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碰面
看着北锡瞿离开的背影,欧月咂舌:“还真是情深意浓啊。”忽地语调一转,笑眯眯的看着茗嫦,“老大,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没有。”茗嫦斜她一眼,扶着腰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对了,刚好你也来了,交给你一个任务。”
“我才刚过来,都不让我歇歇嘛~”
茗嫦直接无视了她的请求,道:“这个任务轻松的很,完了之后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一言为定哦!”欧月回答的极快,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变卦似的。
茗嫦耸肩,转身出了房门。
明昭殿里颇为热闹,寂静太久的宫殿终于又再一次被赋予了生机。
“孤叫人重新装饰了一番,跟之前相差不大,孤叫人在这边放了几条锦鲤,你过来瞧瞧。”南明义怕楚俏对这地方陌生,特意腾出时间来亲自陪她重新熟悉这里。
有宫仆进殿,朝两人行了一礼道:“王上,有慕归门的人求见明昭公主。”
绮珞再次听到慕归门三个字,心尖上还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疼的她眉头不曾舒展开。
南明义笑容也凝了一下,语气没有刚刚那么热情,一瞬间淡了下来:“可知来人是谁?”
“禀王上,是慕归门两大长老。”
侧首朝楚俏看去,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把人带到这里来吧。”
“是。”
待宫仆走了之后,绮珞才回过神来,语气犹疑:“慕归门长老?”
她在临华殿待的久了,听北锡瞿喊她师姐,她好奇,就问了他为什么喊她师姐,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叫她俏儿。她记得他脸上闪过的一抹得意,说:师姐就是师姐啊,就我一个人可以这么喊的哦。
她在北锡瞿那边问不到什么,就去问顾尚邶,从他那里知道有慕归门这个门派,只听他说了派里的规矩,没听他仔细说过哪位慕归门的人,应该是怕她听了又会头痛,才没有说的这么细吧。
南明义知道她不记得这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耐心的说与她听:“是你娘建立的门派,你之前一直都在那边生活……”停顿了一秒,又道:“孤是在你娘死后把你带回来的。”
“娘……”绮珞心口疼的更加厉害,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人跟她说关于她娘亲的事。
没想到只是听了这么点,心就疼的这么厉害,难怪怎么问他们,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回答她,原来真的就只要听到一点消息,。
捂住胸口,蹲下了身子,好让这感觉可以得到缓解,可是为什么压的越来越难受了……
见楚俏痛苦的捂着胸口,南明义慌手慌脚的,跟着蹲下了身子,“怎么了?是旧伤复发了?孤去宣太医过来。”
绮珞摇头,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我难受。”
南明义一怔,看着哭的惨兮兮的楚俏,心头一酸,却是什么都没说,伸手将楚俏抱在怀里安抚着。
绮珞脑子里不停闪过一位女子的身影,渐渐的,那女子显露出样貌,虽然跟自己有着八分相似的容貌,气质却是大相径庭。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魅力,她一笑,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她一落泪,就恨不得赔上所有只为哄她展颜一笑;她一怒,周围的景物都跟着鲜活起来……
焦苓跟雀语踏进殿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楚俏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的蹲在鱼缸旁边,南明义安抚的轻拍她后背。
“见过王上。”
“起来吧。”
绮珞抬手擦干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站起来,南明义扶着她在软榻上坐着。
雀语心有担忧,偏偏南明义在这里,不好随意上前安慰,“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绮珞抬头,眼前两个女子身形高挑修长,穿着统一的门派衣服,蓝白色衣裳穿在身上,将两人衬的是如玉如兰。
“无事,你们来找俏儿是有什么事吗?”
“途中听闻公主已经平安归来,遂才赶过来看看,求个心安。”
她们怕的是南明廷会再次暗中下手,想过来保护楚俏。
焦苓在上次见过画像之后疯了一场,将门派上下搞得混乱不已,最后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虽然还是有些晃神,但是相比之前已经清醒了很多,宁致远说她已经在恢复阶段了。
之后过了一段日子,焦苓就穿戴整齐,跟着门派的人一起去找楚俏了,说是南明廷真的还活着,她就是不小心被他发现,抓去折磨了一番,最后还是被一个蒙面人给救了出来。
在找楚俏的途中,就听到风声说楚俏在回南北国的路上,她们一路过去都没有碰到人,但是每次都错过,所以就一心赶来王城等着了。
“父王。”绮珞拽着南明义袖角,眼眶泛红,眼里还有些许泪光闪烁。
被这眼神看着,南明义心都软了一半,无奈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父王知道了,听你的。”
起身看着焦苓两人,“俏儿她记忆受损,你们尽量不要说一些事来刺激她。”
两人闻言一顿,皆是惊讶的表情看着楚俏。
南明义抬手拭去楚俏脸颊上没擦干的泪珠,目光慈祥,“要是还缺了什么就叫小桃小蕊她们过来跟木公公说一声,孤让他去安排好。”
“谢谢父王。”
等到南明义走了之后,雀语她们才敢走上前去,不知道楚俏失忆到哪种程度,焦苓试探问道:“还记得我们叫什么吗?”
绮珞抿嘴摇头,“有些印象,但是想不起来。”
“没关系呢,这些都是次要的,人没事就好。”
焦苓说完就沉默下来,跟雀语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没有把南明廷的事情跟她说。
“你现在平安归来了,我们担心有人会暗地里下手,你身边护着的又是几个男护卫,总有些顾及不到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们,那我们就留下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好吗?”焦苓问的小心,不敢确定楚俏现在的态度,怕她对她们心有疑虑。
绮珞确实有些犹豫,拗不过心底的想法感受,道:“那我到时候跟父王说一声,父王同意了的话,你们就留下来吧。”
从她坠崖一事就知道身边并不安全,在知道自己是南北国公主的时候就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估计自己是跟这些利益牵扯到一起,引来了一部分人的杀意了。
一阵风吹过,内阁里的窗户大开,显然是被人从外面给推开的。
北锡瞿翻身的动作僵在那里,银色金边面具下的脸说不出的精彩。
他刚到这里,就看南明义出来了,以为宫殿里只有楚俏一个人了,才翻窗进来的,可是眼前这情况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焦苓师姐她们也来了?
殿内几人目光齐刷刷的看着窗口,北锡瞿抿唇,在这些眼神的注视下完成了接下来的动作。
焦苓跟雀语还处于茫然的状态,绮珞却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有些无奈的捂脸,笑道:“不是说晚上过来的吗?”
这话极其自然的就说出来了,引来了焦苓她们更为怪异的眼神扫视这两人,最后还是焦苓开了口,“他是谁?”
绮珞慢一拍的反应过来了,听顾尚邶说慕归门只收女弟子的,当初北锡瞿是因为男扮女装才混了进去的,后来暴露身份是在王城里,她们应该还没见过北锡瞿男装的打扮吧?
默了默,绮珞在北锡瞿的眼神示意下,艰难的开口解释着,“他,嗯……怎么说呢……”
情郎这个身份她实在说不出口,可是北锡瞿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嘤嘤嘤QAQ
绮珞委屈巴巴的看过去:不就是男扮女装吗?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你们之前都相处这么久了,还怕给她们看到啊?
北锡瞿无奈的眼神回看过来:事情比你想的要糟糕,坠崖的事,她们都还没找我算账呢。
绮珞眨眨眼:怕什么?到时候我给你解释清楚啊。
北锡瞿直接给她看了一个白眼:你一个失忆的人,说出来别人也只会认为是我趁你失忆给你洗脑的。
“……”绮珞闭上眼睛,直接装死,并不想理他了。
就这情况,两人还旁若无人的当着她们的面眉来眼去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时候的事?”
“这人身份仔细查过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问着,这情形让绮珞有种带着人见长辈的错觉。
北锡瞿在犹豫要不要摘下面具呢,毕竟以后他是一定会跟师姐在一起的,通知慕归门也是必要的,但是为什么他会有一丝小紧张呢?
“你自己过来解释一下!别把问题都推给我,这话我怎么说得出口?”绮珞说完就把身子往软榻里挤了挤,努力缩小存在感。
北锡瞿气极,什么叫说不出口?承认他是这个情郎身份很难吗?
磨了磨牙,北锡瞿决定赌一把,把事情都摊开来说。
一只手伸手绕到后脑勺,将系绳给松开,一只手托着面具,有些迟疑的拿了下来。
缓缓露出了精致的脸蛋,焦苓两人被惊艳到的同时,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习瞿儿!”雀语先一步反应过来,接着而来的,就是他的身份之事。
脸色沉了下来,将楚俏护在身后,“北锡瞿!你倒是还有胆子出现啊。”
北锡瞿早就料到她们会是这种反应了,无辜的眼神看过去,“雀语师姐,你们听我解释啊。”
绮珞捂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憋了半天,才伸手扯了一把雀语的衣角,帮北锡瞿说话。
“师姐,你先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吧。”
“俏儿!你难不成还是信他?当初可是他联合旁人将你推下山崖的!”
雀语听楚俏这话越发生气,看着北锡瞿的目光越来越不友善,“你将这幅皮囊的用处发挥的倒是极致,但是我不会让你再靠近她半步!”
“不是,你们可能不信,但是真的不是他推我下去的,是谁都不可能是他!”绮珞见她们两个气氛紧张,自己也被传染了,没了之前的笑意,开始替北锡瞿解释。
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北锡瞿心头微动涟漪,眼神柔和下来。是了,谁都可以不信他,但是她不行,所以在东国见到她的时候才会这么彷徨。
焦苓皱眉站在一边,事情经过她都听雀语说了,没想到慕归门这么些年竟养了这么个白眼狼,现在看到北锡瞿,心里隐约动摇,这几年,他对俏儿的感情,难道全是利用吗?
雀语默了默,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旁人说的都不算,都没听当事人说过就先入为主的把人怀疑了,这对他好像也不是很公平。
“那你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是用什么谎话把俏儿哄骗成这样的。”
“不是哄骗……”绮珞道了一句,却被两个人眼神瞪的不自觉把后面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给了北锡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北锡瞿将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绮珞这是第二次听到他提起那天的事,没了第一次的惊虑犹疑,这一次她把自己给带到故事里,脑海里好像真就浮现了那天的场景,有些北锡瞿不知道的小细节,也一并浮现出来。
听完之后,焦苓两人已经相信了大半,但还是有些怀疑,雀语直接把怀疑的地方说出来了。
“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确定不是你自己导的一出戏?反正那天在场的就只有你们几个,没有别人,现在俏儿又失忆了,想怎么编造还不是你说了算?”
早料到她们会这么质问了,北锡瞿无奈,他还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她们不信,自己还能有什么法子?
焦苓问道:“你说的云影现在在哪?”
“去东国了,你们可以派人去查。”北锡瞿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眼睛不一样。”绮珞忽的出声,面色严肃的看着焦苓她们。
她现在非常确定那天的事情经过,因为云影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