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讨债之路（2）
古悦悦来到慕容集团总部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半不到。
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厅里的，古悦悦有些无措。爷爷老是说她做事莽莽撞撞，确实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来公司，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空见她这个小人物，唉呀，糊涂蛋古悦悦。
她轻拍了了下额头，走到会客大厅一侧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古悦悦决定先打个电话给他好了。
但是她连续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或许有可能在忙？算了，等今晚回去的时候再问他要好了。
古悦悦把手机收好，正准备走人，却没料到会碰上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欧阳澈。古悦悦看到他，欧阳澈自然也没有瞎到看不到她，特别是她还穿着一身的校服，在一群身穿正装的精英中有多显眼了。
“表少爷！”避不开，古悦悦只能硬着头皮问好。也因为欧阳澈的适时出现，让正欲过来询问古悦悦有什么事的安保人员退了下去。
“悦悦，今天放学这么早？”欧阳澈挥手让身边的助理先走，然后走到悦悦身边，上下打量着她，“来这里找阿砚？”
“今天是小礼拜提前放学。我不知道砚少爷在哪里，打他手机也没有接。”
“他正在开会，找他有什么事？”处理了三舅舅的事情后，慕容砚正式回归慕容集团担任要职，他在M&C那边的财务长职务已经交接给其它人，但在慕容集团负责财务运转的财务长同时也是慕容家的本家人，工作能力不亚于慕容砚，慕容砚也无意去接手这边的财务，所以他现在的职位是安全部副总裁，慕容集团生意场上无法明着处理的事项都由他负责。
开会，那就是在忙了？她哪好意思为了五百块去打搅他开会呢！
“没事，我先回去了。表少爷再见。”古悦悦朝他挥挥手转身就往大门外面走，却没走两步就被欧阳澈拉了回来。
“别急着走啊，有什么事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也能帮你。”欧阳澈可是很有侠义精神的，特别是事关慕容砚的事情。
“这样，行吗？”古悦悦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正气昂扬的表少爷。反正是表兄弟，一样的对那小小的五百块钱视若无睹，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
“当然行。”欧阳澈回答得非常非常确定。
“我帮砚少爷买了东西，来找他报账。”至于买什么东西，就不必跟他说得那么清楚了。
但一向很有探究精神的欧阳澈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反正他明天就要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不趁这个机会打探点消息怎么可以？
“买了什么东西？”听到古悦悦这么说，欧阳澈反而更好奇了。慕容砚不可能会让这小丫头去买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哪怕真让她买了，他砚少爷的私人卡随便刷，用得着报帐嘛！根本就是欺负这小丫头。
“……”古悦悦抿着嘴不说话，但她粉嫩嫩的脸色却忽地变红了。
“不能说啊？小秘密？”欧阳澈看着她羞红的脸色，如果他再问下去估计她就要跑了，但他真的很好奇这小丫头买了什么东西。
古悦悦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
“这样了，你坐那部电梯上二十二楼，找会计部门给你报好了。”欧阳澈指了一条‘明路’给古悦悦。
安全套也可以报帐吗？古悦悦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已经落入了欧阳澈的圈套。“这样也行？”
“当然行了。阿砚是什么人？他要报什么公司敢不给报吗？你上去吧，我打个电话给会计部的负责人，马上给你办。”
在欧阳澈半推半拉之下，古悦悦背着书包坐着电梯来到了二十二楼，报帐。
会计部是整个慕容集团的大帐房，忙砰的程度是古悦悦无法想像的，能进入会计部的职员，脑中没有一个金算盘好像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当古悦悦走进会计部时，看见整齐规划的小隔间，无数数字概念一流的精英们排排坐，她有些胆怯停住了脚步。
想临阵逃脱已经来不及了，那位亲自接到欧阳澈电话的负责人已经看到了她，“您就是古悦悦小姐？我是会计部陈颖。”
来人很亲切地叫着古悦悦，让她也不好无礼地走人，“你好。陈小姐，我是古悦悦。”
“请款请跟我到这边来。”陈小姐亲切地指引着。
“哦，好。”
来公司报帐果然比亲自跟慕容砚要钱好多了，至少人家这么客气有礼啊！古悦悦忙不迭地跟着她来到了她的位置上。
陈小姐在位置上坐下来后打开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问道：“麻烦你把发票给我。”
古悦悦很快地从书房里拿出了发票递给陈小姐。
陈小姐接过去看了一眼后随即又问道：“发票上的品名是什么？”
这是一张正式的发票，但品名一栏上却只有简单地‘娱乐用品’。
“……”什么，报个帐还要报这么清楚？古悦悦愣住了。
“古小姐，麻烦你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东西好吗？这样我才好做帐。”这不是存心刁难，是工作责职，更是刚才那位欧阳先生特意交待她，一定要问出是什么东西的。
不过，这张发票才500多块钱，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值得他这样探究到底？
“这样啊……”古悦悦咬了咬唇，最后决定不报帐了，因为她脸皮太薄了，实在是说不清口，“我，我不报了，麻烦你把发票还给我。”
什么？不报了，这可不行！陈小姐看了一眼正站在会计部门口，接过一杯热茶的欧阳澈正等着结果，把手里的发票压到桌面上，“古小姐，既然是副总裁的交际费用，送到我们会计部来，我们就要处理。要是你把发票拿回去，上面一定怪我办事不力的。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其实真正为难她的是欧阳澈，要不是他坚持，以她这么忙碌的工作才懒得管这些小事情，巴不得古悦悦拿着发票走人就好了。
“这、这是砚少爷他自己用的东西，我，我找他要钱就好了。”
“副总裁的私人用品也一样可以报帐的。”管他呢，先把这小女生骗住再说。“算是他的交际费用。古小姐，你不想因为我做不好这笔帐而丢了工作吧？”
不是吧？就这样也会让她丢工作吗？有这么严重吗？古悦悦张大了嘴巴，最后，左右为难，想了又想才小小声的开口，“安、安、全……”她的唇齿都在打颤。
“麻烦你说大声点好吗？”
“就是，就是，安全……安全套！”
一瞬间，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会计部的每位精英都抬头看向了这边。
古悦悦快要被众人惊讶万分的目光给盯得想钻到地底下去了，而正在喝着茶等结果的欧阳澈，口中未吞下的顶级乌龙直接毫无形象的喷射而出……
本世纪最大的新闻，刚回国两个月的安全部副总裁慕容砚，竟然会喜欢一个未成年的小萝莉，而且跟小萝莉的关系肯定不清白，人家都拿着买安全套的发票上门来了，绝对有JQ。
而正好结束会议的慕容砚在接到欧阳澈的电话后正好赶到的她，然后也是听到了。
在众人疑惑万分的目光中，慕容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直接走到古悦悦身边，牵住她的手，一手从已经石化的陈小姐手中取走那张发票，轻声道：“这笔款项我会亲自拨款，不麻烦会计部了。”
已经羞得无地自容的古悦悦最后只能任慕容砚拉着她离开会计部，离开公司，这一路上，她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为了这五百块钱，她真的已经丢尽脸面了！只希望这件事不要传回慕容家才好啊！要不然她绝对不敢做人了。
一个小时后，古悦悦跟慕容砚已经回到了他的公寓里。
慕容砚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依然不敢抬头的古悦悦，看着她低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心情大好。
这小丫头，为了这五百块竟然跑到公司会计部去了。
不过，想也知道，这种主意肯定是也正巧在出现在那里的欧阳澈出的主意。他倒是不怕流言，就是这丫头以后可能都不敢踏进慕容集团一步了。
“古悦悦，这五百块钱这么重要？”慕容砚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开口。他再不开口，估计她今天就这么跟她耗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淡，听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但古悦悦敢肯定，绝对不是平时他想逗弄她的语气，好像，有一点严肃，他是不是在怪她给他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如果是，那是不是也有生气的成分在里面？
想到这些，她连抬头也不敢地应了两个字，“重要。”
“抬起头来说话。”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慕容砚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想哭了，因为她的声音少了平时的活力。
“是。”再不敢面对，古悦悦仍旧是抬起了头。
她没有哭，但表情很紧张，咬着唇，眼里净是忐忑。他没有凶她吧？
“对不起，我不该去公司……”看到他不说话，表情也很平静，古悦悦鼓起勇气跟他道歉。
“我没有生气。”所以，她根本不必怕，他伸手从长裤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一迭钞票递给她，“哪，这是我欠你的钱。”
小手握住的钞票厚度吓了她一跳。
“五千块。”他望着她吃惊的表情淡定道。
“可是……”他给她那么多钱干什么？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带着五千块回去？回哪里？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真的恼火了，然后用五千块钱打发她回慕容家吧？那他是不是打算跟爷爷说她让他这么丢脸的？
完蛋了，她要给爷爷带来麻烦了！古悦悦心下一慌，急忙把那一大迭钞票像丢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丢回他手上，“我，我不要……”
“不要……”慕容砚微微挑高眉毛。
“你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会努力做事的。”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以后我再也不会到公司去麻烦你。”
“悦悦……”慕容砚把手上的那一迭钞票重新递到她面前，她却把手收到背后不要接。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问她。
“你想把我赶回慕容家。爷爷一定会生气。”
真是个傻丫头。
“我在想，你这么急着要我还你的钱，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用，如果有，那五千块应该够了，不够的话，差多少，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你爷爷，嗯？”
他想着，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能用到钱的地方应该不多，而且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数目，所以他干脆掏五千块给她，平时很少带现金的他，这五千块还是在送她去学校后特地去领出来的，没想到却让小女孩误以为他生气赶她走！
唉呀，不过是想借让她拿发票给他多逗她一会，结果这丫头……
“砚少爷，你不生我的气？”听到他这么说，古悦悦忐忑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这是生气的样子吗？”
“我不要这么多钱。”古悦悦把手从背后伸出来，只挑了五张拿到手里，“五百就够了。”
“既然钱已经到手了，那你可以告诉我，拿来做什么吗？”
“存银行。”古悦悦像是与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一般，“告诉你哦，我每个月都有存钱的，爷爷说，等我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开一家自己的甜点屋……”
原来小女孩的理想这么简单而透明，慕容砚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好伟大的理想，现在存了多少了？”
“不能告诉你。”古悦悦小心翼翼地把钱收进书包里。
“你知道最有名的甜点学校在哪里吗？”瞧她那副小心的小模样，好像会担心他堂堂慕容家的二少爷会偷窥她那点小家产一样。
“法国。”
法国蓝带厨艺学院的甜点师专业谁不知道呢！但是去国外留学要很多钱，据说还要会英法两种语言，她既没钱，对外文更是头痛，所以，她只想着，如果以后考不上大学，她就去找一所她经济能力所能及的厨艺学校学做甜点好了，或许可能都不用，慕容家的甜头师就是法国学艺归来的，只要她嘴巴再甜点，从她身上学就可以了，连学费都省一笔了。
“那你存够去法国的钱吗？”看来这丫头也不傻嘛。
“我又不想去。”
“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甜头师，没有经过专业的技术培训，是做不出最好吃的甜点给更多的人吃的。”慕容砚淡淡地提醒她。
她现在的手艺是还不错，但是想更上一层楼，还是差点火候的。如果真的有理想，为什么这么容易放弃？
反正她也不是读书的料，能照自己的喜好走也不错的。
“可是，出国留学要花很多钱的。”被他说中心事，古悦悦又有了些些的心动。但是出国留学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呢，能不能考上大学还是问题，更不要说出国。
虽然她是很想啦，但是理想跟现实的距离，她还是分得清的。没有太大的奢望，将来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失落。
就心态这一点来说，古悦悦还是保持得非常好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认真的存钱啊，说不定能存够钱也不一定。”
砚少爷这是鼓励她的意思吧？但要存够出国留学的钱谈何容易！不过，难得他竟然不捉弄她，她应该要感谢他的。
“谢谢砚少爷！我会努力的。”
“好吧，那你现在就努力地去准备今晚的晚餐好了。”慕容砚看她恢复斗志的小脸蛋，把手上余下来的钞票放进钱包，拿起手边的报纸随意地浏览。
他的鼓励果然是有目的，那就是让她准备好晚餐，但这也是她的工作所在嘛。
“我知道了。”古悦悦从沙发上站起来，先把书包拿回房间再出来准备晚餐。
慕容砚的目光飘过报纸上缘，注视着那个远去的小身影，虽然娇小而柔弱，但有时候却又很坚韧，比谁都顽强。人群中或许软弱渺小，但只要有机会，他相信有一天总会破茧成蝶。
他再度淡淡的开口，以一种她听得到的音调，“古悦悦……”
“啊？”正准备走到房门前的古悦悦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他。
“如果你努力工作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加薪。”
他的意思是说，她在这里工作可以有钱领了？古悦悦忽然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她也可以赚钱了耶！
“砚少爷，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我等着。”
慕容砚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继续阅读之前没有看完的报纸，但其实目光却停留在某一行上面。
毛毛虫闪闪发光的那一天，他倒是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