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造反这种事04
若水知道这人是原主的亲爹，姜宗，不过并不准备退让，仍淡淡的开口：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大家都是头一回做人，还没活够呢，我才十七岁，姜明才十五岁，还有两个妹妹也都是如花的年纪，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必须要去死，就为了成全谁的愚忠愚孝吗？别动不动就把列祖列宗挂在嘴上，吓唬谁呢，列祖列宗要是不满，晚上来找我就是了，我来跟他们讲道理，相信列祖列宗也不会想要断子绝孙的。”
……
空气突然的安静，大面面相俱，这个时代对鬼神还是很敬畏的，若水的水显然超出了大家的接受范围。
“玄儿，不得胡说，祖宗莫怪，小儿有口无心。”姜夫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补救。
这时刚刚一直没作声的姜老头突然开口，“姜玄，你在恨我？你们也是怪我？”
若水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恨不恨这个问题，而是轻轻地说道“我们姜家这场劫难，当然不怪您，是皇帝容不下姜家，我只是觉得您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也该好好歇歇了，姜家的未来，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姜老头听完像是被打击到一样，不敢置信地看了若水一眼，转头看向两个儿子，“姜宗姜代，你们也这么想吗？”
姜宗姜代低着头没有说话，今天法场上的老爷子的举动确实将所谓的忠君忠义看得比一家人的命还重要，要不是姜玄当机立断，那么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回想起来，妻子、儿子、女儿都差点全死了，心中怎能没有想法。而且不带一个兵回京都，这个命令也是老爷子定的，要不然也不会出事后没人救他们，姜力是孤儿，算是姜家收养的，所以赐姓姜。去法场救人也不过十几人。今天要不是上天保佑，他们都出不来。
现场所有人都沉默，没有人反驳，姜老头就明白了，一时间既气愤子孙不听话，又茫然。
他忠君难道错了吗？
若水：忠君不算错，但作为家族掌舵人，更应该要会控制风险，保护家族、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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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就开始赶路，就是为了躲避追兵。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京都已经闹翻天了，狂风挡追兵，天火烧城门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太多人看到了，所有人都相信是上天在帮助姜家人。上天为什么要帮姜家人，当然是因为姜家人是好人，是被冤枉的。
鬼神之说，向来忌讳，不仅百姓这么想，大臣这么想，连李子照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实在是太巧了。
这么一番下来，这追兵也没及时派出去，主要大家都不想步赵高的后尘。
赵高就是那个受李子照命令负责拦截姜家人的军官，曾受恩于姜家人。这次本以为是立功的好机会，只要姜家人死了，他就能升官，没想到直接一条手臂被斩，人救过来后，直接成傻子了，现在还在家里玩泥巴，好些人都去看望过，确定人确实傻了，不是装的。
这更让人相信上天救助姜家人的说法，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就是手没有了，也不至于脑袋傻了啊。战场上那么多伤残人士，也没见人变成傻子啊。
若水这边一整天没有见到追兵的迹象，所有人也心情不错。那姜老头自昨晚后就一直待在马车里没有露过面。
“大哥，你好厉害啊？连爷爷都不怕，你以前的纨绔样子都是装的吗？”姜明骑着马上前两步与若水并行。
“你很怕爷爷吗？”若水笑着问。
“家里谁敢不听爷爷的，大哥以前你也一样，每次见了爷爷比小兔子还乖。”姜明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想到之前大哥的表现，不由得越发怀疑以前大哥都是装的？扮猪吃老虎？
还有爹和大伯，以前也是最听爷爷的话了，这回似乎也没听了。所以还是爷爷做错事了，所以大家才都不听了吗？
若水想了下，原主本身性格是比较纨绔，虽然从小练武，但并没有去上阵杀过敌，也没有去过边疆，从小都在京都，没出过门，是京都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过也没犯过什么大事，只不过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事。
姜家男人少在京都，所以偶尔相处，原主表现是挺乖的。
若水的性格和她要做的事，当然不能纨绔了，不过刚经历生死，性格大变也说得过去。
“大哥，你说大姐姐真的要害咱们吗？他们都说大姐姐为了儿子能当上太子才害咱们家的，是不是真的？”姜明胡思乱想了一阵，心情突然低落。
“是不是真的以后就知道了，不过你心里得有数，既然李子照已经封了她儿子当太子，那就说明她们是利益的共同体。”若水随口说道。
“利益共同体？”姜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儿，这是你的想法吗？”
若水点点头，“什么感情都有消失的一天，或快或慢，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利益？大哥，你说得太可怕了，一家人不是感情最重要吗？”姜明不明白。
若水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姜宗和姜代两兄弟对视一眼，姜宗更是难掩惊讶，以前只听说这个儿子纨绔，但这两天的表现，颠覆了他的认知，刚刚这番话更是让他意外，这么老成持重的话，要是朝堂上哪个老谋深算的大臣说出来他不奇怪，怎么会出自这个十七岁的儿子之口呢？
“大哥，看来咱们都小看玄儿了。”姜代欣慰地摸了摸下颌的短须。
“这小子！”
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当京都的追捕文书发到沿途各官府时，姜家人早就离开了，就算没有离开，一般的县衙也不敢来拦他们，除非派军队来。
他们一行人一百多个骑兵护卫，个个都是好手勇士，等闲山野盗匪并不敢拦路，但这一路上若水心情却不怎么好。虽然强盗没有露面，但一路走来也让若水了解了这个大明朝廷的腐败。
县官敲骨剥髓、硬性摊派；征收商税的税课司巧立名目，门店税、门摊税、工关税、过桥税、车马税……直接将行商盘剥得底~裤都不剩。
种地的农民更是惨，辛苦一年所得的粮食，九成都被收了税，农民饿得只能上山吃野菜、草根。
在原主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些景象的，不过若水也意识到这个王朝是该覆灭了。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公子、小姐行行好，三天没吃东西了。”每当路过城镇时，那些乞丐不敢去拦前面骑马的张猛等人，但却不死心地跟着马车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