薄笙被放在推床上，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抢救室，叶楠和莫奕寒被拦在了外面，让他们耐心等候。
“放心，没事的，我去给你买瓶矿泉水。”莫奕寒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把矿泉水递给叶楠，看到边上的等候区里好不容易空出了一个位置，忙让她坐下。
“估计还要一会儿时间，站着太累了，你坐着休息一下。”
“谢谢。”叶楠看了一眼满脸倦容的莫奕寒，说：“你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吧，这边我守着就可以了。”
他笑了笑，拒绝道，“我没事，我不累。”
“现在都在医院了，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那边现场估计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处理那边的事情吧。”叶楠劝道，这一次的车祸，简直是始料未及。
但幸好，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