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就在皇甫继勋缓缓南下之际,待在泉州城而不干寂寞的金山军,闲不住了,开始压迫清源军,去往建州作战。
  “诸位,听着,你们原本就是俘虏,虽说答应放过诸位,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当兵吃粮,哪里吃粮不是吃?来咱们大唐吃粮,咱们大唐是正统的朝廷。”
  这一日,春和景明,万物生长,天空中艳阳高照,站立久了,甚至还有点燥热,但陈兵却不以为意,在北方冰雪严寒见多了,他倒是喜欢上了太阳。
  被太阳晒的感觉,真好。
  巨大的校场上,陈兵屹立在搭建好的高台上,仿佛又像个擂台,很是令人疑惑。
  他又派十几个大嗓门的,又懂闽南语的士兵,分战四周,传导他的言语。
  而在台下,约莫万人的清源军,正干坐着,享受着太阳的炙热,心情不好。
  一边喊着,看着这群兵卒无动于衷的模样,陈兵眉头一皱,立马让人呈上早就清洗干净而又凉爽的雪梨,每人一个。
  冰凉透爽的雪梨,很是让这群兵卒们打开胃口,迫不及待地吞咽肯吃着,连核都不剩。
  这下,吃完后,大家才愿听他说话。
  “诸位,咱们大唐,一向是待遇丰厚,绝对不会有克扣钱粮的习惯,是直接派发在手里的。”
  陈兵循循善诱地说道:“普通的禁军,每个月包吃包住,夏动两件绒服,一个月的钱粮,就有五百文钱,是铜钱,整整五百文文,足以买上许多粮食,养家糊口,衣食无忧了。”
  “而且,只要大家现在参与,每人即发五百钱,作为这个月的饷钱,即可,马上,只要加入即有。”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对于五百钱的诱惑,实在是抵抗不住,而且现在就发,实在是太实惠了,不拿白不拿。
  随后,辎重营的人也很配合,一筐况的铜钱,就明晃晃的抬了进来,足足有上百筐之多,再阳光之下,极为耀眼,让人舍不得移开半步。
  口头说的再多,不如金钱来的实惠。
  “我愿意——”
  “我加入……”
  钱财诱人,那些将校们不屑一顾,但那些底层的兵卒却忍不住,这个时代,哪有不喝兵血的将领。
  名将,与不喝兵血是两码事,军中的将领,基本上没有道德上的完人。
  而且,这样的人,也不会让上面放心。
  所以,在这个时代,当兵是痛苦,除了战争的痛苦外,疾病,军法,将领严苛的处罚,辛辛苦苦拼命而得的功勋,也会被冒领军功,而被克扣钱粮已经算是习惯了。
  好男不当兵,并不是假话。
  这时征兵,除了活不下去的,基本上都属于强制服兵役,囚犯,流民,以及那些被殃及无辜的壮丁。
  漳泉的富庶,与这些当兵的相关不大。
  一颗梨,一筐筐铜钱,就让这群清源军投降了,只有将领们颇为不服。
  陈兵很高兴,但光是加入还不够,还需要打散队列,重新进行组织,所以,他继续说道:
  “都头以下的军官,将由比武产生,公平公正公开,绝对没有猫腻,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当官。”
  这句话的杀伤力,更大。
  安稳十几年的清源军,早就已经固化,又没有仗打,裙带关系密密麻麻,所以一官难求。
  这是和平时期可以预料的。
  “这叫挖根基!”陈兵笑着说道:“空有高官,而无底层兵官,看你们还怎么指挥。”
  一场大比武,将原先的组织结构完全大打散,各低级军官,对于陈统军,还是十分拥护的。
  第二天,陈兵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往建州,五千清源军,五千金山军,一起出征,场面十分浩荡所谓兵一过万,无边无际。
  福建,得名自福州与建州,与安徽的安庆与徽州是一样的,当然,此时的安庆,叫做舒州。
  建州,后,又名建瓯,建宁府,简称芝,介武夷山脉与鹫峰山脉间,乃是福建北面的农业之地。
  在943年,王延政在建州称帝,建立殷国,可见其地位。
  历史上一直作为闽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出过1154名进士、6名状元、10名宰辅大臣,是十大进士县之一。
  此时的建州,被南唐安置为忠义军,驻兵数千。
  只可以,建州屡次遭受兵灾,城池修缮不及时,只有孤零零的几座鼓楼,以及矮小而又残破的城墙,令人看不过眼。
  “这可是丁口十数万的大城,怎么就这样一副模样?”陈兵看着这番景象,不由得称奇,“按理说,这里也被当做都城,不至于如此吧!”
  “回禀统军,泉州城经过加固,才不过一丈八,闽地承平日久,早就忘却了战争,如此也算是常理了!”
  一旁,射声司的人作为向导,轻声解释道。
  这深山里的小城还比不上北方战乱之地。
  城墙内外大片低矮陈旧的建筑,没有城墙的看护,这些赤裸,裸暴露的百姓房屋,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衣衫褴褛的百姓,与唐军衣甲鲜明的队伍,对比强烈。。
  “回禀将军,伪国对于此地剥削,一向甚重,又鄙视其为南蛮,自然更不会客气,虽然建州虽然历来富庶,但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如今就成了这般模样,大量的逃户,已然进入了武夷山。”
  “咚咚咚……”仿佛是在游军,节奏明快的鼓声在伴奏,前面一个士卒的腹前挂着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一列列整齐的步兵“咔、咔、咔……”地踏着脚步声列队行进。
  鼓声节奏快,脚步声慢,两种声音相得益彰听起来虽然略显枯燥、却很好听。
  这座小城外,仿佛瞬息之间布满了军队。
  十几年了,没有外界的军队打到这里来,再加上南唐军队的强制压制剥削,百姓们对于这只旗鼓鲜明的队伍,并没有意识到武力的危险性,很多人居然在路边来看稀奇。
  鼓声节奏快,脚步声慢,两种声音相得益彰听起来虽然略显枯燥、却很好听。
  而且,这只队伍,竟然不扰民,也不劫掠,着实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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