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人尽其才
在调查组的临时办公室，夏世东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左右两边的墙角，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宪兵。如果不是夏部长鼻梁上的一帖纱布比较醒目，房间里的气氛一定非常紧张。
李牧喊了一声报告，走进屋里，规规矩矩的到中间的一张椅子前站好。
“坐吧。”夏世东淡淡说了一句，又回头对两个宪兵道：“你们出去，我们单独谈一谈。”
两名宪兵离开后，夏世东掏出一个金属盒，放到桌上很醒目的地方。
李牧看了一眼，认出那是一个微型干扰器。有这个东西在，至少十米范围内都无法录音或者录像。
换句话说，现在夏世东和李牧所在的房间是绝对的密室，没有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不会留下任何纪录。
“说吧，训练仓的意外是怎么回事。”夏世东很直接：“我要听实话。”
“报告部长！”李牧一本正经的起身打了个立正：“正如您所说，那是一个意外。”
“还和我耍滑头？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夏世东瞪了李牧一眼，拿起一份文件抖了抖，道：
“训练仓爆炸的原因是系统超负荷运转，多种源能混杂，导致程序崩溃。但是超负荷的原因，是那支出现在虚拟战场的星际舰队。你敢说，那支舰队和你没关系？”
“报告部长。”李牧回答：“没有关系！”
“还敢狡辩！”夏世东啪的一拍桌子：“爆炸发生时，所有还处在战场中的集训队员，源纹都留下有记录，唯独少了你的，你这你怎么解释？”
“我退出了啊。”李牧道。
“胡说！”夏世东喝斥道：“所有人都退不出来，怎么你就可以？”
“我捅把自己捅死之后出来的。”李牧老实答道：“我记得主控台好像没有破坏，您应该可以查到记录。”
“……”夏世东沉默了好一阵。
主控台的确可以查到记录，视频清晰的显示李牧把自己给捅死。只是更详细的系统日志，全是一点都没剩下，想恢复都恢复不了。
“可这并不能洗清你的嫌疑！”夏世东道：“调动那支行星舰队的命令不是从主控台发出，而是从外部的端口，也就是某一个训练仓里。虽然查不到具体是哪一个，但无疑是你的嫌疑最大。”
“夏部长，这种技术问题您应该换一个更专业的人来问。”李牧有些无奈：
“按照您的意思，模拟训练平台应该是遭到了外部入侵。可是因为没有连接外网，所以嫌疑人肯定是我们这些队员。只是您想过没有，就算我们中的哪个想要干这件事，可源纹密码不符合，我们也做不到啊。”
夏世东当然知道这些。
其实初步调查报告当中，被人入侵篡改程序，只是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想。因为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种办法，可以毫无声息的替换掉源纹密码。而且当时压根也没有替换，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所以最后的结论，应该管理员篡改数据，导致程序异常，造成系统超负荷运转。而后又强行断掉电源，使得源能供应混乱，最终引发了训练仓的爆炸。
通俗点说，这口大黑锅，夏世东和两个教官平分。
诱因是两个教官违规作弊，直接原因则是夏世东命令切断电源。
当然，这些也都是没有证据的，仅限于猜测。夏世东自己就是调查组组长，肯定不能把这些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只要其他的模拟训练平台测试不出问题，这次事件多半就会不了了之。
只是事件不了了之，影响却是相当深远。
整个66星区的模拟训练平台都要进行安全检测，杜绝所有的隐患。夏世东和两位教官没有明着的处分，但私下里都要进行检讨。评优评先之类的好事，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与他们无缘。
但是这些事情，都不是夏世东所关心的。真正让他抓狂的是，集训队员又一次集体住院！
在这个训练营开办之出，是何等的高大上。
从各个行星选人，亿里挑一的标准。一提起1号营，都感觉神神秘秘，逼格那叫一个足。
而现在呢，三天两头往医院送人，连生活教官都成了医院的常驻办事员。
这可才是刚刚开始，后面还有第二阶段第三阶段。按照这个节奏下去，还搞什么第二第二阶段，只怕不等第一阶段结束，就得集体住进公墓了。
夏世东痛定思痛，冷静的一番思考后，终于得出一个正确结论。
闹了这么多幺蛾子，不是他们的组织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巧合的意外，而是因为训练营招进来一个灾星。
不管那种属性是刻意还是天赋，都充分说明李牧是个大祸害的事实。
但是夏世东不是齐威那样的热血青年，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去评判某个人。他这种地位的人，已经习惯从更大的格局去考虑问题。
李牧这个祸害，肯定不能在训练营长待，但是并不代表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况且，李牧本身就具有巨大的价值。
调查组问询是不需要他这个组长出面的，今天面见李牧也不是真想问出什么，主要是想连唬带吓的，借这个机会谈谈另外一件事。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眼下刚好有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夏家的人不方便做，却很适合李牧出手。
如果拿件事能够由李牧接手，不光可以解决掉一个麻烦，更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李玄通拉上船。
只是李牧这小子滑头的很，软的赢的都不吃，让夏世东不太容易掌控主动权，话题也一直切不过去。
“夏部长。”李牧突然开口：“其实您是调查组组长，无论想给我定个什么罪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夏世东眼睛眯了眯：“怎么？你觉得我会诬陷你？”
“当然不。”李牧道：“我的意思，是部长您不妨坦诚一点。直接告诉我，您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夏世东看着李牧，沉默不语。
李牧又道：“我比较年轻，说话做事都不太会把握分寸，要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部长不要见怪。”
“如果把你当成年轻人，可能才是一个错误。”夏世东道：“在和你谈话之前，我只是怀疑你做了什么。可是谈话到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模拟训练平台的事情一定和你有关。只不过，我找不到任何证据。”
李牧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你不要太得意。”夏世东道：“我的确不懂那些技术，但很多时候掩饰的越好，就代表越有问题。如果你留下一下尾巴，嫌疑倒还轻一些。可偏偏把屁股擦的那么干净，反而显得不正常。”
李牧还是没有说话。
“能沉得住气，这是好事。”夏世东点了点头：“希望其他人问你的时候，你也能像现在一样稳的住。”
“您到底想和我谈什么？”李牧有点忍不住了。
夏世东认真的看向李牧：“我问你一句话，你回答之后，我们才有的谈。”
“部长请说。”李牧神色不变。
夏世东意味深长：“你能否代表你的父亲李玄通？”
李牧眉头微微挑了下，但言语并没有停顿：“那得看部长您，能给我父亲带来什么。”
“你的确不像年轻人。”夏世东哑然失笑。
李牧没有笑。
一开始夏世东吹胡子瞪眼的吓唬，李牧一点都不害怕。可现在态度和蔼，甚至还营造出一副平等对话的气氛，反而让李牧非常的不安。
夏世东是星区本部中将，和老爹同等地位的存在。如果把背后的家族势力也算上，更是连老爹都要退让三分。
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还是刚刚被自己坑了的大人物，摆出这种平易近人的低姿态，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李牧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夏世东说什么，他都要毫不犹豫的拒绝。
一不能给老爹惹麻烦，二不能自己往坑里跳。
可等夏世东把话说出来，李牧拒绝的话却迟迟难以出口。
“一个行政官的位子如何？”夏世东道：“66星区总督署，第三行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