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雪族长老
衣袖下,剔透到几乎脉络可见的皮肤,我就知道,他们却是雪族人无疑。
“你们……快免礼,快起来。”
“多谢将军……”
蓝风又趴在地上给我叩了一个头,然后才拉着小女孩蓝徯站起来。
待他们站起来,我才看见,蓝风生着一张俊美剔透的脸庞,眼神清澈,似乎很年轻。
小女孩蓝徯则肤色洁白如透明冰雪,一双眼眸微微发蓝的大眼睛,睫毛修长,美丽的如梦幻一般。
亚摩一本正经的对蓝风说道:“这位,便是西秦的雪狼将龙将军,她有话要对你们说。”
蓝风赶紧躬身道:“老朽愿洗耳恭听,聆受将军教诲。”
听蓝风竟自称“老朽”,我不禁感到有些可笑。
我虽然也很年轻,但他的面貌体态,瞧着似乎也并不比我大多少。
转念一想,或者这是他们精灵部族的习惯,也或未可知。
毕竟,他既然带着一个小女孩,成婚是必然无疑的了。
于是,我便对他点点头:“蓝风,今天能见到你们父女,我心甚慰……”
蓝风顿时抬起头,急忙对我说道:“回禀龙将军,徯儿她……是老朽的孙女呢。”
我不禁张了张嘴巴:“啊……徯儿是你?孙女?我怎么瞧着?这……”
蓝风有些无奈的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老朽今年,已经古稀有余,年近高寿了。”
“我们雪族是精灵一族,蒙上苍眷顾,无论男女,自出生,到老死,都成长缓慢。”
“将军您眼中所看到的我的样貌,并不是普通世间之人所显示出的真实年龄。”
“所以,这也是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极少和外界接触的。”
听着蓝风清凉的声音,我几乎是喃喃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的啊?”
“您已经这么大年纪了?那么,您就是雪族的族长了对吧?”
不知道为何,蓝风的话竟让我的思绪在瞬间,便古怪的联想到一直带着面具,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的凤族长老,我的祖父齐光。
和雪族一样,凤族人历来也是以美貌闻名四海八荒的。
甚至,只是和凤族有着血脉关系的炎伏罗缇鹤兰,都美的那般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难不成祖父齐光也和眼前这个年逾高寿的蓝风一样,有着一张年轻而又惊世绝伦的面孔?
怪不得,祖父齐光要一直戴着面具。
看来,一个人若是有着和自己德高望重年龄并不相称的容颜,有时候或者并不是一种幸事。
相反,在某些状况下,可能还会觉得很尴尬。
齐光脸上的面具,应该正是他不得已的一种避世之为。
只是,我先头怎么都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幸亏齐光一直带着那个厚重的青铜凤首面具,才显得老气横秋。
要不然,每天要我对着一张年轻而又精美绝伦的面孔口口声声唤祖父,那可真是别扭的慌。
我正神思飘异之间,却听蓝风苦笑一下:“回将军的话,老朽正是。”
“因龙皇传谕,要我前来朝贺之时,要携带着本族一个最具慧根的女孩过来。”
“可是,我雪族凋敝已久,女孩就剩下我儿蓝貘膝下徯儿一人,哪里又有什么最具慧根的孩子?”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带着徯儿过来了。”
我点点头:“我看徯儿就很好了,很美丽也很乖巧。”
蓝风又躬身谦逊道:“将军谬赞了。”
我便对蓝风说道:“今天能看见雪族还有幸存的人,我真的很高兴。”
“一年之前,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受雪族蓝冰前辈的重恩……”
我一语未了,蓝风再次突地抬头,急切哽咽道:“蓝冰?妹妹?”
眼中已猝然落泪,“将军您见过我蓝冰妹妹?她现在何处?”
“这么多年了,她为何不回我雪族……”
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无礼了,赶紧咽下下面的话。
“请龙将军恕罪,老朽实在是……”
一语未了,竟泪如雨下。
我叹了一口气:“无妨,我明白族长的对蓝冰前辈的关切牵挂之心。”
“我曾听蓝冰前辈说过,她本是你们雪族族长之女……”
“乌斯曼屠杀雪族当夜,被族长泯去灵台之光,方才得以侥幸逃脱。”
“这些年她没有回雪族,可能是觉得雪族已经合族被诛殆尽,独自回去更增伤心吧。”
蓝风哭泣道:“将军有所不知,蓝冰正是舍妹。”
我惊讶的看着蓝风:“你是雪族族长的儿子?你竟还活着?”
“可是,蓝冰前辈曾告诉我,当年,雪族合族无一幸免的……”
蓝风泪流满面:“当年,妹妹尚且幼小,哪里知道许多?”
“可能是上苍眷顾我雪族,在乌斯曼大举围捕雪族的时候,偏巧我正准备成亲。”
“那日,我和尚未成婚的妻子一起,奉父亲之命,动身前往大雪山深处,寻找传说中,象征我们雪族夫妻百年好合的吉祥之物银雪莲。”
“父亲告诉我们,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拿到银色雪莲花,才能获得合族人的祝福。”
“我们信以为真,兴致勃勃的便上路了。”
“后来,当我和妻子九死一生,终于带着银色雪莲返回的时候,却看见……”
“我们的村庄被毁……父亲,母亲,我妻子的所有亲人,还有我们的族人……”
“他们竟……都倒毙在一起,尸骨累累,惨不忍睹……”
“可是,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一滴血……形貌干瘪惨白,全部都是被吸食尽灵元而死……”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当年,是不是嗅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令我和妻子远离的?”
“可是,当我和妻子看见那令撕裂心肺的凄惨一幕,真恨不得和他们一起死去。”
“但是后来,我和妻子在无比的凄惨之中,掩埋那些亲人,族人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竟没有我的蓝冰妹妹。”j
“并且,我们雪族籍以人丁兴旺的圣物,我母亲一直戴着的束发珠串也不见了。”
我把一直握着琥珀珠串的手对着蓝风伸出:“是这个吗?”
蓝顿时风怔怔的盯着我手中的珠串,几乎忘了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