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可疑之言
徐景川转脸，对采莲道：“你等会儿去跟祁连说一声，让他去刑部传话，就说那几个流寇，严刑拷打审问，无论用什么手段，定要审出些眉目。这事儿，幕后绝对有主使。”
采莲咬着嘴唇，迟疑道：“徐大人，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里没外人，你但说无妨。”
采莲看看林兴才夫妇，慢吞吞开口：“我们遇上那流寇之前，也就是到达洋川镇之前，走的是同一条路，路上还没那么大一块儿石头挡路。可回来的时候，那石头却横在大路正中。小姐十分警惕，也未敢停留，叫车夫立刻掉头换别的路走。那些流寇就突然从树林里冲出来，劫财是一回事，可他们的目的，似乎不只是为劫财。”
石红英震惊道：“采莲，你这话何意？”
采莲鼓足勇气：“他们似乎早有准备，从言语中，我猜测，他们可能早就知晓大小姐长什么样。最大的目的，应该是劫色。若非小姐遇事镇定，把他们哄骗进树林，怕是……难逃毒手。”
林兴才和石红英陡然间脸色惨白。
徐景川阴沉着脸问：“他们可曾说过什么可疑之言？”
“若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说过一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知道了，这事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彻查清楚，若有幕后主使，定严惩不贷！”
林兴才气愤不已：“究竟什么人，如此恶毒！”
石红英也十分想不通，苦恼的皱眉。
徐景川抬头看他们：“林叔叔，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妙儿这边，有我在，一定会照顾的妥妥当当。毕竟，你们家中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人照看。”
林兴才和石红英对看一眼，勉为其难的点头。
石红英道：“夫君，要不你回去照顾着两个孩子。妙儿毕竟是个姑娘家，你留在这儿也照顾不上什么，还是我留在这儿照顾的合适。”
林兴才叹口气：“那成吧，明儿一早我再过来。”
随即，和采莲一道出门，一个出府，一个往揽月阁寻找祁连。
深夜，张素素披着黑色斗篷，从后门悄悄出去，往附近僻静的街道方向走。
走到一处靠河的亭子，远远儿，望见里面站着个披着浅青色兔绒斗篷的女子。
女子听到身后动静，扭头看向张素素。这女子，正是薛蕊。
张素素上前，问她：“这时候了，你叫我出门，所为何事？”
薛蕊眯眼倒抽口气，道：“今日之事，失手了，你难道不知道？”
张素素眼神中闪过一片惶然，白着脸摇头：“不可能，我们分明安排的毫无差错，怎么会失手。”
薛蕊转身面向河面，面容冰冷：“问题，应该是出在你那边。我知晓景川哥哥自小习武，又在军中待过几年，武功卓绝，因此让你找石维帮忙，想法子绊住他，绝对不能让他出城。但石维有没有告诉你，徐景川竟然还是出了城，好巧不巧的，及时救下林妙。”
张素素摇头：“这不可能！明明都说好的，不会出这么大差错。”
薛蕊冷哼一声：“徐景川这人，有个习惯，无论什么事，一定会追根究底。今日林妙和她的贴身丫鬟又逃出生天，他们的证词，肯定会引起徐景川重视。届时，刑部一旦查起来，你觉得你和石维，谁能撇得清？”
张素素咬牙反问：“那你呢？”
薛蕊轻笑：“几个流寇而已，是我找来的不假，但却不是我亲自出面所雇佣。负责这事儿的，是个混江湖的人。得知消息后，我立刻让人通知他，尽快离开京城。无论刑部怎么查，也查不到我头上。”
张素素浑身一软，险些跌倒。
杏儿及时扶住了她，担忧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张素素有气无力的摆手，转身往回走。
薛蕊道：“你最好找石公子问清楚，这事儿究竟哪里出了差错。若刑部查问起来，你们也好有个说辞。倘若能撇清关系，最好不过。”
张素素没做声，加快了步子往回走。
次日，天气放晴，因着积雪融化，显得更冷了几分。
翰林院之中，陆修文忙着修撰典籍，对面，两名待诏交头接耳的闲聊起来。
“诶，你听说了没，昨儿徐国公府的四公子，就是那位左光禄徐大人的贴身护卫，往刑部送了几个流寇。据说，是徐大人那位未婚妻，在京城郊外被流寇所伤，似乎伤的还不轻。”
“嗄！不会吧！那流寇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徐国公府的准儿媳都敢动？”
“还不是因为那女子是个商人，成日抛头露面的，模样又长得好，在外头走动，难免遇到危险。”
“啧，要我说也真是，徐国公怎会同意让一个商人女子做准儿媳的。居然还得了陛下赐婚。”
“这谁知晓，不过，咱们陛下也是个明君，徐国公亦不糊涂，想必那女子定有过人之处。”
“二八年华，能成为皇商，也的确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陆修文心里陡然间乱成一团，“噌”的站起身，看向两名待诏。
二人吓了一跳，离他近的那个呵呵笑道：“陆侍读，对不住，下官不该私下议论国公府家事。”
陆修文却没有责备二人的意思，蹙眉问：“你们说的，徐国公府的准儿媳，可是叫林妙？”
二人对看一眼，茫然摇头，另一人答：“不清楚，我们只知道姓林。”
陆修文迈步就往外走，对二人道：“倘若学士大人过来，代我说一声，今日有些急事，告假一日。”
二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别人家准儿媳，他着急个什么劲儿。
一早，秦氏去客房送饭菜的时候，瞧见徐景川趴在床头，睡得昏昏沉沉。石红英躺在侧面的榻上，只盖了一床薄被，瑟缩着，看来睡得也不大好。
秦氏眉头一皱，上前轻轻拍了下徐景川的肩，小声问：“难不成你在这儿守了一夜？”
徐景川直起身，吐口浊气道：“原打算着回房的，可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