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借刀
先是白梅，再是司空嘉，然后是徐佳和五通，他们一个个恢复正常，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笑容，可见颇有收获。
徐佳看了看灵玉，有些担忧：“程道友好像还没有恢复，怎么办？”
灵玉静默地坐在石椅上，眼里还是一片空茫。
这种空茫，不是那种如同痴呆的表情，她此刻神情冷峻，像一座石雕。
司空嘉略一犹豫：“其他人还没来，再等等好了。如果她迟迟不恢复，那也怪不得我们。”
意即，不行的话就把她扔在这。
徐佳默了默，没说话。
五人之中，她性格相对平和。刚刚进藏虚界，抢夺解药的时候，那么多化神修士，只有她动手将那些凡人送出安全地带。而且她修炼的是防御功法，相对心慈手软。如果说四个人里谁最希望灵玉恢复过来，还是徐佳。
她紧张地盯着灵玉，希望她能早点恢复。都已经到了这里，真不愿意丢下同伴。可如果其他三人都同意，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徐佳只是不喜欢伤人，身为化神修士，她懂得什么叫决断。
要是灵玉没有恢复，带上她，对小队是个很大的负担。
徐佳时不时地看灵玉一眼，看着看着，她突然有点发愣。
她仔细看去，发现灵玉的眼睛里，好像有旋涡在流转。
奇怪，那是什么？
“有人来了。”司空嘉说。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尽力掩盖了被韦青小队破除的禁制，但，掩盖得再好，总会有人发现。就像韦青也遮掩过了，还是被他们发现一样。
司空嘉看向徐佳，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既然有人来了，他们就该走了。人一多，容易生是非，他们已经等得够久了，还想捞别的好处，是时候走人了。
徐佳咬咬唇，唤道：“程道友？程道友？”她顾不得别的，伸手去推。
也许这么做，有可能让灵玉再次受到刺激而受伤，不过，总好过把她抛下。别人可不会那么好心，也许看到她在这里，不言不动，动了恶念也说不定。
灵玉还是没动。
做到这个份上，徐佳也尽力了，只能听从司空嘉的，准备走人。
他们与几名修士擦肩而过。
那几名修士看着他们的目光带着警惕与怀疑，好像疑心他们带走了这里的宝物。
不过，没有人敢随意动手。化神之间，随意动手可不是能善了的事情，不能确定对方真的有宝物，动手说不定吃了大亏。
随后，他们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灵玉。
“怎么回事？”有人低声问。
“不知道。”
他们警惕地看着灵玉。她不言不动，似乎被什么魇住了。难道周围有什么不对吗？
这队修士马上搜索起来。
“看，那边！”其中一人喊道。
而后，白梅等人听到他们喊：“拦住他们！”
化神修士动手何其快，话音还没落，便有无穷无尽的风雷之势压来。
白梅等人一跃而起，各自出手。
不过瞬间，玉壁前便成了战场。
七弦古琴悬在身前，司空嘉虚空一拉，琴声铮然。
白梅一出手便是符阵，青莲直接爆开，将那些人击退。
“几位，你们这是何意？”白梅面沉如水。
他们的对面，一个胡子拉碴的修士道：“把宝物交出来，你们就能离开了。”
白梅一怔：“什么宝物？”
这修士冷笑：“怎么？还要装？你自己看看！”
四人往玉壁方向看去，大吃一惊。
只见刚才还平整一片的玉壁上，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凹孔，周围有着玄妙的符文，惟独中间那一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而且，看周围的痕迹，好似中间那块刚刚才被取下来一般。
“怎么会这样？”徐佳失声喊道。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少了一块？这么一看，还真像是他们一行人把中间那块带走了。
玉壁，玉璧，本就相似得很。能这么快走到这里的，都是买了情报的修士，或者无梦山门下，他们立刻想到了相关的内容。也许并不是玉壁，而是玉璧呢？若是如此，真正的宝物，可就被他们带走了！
司空嘉脸色变幻，万万没想到这么一瞬间，玉壁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现在怎么解释？就算他们解释了，这些人也不会听！
还有，玉壁上怎么会这番变化的呢？为什么他们刚才没有发觉？
司空嘉马上想到了先他们一步而来的韦青一行人。照现在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了，是韦青一行人带走了中间镶嵌之物，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遮掩，直到此时，才被看破。而不巧的是，他们赶了个正着，这盆狗血就洒在他们头上了。
司空嘉脸色难看，白梅也是神情变幻，五通和徐佳同样猜到了。但他们根本没法解释，这些人不会信的！
这一战不可避免。
形势急转，呆坐在石椅上的灵玉反而没有人理会了。
一个呆坐着没有反应的修士，随时都能动手杀了，何必急于一时？
看着玉壁外面迅速爆发的战斗，韦青露出无声的笑。
“大小姐神机妙算。”邓姓修士说道。
韦青淡淡道：“很容易的陷阱，邓叔叔不必夸我。”
邓姓修士微露尴尬。他比韦青年长得多，也资深得多，这么明摆着奉承，还被点了出来，着实有些……
还好没有人笑话他，因为他的行为太正常了。
韦青并不仅仅是韦家的大小姐，她身上的光芒，并不是韦家带来的，而是无梦真君带来的。在无梦真君这个大乘真君面前，化神修士的奉承算什么？他们这么围着韦青，本来就是冲着无梦真君来的。
“这几个人，实力不凡呢！”韦青轻声道。
邓姓修士点点头：“那个女修，应该得了丹霄观一脉的真传。流沙界通天宫，比起嫡支也不弱。”
“宝山界的那位也很强……”韦青突然偏过头，露出一丝带着娇意的笑，“邓叔叔，你觉得我比起他们如何？”
“自然是大小姐强些。”邓姓修士毫不犹豫地说。
“我当然比他们强些。”韦青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自傲，“我想问的是，我一个人对上他们一队呢？”
这番对话，要是让白梅和司空嘉听见，必要大怒。
说他们打不过也就算了，竟然还想一个打一队！简直就是蔑视。
但邓姓修士并没有惊讶，而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倒也不难，只是要费些功夫。他们的传承都不弱，自身实力在同阶中亦算难得。”
韦青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仍然呆坐一旁的灵玉身上：“倒是这位……”
“怎么，大小姐觉得有问题？”
韦青道：“这位着实让人摸不透，明明使的是北极上真宫的剑术，自己却否认。”
“也许，她是北极上真宫的某个分支，与嫡支有矛盾，所以才不愿意承认吧？”邓姓修士不以为意地道。
“不。”韦青摇头，“我觉得奇怪的是，她……看起来不像剑修。”
邓姓修士一愣：“大小姐……”
剑修只有是不是，哪有像不像的？再说，那位出手确实是正宗的北极上真宫的路数，这一点无法否认，怎么会不是剑修呢？
这么一会儿时间，又有两个小队赶到了，他们本想旁观，可混战一起，难免误伤，最后还是加入了战团。
韦青再次露出无声的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底牌。可千万要撑住啊……”
白梅快气疯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他们先被这个缠上，那边又有两只小队过来，这只小队二话不说就往他们身上栽赃，说他们抢了宝物，这下子，他们成了众矢之的，根本走不了了！
他们这只小队实力算是强的，可也不能一个打好几个啊！连番下来，腹背受敌，实在是让人郁闷。
玉壁前一片混乱，十几名修士战成一团，空中到处都是法术和法宝，反而下面没有人理会。
灵玉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她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在她识海里，此时只有不停旋转的各种玄奥的线条和符号，它们不停地拆解，又不停地聚合，组成各种各样的东西。
先是死物，山、河、湖、海。然后是各种活物，青草，树木，藤条，花朵。乃至于兔子，野狼、雄鹰、巨鲸。最后是人。
所有死的活的，在她的识海里变成一个个符号，一根根线条，一种种颜色。
那些符号、线条、颜色，又重新组成这些东西。
初时，这些很缓慢，后来，越变越快。
整个世界好像就在她的识海中，她的识海幻化出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她的眼里，旋涡在不停地转动着，逐渐变快，好像一切都会被卷进去。
这时，后来人看到了下面的灵玉。
“怎么还有个人？”
“好像是他们的同伴？”
“她有点奇怪，是不是……”
下面那句话，没有人说出口，两个修士对视一眼，齐齐出手。
也许，这个修士的异状，就是因为宝物在她身上呢？
灵光即将落下，灵玉眼中突然一片寂静，旋涡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