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林仁肇
时值四月,虽然依旧是春时,但已然迈入了夏日,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整个洪都府都炙热起来,处于鄱阳湖西南畔,商贾往来不绝,作为整个江西的首府,作为南唐的南都,当之无愧的繁荣大臣。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屹立在滕王阁上,林仁肇看着来来去去的商船,以及热度升高的太阳,不由得感叹道。
“一篇滕王阁序,道尽快洪都的美景,真是好啊!”
“父亲为何感叹?”娇柔的林小娘撅着嘴,问道:
“这诺大的鄱阳湖,水贼数万,父亲几个月的功夫就剿灭干净,还有什么忧愁吗?”
“水匪虽然为祸甚大,地方糜烂,但咱们江西底子厚,数十年来平安无事,只需一个夏收秋收,就能缓过来,那群水贼,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林仁肇不屑地说道,他如今不过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直面过凶悍的中原禁军,些许的水贼,他完全没有放在心里,随便几招,就让其不战自溃,简直是大材小用。
而他,却一直想图北而上,从而统一天下,立下卓越功勋,只是可惜朝廷碌碌无为,只求苟且,新帝也胆小懦弱,沉迷于富贵中不可自拔,畏宋如虎。
只是,大唐的敌人又岂止是中原,左侧中,有一只阴险的老虎,舔舐着舌头,正虎视眈眈的观望着,其危险,不亚于中原。
毕竟,中原并没有多少战船,而如今在洞庭湖、江陵,大量的造船厂,无数的水兵不断地被操练,其目的不言而喻。
所以,自从担任南都留守后,他一直留意那个伪国的发展,一年灭两国,并不稀奇,只要给他两三万大军,他也能,马楚还是他们大唐灭的呢!
但,这一年多,湖南、南平两地,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散乱发生,小规模的动乱转瞬间就被平定。
“难道,娶一个周氏女,就能获取江山?”
朝堂上对于伪国,一向是鄙视的,都戏言,一个女子得湖南,甚至有人还假意说让皇帝娶了吴越王的女儿,这样就统一南方了。
只是,一个女子,哪里有那么厉害?
听到女儿的问话,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平和地说道:
“这江南沃野千里,虎视眈眈的,不只有中原,旁侧惦记的豺狼也是不少!”
“父亲可是说,数月前,将国都迁到长沙的伪国?”林小娘轻声说道:“南平、楚国、南汉,安南,这四国,只是两年的功夫,就全灭了,虽然这些地方丁口不多,但加在一起,却是为庞大的,已经不亚于咱们大唐了!”
“嗯?”林仁肇有些讶异,自己的女儿真是出乎意料,竟然有如此见识,不由得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偷偷看了父亲的邸报,而且,商人们也从江陵那里,也传来了伪国的邸报。”林小娘骄傲地挺起幼小的胸脯,脆声说道:“作为南都留守的女儿,我又怎么能不懂这些呢?”
“你啊!”林仁肇心中倒是骄傲,但依旧嘴不留情地说道:“切勿自满,懂这些东西,对女儿家来说,有何用?十七了,还不嫁人,你比伪国还令我头疼!”
“哼!”林小娘小脑袋扭过去,看着野鸭畅游的湖面,说道:“这些士大夫的郎君,一个个目中无人,平日里只知舞文弄墨,好不无趣,对于女儿骑射弄武,排斥的很,哪怕日后成婚,也要离去,还不如再谨慎些!”
“好了,你刚才说的邸报,朝廷的邸报,你能看到,但伪国的邸报,你怎么能察看?而且还是有商人传过来的,你还有门路?”
林仁肇也不想谈这个,说再多,这个继承自己倔犟性格的女儿肯定又不乐意,于是问道了邸报的事。
“伪国的邸报是可以售卖的,而且,听闻一份只需要十钱,所有人都可以买到,哪怕是一个乞丐都行,每十天就发一份,上面都有伪国发生的大小事情,可以知晓不少的东西呢!”
林小娘的话,让林仁肇大吃一惊,让普通百姓购买邸报有何用?这伪国,又在准备干些什么?
“难怪你懂这些,正视其威胁!”林仁肇对此颇为感叹,这点东西回去一调查自然就清楚了,于是沉声说道:“伪国迁都长沙,其目的昭然若揭,你可曾在其邸报上获得什么?”
“那些邸报上说,伪国迁都长沙,就是为了更好的进攻中原,抵抗中原的威胁,统一天下,恢复大唐的天下!”
“荒谬!”林仁肇不屑地说道:“中原二十万禁军,南征北战精悍无比,区区伪国,何以北伐,只不过是送死罢了,若是真的,两虎相伤,但是不错!”
林小娘脆声地说道,然后又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伪国的邸报上说,咱们大唐并不是李氏宗室,原姓徐,为统御天下,所以改姓为李了。”
“荒谬绝伦!”林仁肇思虑片刻,沉声道:“烈祖(徐知诰)本为前唐宪宗皇帝之子建王李恪的四世孙,因是义祖(徐温)的养子,所以改姓徐,禅让后恢复本姓,咱们大唐,才是大唐真正的正统苗裔!”
“至于伪国,诈称睿宗之子,明皇之弟,薛王李业之后,乃是胆大妄为之旅,哪怕其是真的,但也是偏远宗室,哪里及得上咱们,陛下可是宪宗之子建王之苗裔!”
林小娘被自己父亲一本正经的话吓到了,只知点头称是,有些惊慌失色。
“以后这些,就不要出去乱说,一个不好,就为咱们家惹来灭门之祸。毕竟,我本来就是降将出身,须小心谨慎。”
林仁肇教训了一顿自己的女儿,随即又想到,这伪国邸报可以肆意传播,售卖,若是被那些一知半解,肚子里没几滴墨水人的看见,恐怕又得生事端。
百姓愚昧,听风即雨,不利于朝廷。
不行,得禁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