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中的毒蛇
而他方才慌乱之中,盲目的从城墙之上。
抽调大批兵士对西秦醉酒将士的弹压,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行为。
幸亏,那群醉鬼根本就无法却思索这其中的关窍。
否则,他们认为李波此举,其实是赛部更大的挑衅,那就真的糟了。
可是,李波致歉的话语,却引来赛部兵士一阵集体的意味不明的沉默。
因为燕阴口西秦将士醉酒闹事,为了安抚赛部激荡的情绪。
进行公正妥善的处置,我在燕阴口足足呆了三天。
李阔海第二天酒醒,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悔的差点没有拿起宝剑剁了他自己。
一大早便赶往凌风关,亲自向简渊负荆请罪。
为他身为燕阴口主帅,老大半辈子的了。
却因为一时的胜利,得意忘形,贪杯误事。
神志不清之中,差点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祸,请求二皇子殿下严厉惩罚。
尤其是,燕阴口一个普通的兵士。
竟敢公然的,当面对我和二皇子下出言不逊。
他身为主帅,实在是难避嫌疑。
而此时,简渊才知道,和艰苦守城比起来。
能平静的承受一场巨大的,出乎意料的胜利,竟是更加艰难的事情。
简渊对李阔海进行了严厉的口头训斥,然后便让他赶紧先行返回自己的驻地。
务必妥善处置好此事,惩罚带头闹事的西秦醉酒将士,安抚好赛部将士。
其他的事情,待一切安顿了再说。
然后,简渊赶紧发下军令,军中不准再肆意饮酒庆功。
严防将士们酒后乘兴寻衅闹事,徒增事端。
李阔海返回燕阴口之后,立刻对挑衅辱骂赛部将士的西秦醉酒将士展开调查。
而此刻,那些趁着酒意胆大包天的西秦寻衅将士们早就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除了当场辱骂我的那个无法无天兵士,谁也不愿意承认。
昨天在醉酒之后,对赛部进行过寻衅辱骂。
有的人即使被人指证,无可逃脱。
被抓获之后,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声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恳求元帅和龙将军饶恕。
于是乎,有痛哭流涕,拼命磕头求饶的。
有自己拼命扇自己耳光,嚷嚷着要去给赛部将士赔礼道歉的。
有拼命叫喊冤枉,说自己绝不会干出那样事情,说出那样话的。
一时之间,整个燕阴口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所有的人都清楚,一旦被坐实了挑衅辱骂赛部的罪名。
就等同于公然辱骂挑衅龙将军的那个蠢货,只有死路一条。
别说肆意煽动军中仇恨,差点酿成内讧流血事件了。
作为属下,公然辱骂功高盖世的将军,还捎带上二皇子殿下。
那就不是军法处置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是可以株连九族的。
可是,李阔海如果不这么做,不找出那些为首闹事的人加以严惩。
却把这件事情按照内部寻衅闹事矛盾处理,不了了之。
却担心,不但我和二皇子殿下这里无法交代,肯定也会寒了赛部将士的心。
这个戎马半生的老将一怒之下,竟砸烂了朝廷刚刚赏赐给他的几瓮御酿美酒。
我和李波再一次走进赛部的兵营。
昨天,在我和李波的赔礼道歉之下,赛部将士激怒的情绪得到很大缓解。
但那些西秦醉酒兵士的辱骂,依旧像一条条冰凉滑腻,可怕可恨的毒蛇。
不停的在他们心中四处爬行,引起一阵阵动荡不安的惊悸,厌恶。
这使得赛部第二天一早的例行换防,几乎不能成行。
差点延误了规定时辰,招致赛部会被军法处置。
好在苏力青虽然年少,却很有几分决断,周达平时在赛部也很有威信。
两个人一起做好做歹,才顺利换防完毕。
但是,我心中明白。
如果不把赛部将士心中那些四处窜行的毒蛇全部清除殆尽,迟早还是会闹出事情的。
赛部几乎是我一力促成的,事实证明,这些投降的蛮夷人也是忠诚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队伍,白白的消耗在两个国家的仇恨之中。
尽管我命令营前当值护卫不要进去禀报,苏力青还是闻讯,带着两个随身护卫急匆匆的迎接了出来。
周达也紧随其后,赶过来给我和李波见礼。
苏力青稚气的面孔上,一双漆黑眼眸之中,目光似乎更加沉静坚毅。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苏力青。
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的弟弟龙庭宇,以及像六儿那样西秦的孩子。
这个他这个年纪,原本正应该依傍爹娘左右撒娇索爱。
稍有不合意,甚至会像我那个傻呵呵的弟弟一样。
满地打滚,哭闹撒赖。
可是,他却过早的承担起身为赛依首领之子的沉重责任。
不但数次拼杀疆场,还得背负一些更加沉重的东西。
神情之中,总是透着一股叫人心疼的坚强和懂事。
令人不得不对这个年纪小小的将领,另眼相看。
“龙将军,李统领……”
如今的苏力青早就不对我们行蛮夷人礼节了,而是像所有的西秦将领一样。
对我和李波握拳躬身,行军中将领相互参见礼节。
我和李波赶紧给他和紧随他后面的周达回礼,问讯。
寒暄毕,苏力青和周达才把我和李波迎进赛部极其简陋的统领议事厅。
当初把赛部全部归纳到燕阴口,是因为凌风关没有空余的军营安置这么多人。
而城池阔大的燕阴口,则因为是主帅李阔海的驻地,有空闲的储备军营。
但是,赛部将士毕竟都是战俘。
虽然二皇子殿下三令五申,要把他们和西秦的兵士一视同仁。
但李阔海终究还是不能做到这一点,从眼前过于简陋的赛部统领议事厅就可以看得出来。
见我不停的打量着苏力青和周达两个赛部左右副统领,每天商谈议事的地方。
李波的神情之中,甚为忐忑。
就像当初我在雪地泥泞之中,打量着那些赤着脚的蛮夷战俘。
他几乎有些气短心虚的轻声说道:“阿弟……”
我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大哥,你这个赛部正统领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办过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