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抑郁之症
觉得他卑鄙就卑鄙吧,反正南可硕觉得自己对楚俏的感情越压制他就会越痛苦,自己得不到楚俏,别人也别想得到!
南明义看着躺在床上的楚俏,有些自责,更多的是对楚俏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居然对一个敌人用情这么深,只是说几句重话就坚持不下去了。
“等公主醒了再派人通知孤吧。”
南明义还是没法看楚俏这样,决定年后就要给她招驸马。他觉得只要自己从中略施小计,使得楚俏对北锡瞿的误会加深,用不了多久,楚俏对北锡瞿的感情就会变淡,楚俏也不会因此受伤。
冬至的这晚,以楚俏的昏迷结束。
楚俏不可思议的看着在纷飞白雪中一身黑氅的北锡瞿。
北锡瞿手里还握着刀,上面还流着血,周围是遍地的尸体,热血将雪融化染红,在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中,鲜血的颜色格外显目。
“阿瞿?”
楚俏犹疑的走上前,北锡瞿目光冰冷阴郁的看着她。
那目光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楚俏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这人不是北锡瞿。
“师姐。”'北锡瞿'嘴角勾起妖异的弧度,目光阴森冰冷的看着楚俏,手上拿着还流着血的刀,一步步的朝楚俏走来。
“你不是我的阿瞿。”楚俏警惕的后退,拉开跟'北锡瞿'的距离。
“怎么不是呢?是我现在这样子让你害怕了吗?师姐。”'北锡瞿'目光一下子变得阴郁,直直的朝楚俏看来。
“俏儿,别靠近他!快走!”嘶哑的声音在'北锡瞿'身后响起。
楚俏看着被人押住的南明义,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她在这奇怪的场景里想通,就见北锡瞿转身几步到了南明义身边,流着血的刀架在南明义的脖颈上。
“师姐,你要他还是要我?”'北锡瞿'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可怜无辜,仿佛即将要被人抛弃一样。
楚俏话语卡在喉间,突然说不出话来。
忽然间,风云翻涌,天地变色。
'北锡瞿'红着一双好像被血染过一样的眼睛,目光带着怨恨,“师姐你变了,你犹豫了,你不想要我了…”
手起刀落,南明义的鲜血溅洒在楚俏冰冷的脸上,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父王!”
楚俏眼睁睁的看着南明义倒在她眼前,心脏像是被什么给扼制住一般,疼的厉害。
'北锡瞿'血红的眼睛里酝酿着滔天的恨意,“师姐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犹豫,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对你这么好……”
楚俏看着北锡瞿一步步朝她走近,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南明义刚刚喷溅出来的新鲜血液。
楚俏不禁倒退,试图远离这样可怕的'北锡瞿',可是已经避无可避,背后紧贴在一座假山上。
'北锡瞿'怨恨的眼神一直看着楚俏,看的楚俏心慌意乱。
“你不是他…你不是。”
阿瞿才不会用这眼神看她呢,他不是阿瞿!不是!
腰间传来一阵痛意,楚俏捂住那地方,触手是满手的黏腻及温热。
'北锡瞿'嘴角勾着妖异的笑容,手中的刀毫不迟疑的插进楚俏体内。
“楚俏,我可从没真正喜欢过你,那都是我为了复仇而精心伪装的……”
不,不是。
这只是一个梦。
楚俏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她想醒过来,可是感受到现实的身体像是失了重力,连睁眼都变得困难。
被压的难受,楚俏努力半睁开眼,模糊的看着被床帐挡住光线,一片昏暗的空间。随后,就像是被谁又给扯到了无尽的黑暗里,在梦魇中不断的沉浮,挣扎。
直到感觉累了,才彻底的沉沉睡去。
再醒来,感觉身上被人用马车碾压了一遍,浑身酸痛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真是糟糕的一个梦…”
楚俏开始足不出户,日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沉默不语。吃饭洗漱也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任人摆布,整个人像是被谁给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南明义来看她,楚俏也是提不起什么精神。
在宫里处处都要受到约束,时间久了,楚俏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深处其实藏着一丝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恐惧。
长期在宫内,并不能完全真正释放自己心里的不安跟烦躁,找不到一个发泄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狂躁。
近来宁溪晨明显感觉到楚俏的耐心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担心是治疗面瘫之症留下的后遗症。
“你最近是不是夜里睡不着了?看你面色很是憔悴啊。”
“我没事。”楚俏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背对着宁溪晨。“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就好了。”
楚俏抗拒跟他们说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朝他们发火。
楚俏强忍着突然冒出来的焦躁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道:“溪晨,你跟顾尚邶回永安巷吧,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前些日子易阳来信,不是说想你们吗?这也快到年关了,你们差不多也要回浮寻山跟宁叔聚聚了……”
“你这样我们怎么放心回去?你让我怎么去跟雀语师姐她们交代?”
宁溪晨非常确定楚俏心里有事情,想不到北锡瞿的离开会让她变成这幅样子。
“求你了,回去吧……”楚俏痛苦的用被子盖住整个头部,从被子里传出来的沉闷声音里,压抑着无法言说的感情。
顾尚邶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两封书信,面有喜色,“浮寻山来信,说焦苓前些日子清醒了一阵。”
听到焦苓的名字,楚俏掀开被子半坐而起,“是不是有给我的信?”
天知道他们等焦苓清醒等了多久。
“是有一封信是焦苓写给你的,但是焦苓并没有完全好转,还是糊涂的时候居多,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了。”
顾尚邶说这话的意思是,这封信里的内容可能会有些乱,因为可能是焦苓在不清醒跟不清醒之间写的信。
楚俏没管那么多,接过还未拆封的信件,急急的撕开浏览。
俏儿亲启:
听雀语提及你去了宫里,认回了生父,师姐很替你高兴,但是,你不要在志源城久留,那里非常危险……
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黑压压的画着什么。
大概是焦苓正写着书信的时候想到了不好的画面,又失了心智吧……
宁溪晨看着信笺底下这毫无规律的涂鸦,越看越疑惑:“阿苓姐姐这是画了个人吗?”
楚俏闻言,又仔细的拿着手里的信笺,看那鬼画符一样的涂鸦。
被涂黑的半张纸上,隐约可见画的是个披着斗篷帽子的人头,只是脸都被涂黑了,看不清样子。
“这个难道就是将阿苓姐姐变成那副样子的那个人吗?完全看不清脸啊…”
楚俏将手里的信笺揉成一团,“你们回浮寻山吧,我这里不用担心,父王有派人保护我的。”
见宁溪晨想拒绝,楚俏满眼坚定的看着她道:“志源城里这么久都找不到原因,现在阿苓师姐情况有所好转,我要从师姐那边知道具体情况,我不方便出宫,你们回去帮我看着她一些,随时书信联系。”
“找雀语姐姐她们跟你联系也是可以的啊,你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瞿儿也不让我们离开你。”
“我没事!不要逼我赶你们出宫。”楚俏态度坚决,仿佛宁溪晨只要一开口再说拒绝的话,她就真的会让人将他们赶出宫去。
宁溪晨对她这种倔强的态度非常无奈,“俏儿你听我说,你现在情况真的让我很不放心,我感觉你一直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这样总是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我担心你憋出病来……”
“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所以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明白我现在的状况,我真的没事,别担心了。”
嗯,清楚的知道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这现状,但是她还是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俏儿,你知道的,你现在身边隐藏的危险太多了,瞿儿又不在…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们赶不及过来,那我们就真的后半辈子都会很自责。”宁溪晨强忍着泪意,伸手抱住了楚俏已经有些凉的身子。
要是连他们也都不在她身边了,那她在这个宫里就真的会很寂寞的,未知的危险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来了,一想到这些,哪里还能放心得下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两人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楚俏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没有让他们安全出宫,楚俏狂躁情绪更甚。
“夫君…怎么办?”宁溪晨对于这样的楚俏有些无从下手,她这是心病啊。
顾尚邶也是一脸凝重,看着宁溪晨眼底下也有了乌青,轻叹一口气:“她这情况的确让人担心,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最近为了楚俏的事也没睡好,先躺床上睡会儿吧。”
宁溪晨不想睡,被顾尚邶强制按到床上,挣扎了一会也就随他去了,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顾尚邶没办法脱身去联系北国旧部,暗中盯梢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也不放心把两个女人单独留在殿里。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茗嫦顺利的将湘妍给带到西国王宫里。
按照西琉逸要求的,将湘妍暂时给安置在了温灵所在的住处,落月轩。
温灵等这天已经好久了,一直都是靠书信里的信息来知道湘妍的情况,但是真实的看到湘妍现在的状况,还是忍不住的转着轮椅,背过身去抹泪。
现在的湘妍虽然面有疲惫老态之色,但是跟刚被救出来那会儿相比,已经有很大改善了。
曾经多么温婉可人的一位千金大小姐啊,怎么就被折磨成如今这幅模样……长期沉浸在权利的欲望里的男人,真的能会彻底变了一副样子,来伤害爱的人吗?
北易爻真的就那么狠心?南明义也这么的无情?这么是非不分的一心想要折磨湘妍吗?
湘妍也很久没见过温灵了,看她转过身抹泪的动作,心里也很难受。
湘妍努力挤出一张笑脸,走到温灵面前,半蹲着身子,在她手心写着字:别伤心了。
温灵咬牙忍住心酸的泪,原来信上说她不能再开口说话了这事是真的。
“妍妍…你知道…格格她已经死了吗?”
湘妍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逸儿赶到慕归门的时候,格格已经身中一刀了…是韩暮笙派人指使的,逸儿得到消息已经迟了,还是晚了一步……”
死了?!怎么就…死了呢…又是韩暮笙!怎么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死的人为什么不是她!湘妍眼睛红的厉害,嘴唇也被咬的发白。
“这南明义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就应该杀了她韩暮笙了事,什么南国王后,不过都是为了权利找的借口而已。”
以为会是久别重逢后的欣喜,没想到却被隔绝已久的消息打击的怔愣在地。
西琉逸站在殿外没有进去,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压抑着的呜咽,没有出声打扰。
“等母妃她们发泄完情绪,记得让她们用膳。”西琉逸将欧月派到了温灵身边近身伺候着,又让苏兰也过来帮忙看着。
欧月行了一礼,“属下知晓。”
西琉逸转身往宝华殿走去,对着一边的浮烨道:“叫茗嫦过来见本殿。”
“是。”
茗嫦跟着浮烨一起来到了宝华殿,见到西琉逸就跪下行了一礼,道:“属下办事不利,让春宵楼被封了,幸不辱命,将北国王后安全带回。”
西琉逸没有追究春宵楼封楼这一事,转而说起其他:“南北国那边有消息传来,冬至那日,北锡瞿将靖观帝百余暗卫尽数斩杀于御花园内,而后被人带走,不知所终。那这之后,他可有过来寻你?本殿等了很久都没有他消息。”
“未曾,属下也在等他的联系,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茗嫦不知怎的想到陌慎那事,眉头不自觉的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