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家三口回家

  傅忻寒放下电话后也瞪了儿子一眼:“以后爸爸讲电话的时候不准乱说知不知道?”因为儿子这么大才见面,他现在还算温柔。
  阳阳吐了吐舌头:“你给坏女人打的时候我就大声乱说,哼!”
  说着还昂起他那精致的小下巴,做出没商量的余地的模样。
  “何阳你又欠揍了是不是?”何醉冷冷的说了一句。
  他会不会嫌弃她没把儿子教育好?
  “你没必要对他那么严肃,我不是责怪他!”他声音并不重。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以为我教子无方。”她却已经嫌弃他教育她儿子了。
  傅总稍微恼火,这女人真的跟刺猬一样浑身是刺?
  不过不急,漆黑的深潭里似是在表达:我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
  夜才刚刚开始……
  “爸比,妈咪很生气你给坏阿姨打电话哦,你以后不要给坏阿姨打电话了!”阳阳一边吃一边说,心情还算不错,没因为妈咪朝他吼就生气。
  阳阳心里默默念叨,早就习惯了妈咪河东狮吼!
  何醉又瞪儿子一眼:“谁说我生气他给坏阿姨打电话?我跟他又没关系!”
  阳阳眨巴着他纯纯的大眼:“肿么会没关系,爸比是阳阳的爸比啊!”
  何醉不再说话,只是眉心一直蹙着,然后就自顾的吃。
  回去的时候阳阳坚持要一起做他的车,她便在车上开始思考,明天几点去做公交。
  但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是因为前阵子照顾阳阳不敢掉以轻心,现在阳阳好了……也或者他车子里太舒服,她竟然没到家就睡着了。
  楼下阳阳自己从车子里下来,又看着爸比把妈咪小心翼翼的从车子里抱下来,其实他心里是特别感动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感动,只是心里一下下热乎乎的。
  小家伙捏着爸比的西装一角跟着他上了楼。
  阳阳从妈咪的包包里拿出钥匙,然后很灵活的把门开开,傅总抱着身轻如燕的女人直奔主卧。
  “爸比,你今晚还走吗?”阳阳站在门口看着爸比把妈咪轻轻地放下,心里就又开始不舍的让爸比走。
  他转头看了儿子一眼,给她盖好被子后便出去抱着儿子回了儿子的小房间:“你希望爸比住下吗?”
  阳阳点点头:“爸比,其实妈咪不是真的不喜欢你,妈咪脾气虽然很臭,但是她对阳阳很好很好。”
  “她是你妈妈,不对你好对谁好?”他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然后继续帮儿子脱衣服:“躺好睡觉!”
  “那你还走么?”狭小的房间里其实放他们父子俩还是很温馨的。
  傅总看着儿子那生怕他走了的样子:“你妈咪醒来后看到我会不高兴!”
  阳阳立即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光着屁股就下了床:“爸比你跟我来!”
  爷俩悄悄地进了她的房间,阳阳走在爸比前面,还不忘在门口对爸比做个嘘的手势,像个小野猫悄悄地进去。
  “爸比,照片就在上面的盒子里。”
  阳阳走到橱子前对爸比指着那个位置说道。
  一双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他们爷俩这样好像有点不地道……不由的看向旁边床上还在睡着的女人。
  不过,好奇心作祟,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反正她又不能杀了他。
  于是,他也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照片让他儿子说的那么神秘。
  小家伙做贼心虚,看爸比把盒子拿出来后就立即拽着爸比要离开。
  “站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醒过来以后就看到熟悉的环境里,那大小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
  不妙……
  他的身子微微滞住,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就被捉住,而某阳早就习惯了干这偷偷摸摸的事情所以在妈咪指责之前迅速撤离。
  比老鼠逃的还快,而且走之前不忘替爸比妈咪把门锁好。
  门上的钥匙常年那么挂着,她们娘俩搬进来以后何醉也没有拿下来,今晚某娃派上了用场。
  傅总站在门口轻轻地拧了下把手,那小子竟然还有这心眼。
  然后便认命了。
  “你手里拿了什么?”她坐在床上轻声质疑。
  睡了一会儿后果断的更疲倦了。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零零碎碎的……全是回忆。
  儿子说的照片就在最上面放着,那两张充满阳光的脸……
  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自信满满,沉着内敛,垂着的长睫微微动了下。
  “你到底拿了什么?”她不悦的又问一遍,掀开他给她盖的毯子就要下床,他缓缓地转了身。
  性感的手指间夹着他们俩曾经的照片,一双敏捷的睿眸从容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张照片!”
  她的心一荡,寂静的房间里她看不清他手里的照片,却又看的无比清楚。
  那张照片她一直珍藏在身边,不用细看也知道。
  “你什么时候有了乱翻别人东西的毛病?”她说着就下床,光着脚就去跟他抢照片:“还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懦弱?”他手举着照片,另一只手紧砸着她的小蛮腰,低头看着她羞燥的模样低声质疑。
  房间里瞬间充斥着无数的小鬼,都是冤魂。
  “你说谁懦弱?”她一双柔荑撑在他的胸口努力的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他拿着盒子的手也放在她的腰上,两手捏着她的小蛮腰就把她淋了起来,让她的脚在他的鞋子上:“还是这么喜欢光着脚乱跑,地板砖上很凉。”
  所以在那个六层高的房子里才处处是木地板跟舒适的地毯吗?
  “你干嘛?啊……”他就那么抱着她往床边一步步的挪过去,她有种摇摇欲坠的危机感,但是他却掐死把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嘘……别说话!”
  他抱着她到了床边,一个旋转,他先坐在床上,她坐在他的怀里,他把照片放在她的手里。
  那一刻,两个人都沉默,房间里的空气都压抑着不敢打扰他们这一刻的宁静。
  “我终于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想我了?”
  他的手里捏着那张有些褪色的照片低低的喃呐。
  她也看着照片上纯洁的年轻男女,那时候,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爱了就是爱了,不因为任何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爱着。
  现在的爱情,掺杂了太多的衡量之后早就变了味道。
  但是再想拥有那样的爱情,她又何尝不知道是天方夜谭。
  “何醉,我现在很释怀!”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的辗转难眠。
  这些年,他以为只有他自己过的不好。
  她微微咬着下半片唇瓣,听着他说那些仿若遇到晴天的话,他很释怀?当她仅存的那点隐私都被他得知后他很释怀……
  她的心却痛的喘息不来。
  房间里平静的,似乎很快就有一场大暴雨。
  “你是不是跟何阳串通好的?”她低低的问,有些话,说太多,她怕自己会承受不来,于是转移话题。
  “儿子只是希望给我们多一点时间?我最感激的就是你给我生了阳阳!”
  他依旧抱着她,垂着的眼帘里看着她也低着的脸,一句句的言语不轻不重的肆意敲打着她已经低沉阴郁的心脏。
  她缓缓地,柔软的唇瓣牵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却是一抹苦笑:“打算怎么感激我?”你这个别的女人的未婚夫。
  ……负心汉
  是的,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他也笑开,眼睁睁的看着她眼里的失望跟嘴角浅薄的讥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她的心荡了一下,抬眸迎上他灼灼的,锐利的眼眸。
  都可以?
  心里莫名的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五年了,他们还能回的了头?
  算了,她已经不止一遍的警告自己不要在奢望,时间已经把他们曾经纯纯的感情冲淡。
  他要为了儿子给她些什么吗?
  她却已经来不及承受,突然轻笑出声:“让我们母子俩过的平静安宁便是我对你唯一渴求!”低低的嗓音,她的不求上进,让他的眼底渐渐地覆上一层薄冰。
  “平静安宁?除了死还有别的办法?”于是,他的话又开始那么刺痛她。
  她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覆上他的要把他的手从身上拿开,那一刻,她喘息不来,肺都要炸开,唯一想做的只是跟他保持距离。
  想让他滚,若不是儿子把门锁上。
  阳又在他们门口竖着耳朵偷听了会儿,但是什么都听不真切,失望的去睡觉。
  躺在床上忍不住又嘿嘿的笑起来,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在一起了呢。
  想着爸比跟妈咪在一起,想到他有爹地有妈咪,再也不是野孩子,就在那儿躺着可劲的傻笑。
  而那张偌大的双人床上,他已经耐不住的把她压在身下,那样疯狂的堵着她的嘴让她没有半点再跟他吵下去的力气。
  她愤恨的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他却疯狂的霸占着她,把她手舞足蹈的动作都压制住:“到现在你还不肯跟我低头?”
  他狠狠地一口咬在她温柔的唇瓣,低沉的嗓音对她质问。
  她倔强的性子,似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无法跟他示弱了。
  而他说除非死的那句话,早就先伤了她的心,忍着唇上的疼痛:“你个混蛋,给我滚开!”
  “明明一直没忘记过我却还在一开始就装作陌生人的样子,明明心里激动的要死却还表现的毫不在意,何醉,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当她奋力挣扎着,嘶哑的嗓音对他吼着,他那漆黑的深潭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的样子,对她一句句的打击下去。
  “那你呢?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海悦上班?是不是故意在回来的那天就对我玩那种下流无耻的把戏?是不是看到我为了父亲的离世痛不欲生的时候很解恨?是不是看到我痛苦你就特别解恨,特别……唔……”
  他再也听不进她那些或对或偏激的话,最起码他看到她为了父亲的离世难过的时候他的心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段时间,不仅她不开心,他同样也压抑着,直到跟她一点点的又开始有了交集,他的心才缓缓地好受一些。
  “小醉,别再说这些伤害我们彼此的话!”
  直到她缓缓地放弃了挣扎,他的亲吻才放柔,他才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对她说。
  她流了泪,眼角有泪痕不停的滑过:“你知道我有多痛吗?让你看到我那么脆弱狼狈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那时,她最需要的只是他抱着她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个够。
  “对不起!”这一次,他终于道歉!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大半个世纪,这次,他终于暖热了她满身的刺,然后绵长的吻陆续抛出,在她的唇舌间辗转流连。
  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肩膀,唇间不经意的发出细碎的嘤咛声,再也没人来打扰,再也没有了隔阂,只是她的斥责,只是他的道歉,只是她的落泪,只是彼此的眼神终于又相交在彼此最温柔的那一处。
  水嫩的小脸被他亲吻的白里透红,激流般的喘息声越来越撩拨着男子一颗高高在上的心。
  这一刻,他们都盼了太久。
  像是再也没有了心事。
  那张多年前的照片在床头静静地躺着,旁边他们深切的回应着彼此,渴望着彼此。
  他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他也知道这些年的分开,其实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没有减少半分。
  亦或者再见面,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他们,爱情也早就不再是从前。
  但是,他们在彼此心里,从重逢那一刻便深深地烙上。
  那么深,那么深,任由谁也再不能占据那个位置。
  一夜索爱,清晨他早早要离去:“今天要去K市参加一个活动,你陪我去?”
  她有点爬不动,懒懒的从他怀里翻个身望着窗口,眼皮都抬不起来:“嗯……太仓促!”慵懒的声音里,却并不是没有顾虑。
  虽然累,却脑子里还是足够清晰。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上的疲惫不堪,然后倾身去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三天后回来,再见面你已经离开钱树辉酒店!”
  他临走前不忘叮嘱她放弃市南的工作。
  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她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那小子是什么时候开的门?
  还是,他真的跟那小子早就串通好?
  无声叹息!
  天才蒙蒙亮,她忍不住很快的睡着,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
  他跟王彦斌上路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王彦斌看着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忍不住笑:“和好了?”
  他懒懒的靠在车后座:“她还留着我们曾经的合影。”
  王彦斌微微皱眉:“你不是有很多?就因为她留着一张你们的合影你就这么开心?”还以为是因为一夜缠绵。
  他还是那么低低的合着唇,抬眸看向外面的大好天气:“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已经满足。”
  “嗯,这确实是你的性子,不过濮阳雪那女人今天一早就在酒店门口找你,你不打算跟她再聊聊!”
  王彦斌继续说着,他都快被那女人烦死了。
  “谈,当然要谈,等这次回来,是该结尾了!”
  他的女人带着他的孩子回来了这么久,他想,濮阳雪也确实需要跟他有个结局了。
  “真希望这短短几天不要再有什么意外了。”王彦斌难免苦笑着说道,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傅总坐在后面不悦的往前扫了冷冷的一眼。
  王彦斌扯了扯嗓子,坐直身子好好开车,没敢再乱说。
  而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外面,想着昨晚的那场纠缠,欢爱。
  想着她那柔柔的样子,他的心都要化了。
  阿姨早上给她送阳阳去上学,回来的时候她才刚刚睡醒,看她在洗漱走过去对她说:“何小姐,我这两天去送阳阳上学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跟着。”
  她刷牙的动作停了一下,转头看向阿姨,眼里全是不解。
  “最近小区周围好像有几个陌生的男人一直在,是不是又有人打算对你不利?你要不要再搬家,想起你们那晚出事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简直太恐怖了。”
  她回过头,继续把牙刷完,冲洗完后才对阿姨说:“你觉得那些人是因为我跟阳阳?”
  阿姨点点头:“是啊,我担心有人要对你跟阳阳不利,你们孤儿寡母的在这里住着是不安全。”
  何醉也思考了一下,难道是濮阳树又在派人监视她?
  按理说,如果濮阳树那个大人物想对她做什么,会直接了当啊。
  去上班的路上她还没想通,中午回到办公室坐下她还在想,然后突然想到傅忻寒,难道是他?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不说?
  打开网页,无意间就开始在市南寻找房子。
  一颗心突然又忐忑不安。
  钱树辉到她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对着电脑发呆,悄悄地走过去,看到网页上显示的东西眼内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低沉的嗓音:“在找房子?”
  她才转醒,抬头看他一眼,尴尬一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一跳。
  他只是浅笑着:“如果你要找房子,我倒是有处房子正空着。”
  她尴尬的低头:“我随便看看!”
  她还没想好,如果有人要监视她,就算她到了市南也摆脱不了的,尤其是在这个城市。
  心绪莫名的乱了!
  “跟我不用这么见外,如果你觉得需要一个理由,就当是我给职员的宿舍吧,或者你看着给点现金也不错。”只要你心里安稳。
  他说。
  她的心却并没有激动,只是压抑,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突然对你献殷勤,那真是那句古话说的,非奸即盗啊。
  下午她的办公室再次被敲响,不是别人,是她亲爱的大伯母突然来找她:“小醉!”
  她吃惊的从椅子站起来:“大伯母……您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里站起来绕过去扶着她一起往旁边的沙发走去。
  大伯母还是一副婉约善良的慈悲样,见何醉对她并不讨厌才有些欣慰:“自从那次在家吃过饭后也没再去家里坐坐了,是不是你大伯为难你?”
  大伯母还是那么疼惜她的样子,她低了低头:“您别乱想,大伯没有为难与我,只是这阵子发生一些事情所以没来得及去拜访您。”知道大伯母是个优柔寡断的,虽然善良却又在家说话没什么分量,如今人家还想着她,她已经很满足。
  “你这孩子……”大伯母说着心疼的看着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然后牵起她那柔细的手腕:“这条手腕比我的还要喜一些,你这个年纪怎么会这样?”
  她无奈的笑笑,然后把手全都交给大伯母:“现在不是流行瘦美人嘛,我真的没事的,倒是您,怎么这次见面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些?”
  大伯母别开脸对着别的地方无声沉吟,过了一会儿才对何醉说:“你知道你哥跟京城杜家的婚事吧?”
  何醉想到那件事,这阵子真是差点忘记:“我知道,之美是我的同学,我们跟亲姐妹一样关系很亲密。”
  “可是你哥哥的心思……”大伯母幽怨的看着她:“你们不是亲兄妹,按理说……”
  “伯母,我们就是亲兄妹!”她已经想到伯母要说什么。
  伯母诧异的看着她,本以为她对何凡有情。
  伯母又说:“你对何凡……没别的感情?”
  何醉低低的笑着:“那就是我哥哥啊,从小到大保护我跟小玉身畔,他就是我们的亲哥哥啊。”
  伯母像是了却一块心病,不自禁的嘲笑自己竟然误以为何醉喜欢何凡了。
  “何凡虽然不是我的亲生,但是我带他没有二心,如今他为了这桩婚事吃睡不好,也不常回家看我了,还有小玉这孩子,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你知道那天她对我说什么?她对我说她爱何凡,这叫什么话?若是被她父亲听了还不杀了她?”
  虎毒不食子,何醉心里想着便安慰道:“小玉跟我提过一点,大伯自然是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何凡也是有分寸的大哥,小玉嘛……是执着了点,不过她现在还小,长大一些就放下了吧。”
  只能那么低低的跟大伯母分析着,看大伯母皱着的眉头渐渐地松开,她便也安慰一些。
  “那你呢,以前爱的小男友,现在忘了?放下了吗?”
  ……
  她的嗓子突然卡住,昨晚她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要放下一个人,要用爱上他的无数倍……真的数不清。
  五年都放不下,她想,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吧。
  “今天中午你伯父跟濮阳树还一起吃饭了,听说两家的婚礼只是延期,这次婚礼要让你伯父做证婚人呢,傅总如果就是你以前的小男友,……小醉啊,伯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吃亏啊,你这性子跟你爸爸几乎一模一样的倔强,一旦认准就不会再多看一眼别人,你可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知道么?”
  她的心无法在听到他还要跟濮阳雪结婚的话的时候还平静无波,她更无法在听到濮阳树让大伯当证婚人的时候无动于衷。
  濮阳树想要做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不自禁的想,如果他真的想要跟濮阳雪结婚,这次她绝不阻拦了。
  拦过一次,她便不再后悔了。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他不会结婚的。
  如果他还要结婚,她也不会怪他,也许他需要濮阳树那颗大树来乘凉。
  因为他们娘俩跳楼的事情也没能让他跟濮阳雪翻脸,她的心情其实是大起大落,在看了他那个大房子后,她也曾想,他的心里只有她。
  可是,当他又跟濮阳雪在国外一起……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两鞭子。
  “小醉啊,大伯母这儿有个不错的年轻人,跟你年纪相仿,一直在国外长大,你若是……”
  “伯母,我不去相亲!”她无奈笑开,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开到脑后。
  如果去相亲,人家知道她有个快五岁的儿子,不知道会不会吓的当场逃跑,她还要去买单呢,才不要。
  大伯母听了她拒绝的这么坚定,便也没再说。
  “对了,你母亲联系过你吗?那天在商场遇上她,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
  何醉听到母亲两个字便也别开脸,从沙发里站起来到了窗口:“我有母亲吗?我真的有母亲?”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有母亲的开心。
  其实何玉不知道,她从小就羡慕何玉在大伯母怀里受尽宠爱,何玉的降临,无疑是她大伯跟大伯母的最大惊喜,何凡也懂事,从来何玉都不缺爱的其实。
  可是何玉却羡慕她得到何凡更多的目光。
  大伯母点了点头:“好吧,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易,我不提那个女人!”大伯母走到她跟前轻轻地搂着她的手臂:“但是有空就去看看大伯母,你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是你不是无依无靠。”
  她却只是浅笑。
  大伯母想要给她的她懂,但是她更懂,大伯不喜欢她。
  何醉送走大伯母突然想走一走,就没回酒店,在旁边河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走了走,虽然脚上踩着高跟鞋,却并不会摔倒,因为一步步的都放慢了,因为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就像是人长大了就不能在轻易犯错,因为自己会提醒自己了。
  这晚,柔柔从美国赶来。
  当她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嘻嘻哈哈欢快的声音,好像好多年家里没这么有朝气了。
  一打开家门就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已经玩疯了,满地的垃圾,阿姨站在旁边看着也已经接近受不了,看到她回来才稍微安心,跑到她身边:“说是阳阳干妈咪。”
  何醉笑了笑:“是真的,我们在美国的时候是她照顾我们,吓着您了吧?这丫头一向比较疯。”
  阿姨这才苦笑连连,看着客厅里已经不成样子。
  柔柔看到何醉回来立即跟小家伙停战:“喂,看到我不远万里追来你也不给个热情的拥抱?”
  那一口流利的汉语,何醉无奈的笑着走过去:“你怎么来这边?”
  后来阳阳睡了姐妹俩抱着枕头在床上聊天:“我被爸爸关了好一阵子,今天我还是撒谎说自己得了病才好不容易在那么多保镖的见识下逃出来。你怎么样了?”
  何醉无奈叹息,看了看窗外的好月光:“还是那样!”
  “那个姓傅的男人,他竟然去找我爸爸,而且我爸爸竟然买他的面子呢,你知道我爸爸一向高高在上的,如果那个负心汉只是个普通的房地产大亨,我爸爸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何醉听着柔柔的话却笑起来:“他还有几家比较不错的酒店!”她知道的仅此而已。
  五年,一个男人从一无所有到要风得风,她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怎么混的这么好。
  心里突然像是缺了一块,昨晚刚被他填满,却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其实已经一无所知。
  知道的,仅仅是这个城市大家都知道的而已。
  “不管我怎么阻止,最后爸爸还是把你的事情跟他说了,不过……”柔柔突然神秘兮兮的望着她。
  “不过什么?”其实何醉到此时已经不怎么感兴趣那个不过。
  “不过后来父亲对我说,他肯定是爱你的,因为他跟父亲说,他当时很失落的样子说只是想知道有关你的过去,他的眼底,你像是他怎么都忘不掉的,爱了多年的情人。”
  情人?
  她把玩枕头一脚的手指动作一滞,随后却也只是苦苦的笑开。
  “你知道,我爸爸对情人情有独钟,所以他不是别的意思。”
  何醉无奈叹息:“你啊,到底为什么来中国?”
  她才不信就是为了来告诉她傅忻寒有多么放不下她。
  柔柔嘟着嘴,这个完全被宠坏的公主,公主病可是比小玉不差毫分:“哎呀,你干嘛一眼看穿我的样子,让我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说着抓起她的手然后往她的怀里一趟,像是终于找到个怀抱容纳自己:“爸爸想让我结婚。”
  原来是逃婚!
  “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儿,会不会气的杀过来找我麻烦?”何醉担忧。
  “哎呦,你不要害怕么……更不要因为害怕就出卖我啊!”柔柔说着抬头看何醉那一脸沉稳内敛提醒道。
  “不管怎么说他也帮过我,虽然是因为你,不过……”
  “不过大恩不言谢啦!”
  柔柔立即把她的话截过去,搞的何醉终于又笑开。
  像是好久没这样笑了。
  这果然是个会营造气氛的开心果。
  “对了,那个傅忻寒呢?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他是不是在得知你给他生了个儿子的第一时间就跟那个女人把婚事给退了?是不是立马就像你求婚,对你感激不尽?哭着喊着让你回到他身边?有木有?有木有?”
  何醉微微皱眉,忍俊不已,有木有?
  当然是木有!
  “到底有木有?”柔柔急切的想要知道。
  何醉却格外的冷静:“把舌头捋直了,何阳都是被你教坏的!”想转移话题。
  “我?好醉醉,不要转移话题么,先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到哪一步好不好?不然我会睡不着,还吃不香……”
  那一副执着的小模样,还真让她心有不忍:“没有退婚,也没有求婚,更没有哭着喊着让我回到他身边。”
  柔柔惊的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真的什么都木有……
  “他怎么会那么不靠谱?一个那么高大的男人,他在得知你为他承受了那么多之后回来面对你是无动于衷吗?”
  无动于衷?
  他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他向来善于隐藏真相,隐藏自己的心思。
  她也向来容易掉进他设下的陷阱。
  突然头好痛:“我们不要再说他了!”
  她也躺下,任由柔柔还在她怀里躺着,柔柔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嘟嘴,生闷气。
  其实柔柔不知道,曾经何醉也是个坏脾气的小公主,她的公主气比谁都厉害。
  可是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影子?
  完全一个拼命三郎的模样,完全一个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的样子,完全没了自己,完全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昨晚还好像一切不快都过去了,早上他突然提出让她陪他去K市,她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这个邀请来的太突然,但是今晚,她很确定,他已经是她的一块心病。
  而他在K市这一夜,也颇为精彩,参加酒会的时候濮阳雪突然到场:“亲爱的!”
  他正在跟人喝酒,她悄悄走到他身后,给他那样大的一个惊喜。
  他的眼底流露出的寒意,却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任由她继续挽着自己的手,在这个酒会,他懒的跟她争执什么。
  “哦,这不是濮阳小姐?真是越来越标致了哦!”旁边的人这样称赞。
  “谢谢!”濮阳雪笑的大方端庄,一身碎花裙穿在身上,在他身边站着宛如他最宠爱的女人。
  “听说你这段时间忙工作并没时间来参加酒会,这可是给傅总的大惊喜啊!”又有人说。
  濮阳雪还是那么婉约的笑着,仿佛不知道傅忻寒是刻意的回避她,只当是自己真的很忙,反正自己的到来,就是要找到他。
  “失陪!”他低低的一句话,再也忍无可忍,捏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到后面的园子:“什么意思?”
  冷冷的四个字,仿佛他们是仇人。
  “我特意跑过来就是想给你一点点的安慰,难道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
  濮阳雪委屈的,却只是低声的跟他讲,不敢跟他吵,可是自小被宠坏的她又有点忍受不了他的冷落。
  “你对我的心意?你对我什么心意?”他冷冷的质疑她,黑夜里,仿佛一切都是冰冷的,一点夏天的感觉都没有,他的眼,冷鸷无情。
  她更是被他震惊:“忻寒,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她上前一步,双手捏着他的手臂不敢松开,仿佛一松手他就要走掉。
  “以为我不做任何事就是不知道阳阳的车祸是谁的幕后主使?还是以为我是傻子,当你们父女要把他们娘俩赶尽杀绝的时候我还会以为你们是为我好?濮阳雪,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你太让人失望,那两件事还没有过去,对于你,我现在一眼都不想在看到。”
  他又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当他清楚那父女俩对何醉跟何阳做的事情之后,他早就无法原谅。
  就因为他跟何醉曾经是恋人,他们就逼着何醉跟他儿子从那么高的楼上爬下去,那一个二十五岁的只是想安静活着的女人,跟那个才不到五岁的天真的小男孩,他们没有错。
  尤其是当知道何醉为他受了那么多苦,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谁要是在欺负他们母子,早就是与他为敌。
  他不对媒体宣布那个事实,不是因为还对濮阳雪有留恋,只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他跟何醉之间,还不到时候。
  “你怎么能那么说?父亲逼着何醉离开的事情我是完全不知道的,而且,我为什么要让人撞阳阳?那个小男孩……他是你的孩子啊,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让人伤害他?”她又上前一步,看了看不远处会场里:“忻寒,求求你,就算看在是这种场合,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发誓,如果你要争夺阳阳的抚养权,我们结婚后我也会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
  听着她说这些话,傅总只是冷哼一声:“告诉你父亲,别再伤害他们母子,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也想象不到!”
  说完后把她的手给无情推开:“不要再跟来!”
  那冷硬的声音,他离开后,她瘫痪在那绿色的草坪里,他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像是千疮百孔,像是腐烂,像是无可救药……
  “忻寒,我那么爱你,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为什么只对那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念念不忘?”
  “就因为她偷偷给你生了个儿子?”
  她不服气!
  她更加的怨恨,她更是后悔,为何当初没有撞死阳阳?
  为何当时只想小小的教训一下他们母子,如果当初她够狠心,让他们母子都去了鬼门关,他就不会这么对她了吧?
  为何没让自己变成他唯一的女人?
  她恨,恨自己曾经的天真,很自己曾经以为只要跟何醉搞好关系就能把握好,但是……
  “何醉,我不会放过你的,傅忻寒是我的,是我的!”
  何醉半夜里就觉得脑袋烫的厉害,已经有点疲软无力,身上也是烫的厉害,把旁边睡的死猪一样的柔柔大小姐当冰紧贴着。
  因为有柔柔跟阿姨在,她这天去上班也格外的早,只觉得脑子里一团软绵绵的,昨晚不小心着凉了么?
  ------题外话------
  小萌货捏着爸比衣角跟着爸比回家的时候,飘雪感觉特别温馨,小醉同学特别幸福!呜呜!ui幸福的是傅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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