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一别两宽
慕思薇摇摇头。
她不能走。
雷霆大抵理解她的心情,也没再劝。只说有什么吩咐叫他就好,然后就转身出去,还很体贴的为两人关上门。
坐在床边,慕思薇皱眉看着裴宁修,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描绘着他的脸部轮廓。
“幸好这次你没出事,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裴宁修你知道吗,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欠你什么。即使表哥说我是受你牵连,可这件事本身就是宋楚寒的错不是吗?”
病床上的人当然不会回应她。
慕思薇盯着裴宁修沉默片刻,又说:“幸好你没事,我也不需要背负什么愧疚。这样多好,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以后也可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这样说着,也不知道是赌气的成分居多还是当真这么想。
反正裴宁修也听不到,更做不出回应。
“你个蠢货,居然被一个女人给耍的团团转。姓裴的,你不是很聪明吗?呵,遇到初恋情人就脑子秀逗了吗?真是笑死我了,真的特别好笑你知道吗?”
瞧,多过分。
这人都没有意识来着,还要在他的耳边愤愤不平的指责他的愚蠢。
幸好裴少听不到,否则指不定多郁闷呢。
当然了,慕思薇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发泄胸中苦闷。
毕竟她可是受害者,心塞的要命呢。
“我虽然被表哥打晕了,但想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你没事可真是走运,而宋楚寒那个神经病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直到自己口干舌燥了慕思薇才停下。
这一停下,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沉淀。
慕思薇怔怔的看着裴宁修,忍不住低声说:“幸好你没事。”许久后,又是一声,比之前的声音更低:“裴宁修,幸好你没事。”
这次竟然有些微的哽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就因为受了惊吓而格外疲惫的慕思薇竟然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尚未清醒的人缓缓张开眼。
意识恢复,痛觉也跟着复苏。
可这些痛还来不及细细体会就因为看到趴在床边的慕思薇而全部化为暖意跟无法形容的甜味,占据了裴宁修的整颗心、整个人。
再之后,是心疼。
心疼慕思薇自己也受了伤却还留在医院陪着他。
除此之外还有恼恨。
恼恨自己受了伤,就连把慕思薇抱起来放到床上也坐不到。
猜不到她醒过来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但是裴宁修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他伸手,指尖眷恋又缓慢的轻抚着慕思薇的轮廓。
感受着指尖下面的暖意,他的眼神变得温柔无比。
这样的骚扰也没能叫醒慕思薇。
“思薇,醒醒。”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慕思薇还以为是在做梦。
反应慢半拍的抬起头,眯着眼看过去。
“裴宁修?”
她下意识问。
“是我。”
“裴宁修!”
这下慕思薇是彻底清醒了,她猛地坐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多抻了腰。
“嘶。”
“怎么了?是碰到受伤的地方了吗?”
裴宁修也跟着紧张起来,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就要坐起来。这一动自然也牵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直冒冷汗。
“别动!”
慕思薇连忙命令。
见裴宁修当真不动了她才捂着自己酸痛的腰站起来,呲牙咧嘴的揉了揉。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你等等,我去找医生过来。”
裴宁修张嘴想说什么,慕思薇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动作快到抓都抓不住。
“慕小姐?”
守在外面的雷霆看到慕思薇红着眼眶出来,还以为是裴宁修出了什么事,连忙站起来。
“麻烦雷特助跟医生说一声,裴宁修醒了。”
“好。”
醒了看来就没什么事了。
雷霆没有不识趣的多说多问,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自己时慕思薇一直忍着的眼泪才掉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裴宁修能醒过来特别庆幸,不自觉就掉了眼泪。
幸好她反应快才没让裴宁修看到,否则他肯定会误以为自己多在乎他呢。
很快雷霆就带着医生过来,蜂拥进入病房,对着裴宁修检查询问一番后又呼啦啦离开。
“这些天让伤者多休息,不要操劳。”
“好。”
慕思薇点点头,目送医生离开。
她转身看向病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走进去。
裴宁修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可迟迟不见慕思薇的身影,眼底不由写满了失落。
她走了吗?
雷霆也有些疑惑,忍不住问:“慕小姐不进去吗?”
慕思薇摇摇头,也不说话。
裴宁修昏迷的时候还好,即使单独面对他也不会不自在。可这会儿他醒着,自己进去的话总感觉不自在,类似近乡情怯。
“没出息,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慕思薇暗自唾弃自己,可到底还是没进去。
“我派人送慕小姐回去?”
雷霆试探性的问。
“不用了,我今天留在医院。”
慕思薇摇头拒绝。
在外面不知道坐了多久,估摸着裴宁修肯定已经睡着了慕思薇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
她先探头探脑的看了眼床上的人,暖黄的灯光下,裴宁修神色还算安然的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应该是熟睡了。
呼。
慕思薇无声吐了口气,重新走到床边坐下。
视线不由落在裴宁修的脸上,有些走神。
“宋楚寒死了,不会再有人为了报复你而牵连到我。裴宁修,我们这下也算是可以各安天命了吧?你继续当你的裴少,我过我的逍遥日子。”
现在想来,那样的生活也不错。
不再跟裴宁修有交集,也不会被不长眼的人牵扯,硬要跟裴宁修再有什么接触。
到底还是怅然的。
慕思薇抿着唇,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就没注意到本该熟睡的人这会儿却睁开了眼睛,神色复杂莫名的盯着她。
“也许我们最初不该以赌气的方式开始一段婚姻,婚姻是神圣的,我们亵渎了它,所以都付出了代价。可惜我现在才明白,到底还是在心里有了一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