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 狭路退缩

  戈亚放下目标急转回来拯救战友,但是拉在后面的老鹰4号机还是从显示器上消失了。原本计划中,对实力不济对手的大屠杀,转眼间变成了1比1,这是一个不祥的转折。戈亚差不多第一时间猜到是谁在和自己作对了,他一直在研究最近这段时间对手屡屡得手偷袭战术,巴基斯坦空军能够玩这种花样的人不多,几乎可以确认是谁在下黑手了。好在这次预警机就在东方95公里处守候,敌人多少还是漏了踪迹。少校暗暗发誓这一次绝对不能失手,一定要做一个了断。
  萨米那边也早就猜到这次攻击,必然是老鹰的中队长亲自率领的,别的中队没有耐心低空绕行那么远的路程,而且带队打法也不至于这么的泼辣,老鹰中队总是敢于解散编队,放任队友展开分头追杀,这显然是他们对自己技术自信的结果。
  现在上校的雷电载荷接近最小,没有多余的武器和燃油,这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绝好战机。临时组合的2架歼7战机的飞行员,也并非泛泛之辈,都是模拟对抗部队的成员,与萨米互相间的配合还算默契;他们有很强的自主[判断能力,可以通过电台里的只言片语而非数据链迅速了解行事,并且其中的穆萨中校曾经在对抗部队,担任过用幻影III模拟幻影2000的高难度任务,具备炉火纯青的欺敌技巧。
  简单沟通后,2架歼7故意进行简单的转弯,迅速被反戈一击的一架苏30雷达扫描到,另外2架苏30迅速地转了过来。一架歼7P按照萨米的要求,爬升后离开战场,他的任务是至少诱开一架老鹰,好让上校与另一架互为配合应付其余的敌机。原本空中还有一架雷电,此刻正已经迅速地逃离的战局,指挥机正在呼叫他回到战场,但是飞行员一直在急促呼吸,没有回应,看来指望不上了。而其他方向的印度战机没有靠近的意思,不近战是飞蛇的作战原则,而狮子中队早就返航了。
  萨米根据数据链动向,确认有一架苏30被歼7诱离了这边,另有2架一前一后猛扑过来,一切都在算计之内,当然对手未必只是莽撞,很可能是老鹰自恃艺高,仍然试图一举吃掉所有对手,所以并没有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意思。
  双方各自按照谋划,互相算计布局;老鹰的双击编队,似乎没有一口吃掉对手的冲动,它们采取高速靠近随即脱离的策略,不断地试探穆萨中校,显然知道附近还有潜伏者。这是萨米担心的事情,他希望能够在复杂地形上空,迅猛展开一轮近距离的偷袭,如果敌人不靠近,只是在远处寻找中距弹攻击的机会,即使不得手,苏30在航程上的优越性就会渐渐显现出来,捱到最后,被动的无疑是油料不足的自己。
  穆萨中校看出了这种苗头,他决心主动露出一个破绽,诱敌深入。他与萨米简单交谈后,驾驶歼7P迅速爬升并做出一个和缓的转弯,这个如同满动作般的转弯,让对手的雷达舒舒服服地完成了跟踪,这是一次要命的赌博,他相信自己可以靠着高度的欺骗技巧,给萨米提供一次个偷袭的窗口期,至于如何摆脱,则是另一个难题。
  戈亚正与自己的僚机错开角度,搜索对手,僚机一直盯着那架晃来晃去,就是不肯逃走的歼7,他则小心地使用雷达搜索低空,以防备刚刚得手的那架雷电,后座飞行员警惕地四下搜索。双方预警机各自占据远端,随时提供者各种信息,印度的Emb145多少有些吃亏,这架预警机无法在较为复杂航线上随时保持探测能力,但是在山区作战,航线不可能过于简单,另外这架预警机的下视能力不突出,所以只在雷电开火的一瞬间看到对手,转眼又不见了。
  戈亚一直提醒僚机不要过于急躁,那架歼7闪转腾挪,不战不走,似乎有一个老手在掌控,可以适当地消耗一些燃油,看看敌人玩的什么花样。但是那架歼7突然间就露出破绽,它的平稳转弯,被死死锁定,看来已经形成战机了。僚机歼敌心切,他在35公里外向歼7发射了2枚R27导弹,希望能够一举解决一个目标。但是对手果然具备感知战场的能力,迅速恢复了灵活性,闪转几次,试图逃走;老鹰的雷达探测到这架歼7急转中抛下了一个油箱,似乎没什么继续耍诡计的余地了。
  为了引导半主动导弹飞向目标,这架老鹰只能保持直追的大致态势,无形中破坏了原定的,以静制动,消耗燃油的策略,戈亚的SB302也只能紧随其后,进行策应。
  萨米在低空等待着老冤家上门,油料即将耗尽的警告已经响起了一会儿了,不过他返航的路程很近,所以并不太担心。偷袭苏30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种双座机,随时都有2双眼睛监视四周,理论上视野死角很少,所以必须小心些。他贴着地面,就在印度山地部队的一处直升机起降场上,饶了一个大圈,偷偷追上第二架敌机。此刻还不能立即拉起来作战,免得对手预警机发现,或者被敌机看到自己白色的蒸汽航迹。他暂时还得利用雪山和低空云团作为背景隐藏掉痕迹。天空中2架敌机飞过的航迹渐渐变宽,成为了笔直的条状水汽,一直向天边延伸。
  眼看着敌机钻进云层,上校这才拉起战机,希望在敌人钻出来恢复视野前,抓住开火的机会,或者至少抵消掉高度上的劣势。
  少校戈亚曾经在雪山地区偷袭过巴方空军,以至于他也有对抗偷袭的灵敏直觉,眼看僚机的一击失手,他意识到敌人意图达成了,于是迅速地压下机头,钻破下方遮挡视线的云层,果然看到5点钟方向的雪山山脊上,一个高速移动的黑点正在尾随自己,距离大约5公里。大约半年前,他就见识过那独一无二的灰色雷电是这么贴着山隐藏踪迹的,看来这次旧地重来,还是故人相见的场面。但是尽是不同往日,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逆转形势。
  苏30极转飞向目标的时候,戈亚利用头盔瞄准紧盯住目标,同时开始冷却导弹导引头,第一个照面他决心给对手来一个下马威,这样可以持续保持优势。雷电放弃爬升,迅速转入盘旋,这是它对抗苏30的诀窍。
  戈亚7.5G的转弯,仍然无法将目标纳入雷达范围。索性R73导弹的导引头,一直在紧跟头盔瞄准方位,将将可以在视野极限上盯住目标,只是一直无法迎头锁定。不过戈亚并不怎么担心,随着互相咬死的盘旋继续,距离必然会越来越近。他知道对手的导弹必须在平视显示器上才能截获目标,范围要小于自己。
  萨米洞悉对手的意图,眼看敌人俯冲盘旋的势头更为强劲,而自己没有高度,纠缠下去只能无意义地损失速度,于是他决心施展地形回避的技巧,绕着雪山山峰,来一次捉迷藏。他的断然反转,使得战机一下子越过戈亚3点钟,进入1点钟方位。戈亚措手不及,来不及使用雷达,只听到了耳机内导弹锁定的声响,于是抓住时机,迅速发射2枚R73。但是对手一下子钻进了山间云层里,不见了。
  格斗导弹有着远远超越战斗机的转弯能力,并且在干燥寒冷的雪山背景中,它们能够更有效地穿透云层,捕获目标的红外信号,但是这一次它们仍然失去了目标,其中一枚撞向雪山,另一枚嗅到了微弱的热源,一路扭曲转进,最后击中了一架正路过此地,准备对21山地师进行垂直补给的陆军米171直升机。
  Sb302的后座飞行员眼尖,看到了山沟里升起的火球,他迅速报告戈亚,击落了对手。戈亚欣然降下高度查看,预警机通过电台提醒他,21师有一架直升机飞越山口时还能看见,这会儿消失了。
  正有些疑惑,指挥机突然提醒他保持高度,敌方目标正从后方持续靠近,他迅猛拉起战机,决心拉开了再观察,但是可疑信号迅速从预警机的视野中消失了,预警机企图调整航线看清楚些,但是这个多余的动作导致侧转坡度过大,一时间丢失了目标。苏30在雪山上空茫然绕了一个大圈,它的雷达下视搜索一样一无所获。戈亚有些两难,他不确定是否刚才仓促一击,真的解决了自己和那架雷电之间的长期恩怨?Emb145I的雷达不可靠也不是一次两次,倒是地面战机残骸的火光他是亲眼看到了。此时预警机再次发现新目标,不久前那架退出战场的雷电又从北方绕回来了。
  他没有时间多加思考,迅速调整姿态迎着那架百十公里外的新目标飞去。
  萨米小心在山间飞行,一直留心空中的白色冷凝尾迹,他注意到了对手犹豫不决的转弯尾迹,陡然变得平直,一直向西北延伸开去,同时他注意到对手的预警机波束方向特征正在变化,估计正在转弯。他壮起胆子拉起来,试着再偷袭一次,稍稍提升高度后,数据链旋即恢复,此刻2架歼7正带着其余敌机绕圈子,这边战场亦然孤立。他紧追上去,利用眼下雷电能够发挥出的最大爬升速度,咬住目标。
  电台里Emb145I呼叫情况有异,老鹰长机觉察到事情不妙,戈亚刚刚一举锁定了远方的雷电,没有进一步靠近的余地,他迅速射出2枚R77,主动导引头开机的倒计时还来不及归零,雷达告警器便尖叫起来,他自己被锁定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那个老家伙总是在最可恶的时机出现,好在戈亚一直留着应变策略,他仓促间发射R77 导弹的目的,一是为了驱逐正面新对手,免得它赶来搅局,二是为了减轻载荷(已经发射了4中2近6枚导弹),增加机动能力。
  他仍然有大约4百米的高度优势可以俯冲脱离避开敌人的锋芒,或者进行强势的转弯逆转局面。少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尽管苏30在盘旋上未必有什么优势,但是戈亚知道101号雷电的特点——喜欢鬼鬼祟祟的攻击,总是回避狭路相逢的正面交战。
  苏30MkI的矢量控制就在左手节流阀边上,他可以在选择简单地垂直或者水平喷管转向,使用这种能力可能导致的最坏后果,就是损失速度,他选择冒一次险。
  硕大无朋的重型战机抬头拉起后,迅速在垂直方向偏转喷管,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筋斗,而是远远偏离飞机速度矢量方向的超机动,笨拙的战机转眼间翻转了180度,获得了与尾随对手对等的射击机会,这种动作不能在挂载太多的情况下完成,不过现在还好,戈亚只剩下了2枚R73导弹。
  萨米原本正准备跟上这个紧凑的筋斗,随后在俯冲中,进一步逼近敌人,利用自己在剪刀缠斗中的技巧得手,敌人孤注一掷的动作出乎他的预料,在之前与老鹰队长的对抗中,对手总是避免做出这种非常规的机动动作(唯一的一次,是为了射击降落伞)。
  雷电急忙闪转,他不习惯大仰角迎头发射Pl8导弹,除非导弹能在挂架上就锁定目标。他也观察到了敌机只剩下了最后2枚导弹,如果能诱使对手贸然开火,他也不惜再次放弃优势的攻击位置(苏30神奇的钟摆翻转后,实际上上校也没什么优势位置了)。
  戈亚没有莽撞地一击,他靠着一路俯冲积攒速度,同事稳住飞机,矢量动作后的一段低速时间,飞控无法稳定姿态,此时发射导弹可能会有不可预料的结果,所以他只在占据高度优势时,进行垂直方向的矢量动作,以利于迅速恢复因为怪异动作导致的速度损失,同时快速稳住战机。他原本以为会在钟摆动作的末尾,面对2枚迎头而来的导弹,但是对手和自己一样的小心,没有勉强行事;他突然意识到,那个老家伙并非不敢狭路应战,应该是不想贸然一击,他和自己一样,惦记着要百分之百的击落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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