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漠北

  携带着数百僧侣,以及数车佛经,潘美去往了西凉,肩负着收复河西走廊的重任。
  而远在北庭都护府,也就是河套地区的杨业,听闻到了河西的情况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漠北漠南草原的贸易线,必然是要经过河套地区来补给的,所以一些商贾的到来,反而让他的消息,格外的灵通。
  “世隆啊,这西北的境况,着实让人心叹!”
  杨业摇了摇头,自从拿下了河套地区之后,他就无有多少事干,各大部落慑服与他,要么是建城,要么是种田,着实不太爽快。
  “凉州城那么大的忧患,若是早一些得失,咱们千里奔袭,岂不是立下大功?”
  折御勋听闻这话,不由得苦笑道:“都护,您这是寂寞了啊!”
  “这上千里的距离,岂是那么容易克服的,咱们还是好好经营河套才是。”
  “不!”杨业倔犟地摇了摇头,目视一望无际地草原,说道:“咱们北庭都护府的由来,就是为了西北北庭的,如今只在河套,又算的什么?”
  想到这里,杨业颇为雄心道:“某就是想要打穿河西走廊,打到北庭去,复立安西四镇。”
  “安西四镇……”折御勋摇了摇头,说道:“都护,咱们还是经营好河套吧,听闻这次凉州战乱,就是有契丹人的身影,而且,其中还是黠戛斯人在背后支撑。”
  “黠戛斯人——”
  杨业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是等待了许久一般,他扭过头,颇为振奋地说道:“黠戛斯人这是在送死,一个被契丹人打断骨头的狗,竟然敢挑衅咱们大唐?真是活腻歪了。”
  “咱们正好,有了用兵的借口!”
  “可,契丹人的西北面招讨司,还有上万精锐的契丹骑兵,不可小觑。”
  折御勋其实对于契丹人,还是有些畏惧,因为折家人,几十年来不断地与其对抗,对契丹人了解颇多,自然心有顾虑。
  “你说的没错!”杨业很快的就被说服了,他洒脱道:“事到如今,还是得种田筑城啊,区区的数座城池,怎么够呢?”
  “两年时间,再开垦三十万亩土地,如此,黄河水充分浇灌,一茬可收百万石,足够养三万骑兵了。”
  杨业笑了笑,看着颇有些荒芜地土地,随即笑容减减消失,情绪又低沉下来:“世隆,我看过一些文书,在前唐时,河套地区,光是三座受降城,就不止十万人,加上其余的百姓,二十万还是有的。”
  “可是如今,户籍之前,只有区区数万人,每逢乱世,这些边疆之地的百姓,才是最哭的,为奴为俾,被屠杀。”
  “至少,中原百姓,还可以南逃,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折御勋默然,他也有些伤感,摸了摸长着苔藓的城墙,说道:“岂止是河套,安西四镇,河西走廊,岂止是百万人,朝廷威望一失,四面八方都是豺狼,百姓苦楚啊!”
  杨业定神而望,河套地区的太阳,格外的明亮,咬着牙说道:“所以,吃的亏,就得加倍还回来。”
  折御勋闻言,也赞同道:“必然如此,蛮人不知廉耻恩德,须用铁血,让其丧胆。”
  折御勋虽然是党项人,但早就把自己当做了汉人,或者说是唐人,府州地处边疆,与北面胡人杀的来往,自然对于蛮人恨的牙痒痒。
  虽然说,自古以来,中国人口是在不断地增加的,但实际上,人口增减是同时的,中原地区蓬勃发展,而边疆则血痕累累。
  西域、河西百万移民,辽东、幽云上百万百姓,甚至,安南都护府上十万的民众,某种意义来说,也是失陷的。
  唐末,边疆损失的人口,难以计数。
  ……
  在耶律阿保机,以及耶律德光两代人的时间,契丹的不断地东征西讨,征服了数量极多的民族,从而构建了一个庞大疆域的草原帝国。
  东起黑龙江流域,西至阿尔泰山广袤的草原地带,所有生活在漠北草原的游牧人,都成为辽的属臣。
  而漠北地区成为这个草原帝国的重要组成部分。
  由于黠戛斯人,灭亡回鹘汗国后,并没有建立起新的草原帝国,所以漠北一片零散,大量的“阻卜”依附与契丹。
  阻卜,即鞑靼人。
  几十年过去,凭借着西北路招讨司,漠北的阻卜人一直安稳的很,即使是黠戛斯人,也听话的话。
  就在下夏初,西北路招讨司,迎来了一位新任的招讨使——耶律贤适。
  话说,早在耶律贤登上汗位前,耶律贤适就是他的藩邸之臣,两人一字之差,可谓是亲近手足。
  耶律贤刚登基不久,就册封耶律贤适为宁江军节度使,赐推忠协力功臣。
  随后,又拜北院枢密使,兼侍中,赐保节功臣。
  到了如今,更是派遣重任,官拜西北路招讨使,镇压漠北,压制漠南,逼迫河西,乃是维持契丹大草原帝国版图的重中之重。
  “杨业逼迫甚之啊!”
  耶律贤适来到镇州,望着颇有些荒芜,且野蛮作风的城池,不由得摇摇头,说道。
  “主人怎么这样说?”一旁的侍卫不解道。
  “哈哈哈,这一看就明白了!”
  耶律贤适笑道:“你看这镇州城,这地面上道路却很硬实,可见是多年的繁盛铸就的,而如今来往稀少,却大不如前。”
  果然,刚入城,驻军就哭吵起来。
  缺粮,缺兵,却器械,在漠南的封锁下,商贾很少来到镇州,商业几乎被废了,他们这些人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对此,耶律贤适不置可否,他紧紧盯着众人,就一直看着,让众将心里发毛。
  “我就听着你们胡言乱语!”
  耶律贤适纸扇摇起,风轻云淡道。
  “咱们本来就是胡人,胡言是正常的。”某个大将嘟囔道。
  “放屁——”耶律贤适把纸扇狠狠地放下,桌子被打响,他怒气冲冲道:“漠北的阻卜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随便扒一点,就吃的膘肥体壮,还在我这里哭穷?”
  “漠南的杨业,正在厉兵秣马,虽然准备北上,尔等不思抵抗,竟然在这里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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