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从她的身边人开始

  独孤渊这么淡淡地说着,我心里头却是一波接一波的愤怒和无力。
  是啊,谁会刺杀我,谁会想要我的命,本来就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除了独孤琴之外,根本不做他想。可霍凤鸣做不了什么事情、给不出什么交代……不也是我应该能接受的吗?现在还没到跟独孤琴撕破脸的时候,可她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倚仗,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刺……
  独孤渊又看着我,语气沉静:“呼延是独孤琴手下最为倚仗的暗卫。可暗卫到底不是死侍,不会以自己的命去护主。”
  独孤渊的意思是……
  我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男人紫衣华贵而风流,眼眸锐利,淡淡地说:“独孤琴好男风,往往见色起意。呼延在葛凌之前,是独孤琴最为喜好的裙下之臣。在葛凌出现之后,独孤琴的兴趣转移到了葛凌的身上。而呼延却已经对独孤琴情根深种……”
  我也觉得有些荒诞,却又为呼延而叹息。
  爱上了独孤琴?
  真是可怜而又痴情的男人啊……竟然妄图得到独孤琴那样的女人的爱,或许是他太过天真,可陷入爱欲之中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如呼延那样,一腔痴心托付的?
  所以独孤渊要的,是从独孤琴的身边人开始。让独孤琴看着她的身边人对她心死,因爱生恨?
  我无声地嘲讽地笑,我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如果那个一开始引得独孤琴动了欲念的人不是葛凌,如果葛凌没有答应同独孤琴签下婚书,那该多好……
  我无声地弯了腰,内心钝痛,却又带着血一样的气息。决定了,不是吗?决定了,杀了独孤琴,在那之前,我不会去想葛凌了。无论葛凌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将他的躯壳,当成是他了……
  因为或许……那根本不是出自葛凌的本意……
  而与此同时。
  酆都行宫中。
  黑衣俊美,而浑身散发着冷峻嗜血气息的男人,被吊在刑具上,头颅低垂,神色低迷,微微喘着气,男人上身赤裸,露出精壮而优美的轮廓线条与肌肉。
  肤质白而透,如同玉质一样。可此刻这玉质上,却满是斑斑驳驳的血痕与鞭痕相交错。
  “啪”!
  一声皮鞭和肉体碰撞的清脆响声传来,男人俊美无暇的脸上显露出一股强忍咬牙的痛色,连眉尖也紧紧蹙在一起,显然,这一鞭子极痛,痛到了连他这样耐力本就极好的暗卫,都觉得痛彻心扉的地步。
  可镇魂鞭之下,本来就是直接对灵魂的鞭挞。肉体的痛还在其次,主要是鞭鞭都打到了脆弱的灵魂之上……即便是再坚韧的肉体,也没有办法减弱灵魂的疼痛。又何况……执鞭抽向他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独孤琴手中执着一条通身银光闪烁的长鞭,看起来流光溢彩,似乎拘禁着孤龙的魂魄一样。鞭子上倒刺寒光熠熠,闪烁着血肉的腥气和气味。
  独孤琴雪白而娇嫩如同蔷薇一般的娇媚面庞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刚才下手的时候,痛极恨极,哪怕她手下是她曾经最为喜爱的呼延,她也没有丝毫留情。
  一鞭一鞭,都抽在了呼延的痛处。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调动孤的死侍,去刺杀独孤渊和那个贱人!”
  呼延深深地垂着头,身上的鞭痕深可见骨。他的呼吸极为轻微,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却还是咬着牙,强撑着说:“是属下会错了意。”
  独孤琴又觉得无力,又觉得心里头有些酸涩,手上却仍旧丝毫不留情,一鞭子就甩了过去,厉声道:“孤是想杀了那个贱人。可你就不想想,那是在霍凤鸣的地盘!你在典狱司杀人……在离恨天杀人……你莫非是想被霍凤鸣送去跟那魔君弃天作伴?”
  呼延喘气了几声,忽然又咬着牙说:“储君殿下……”
  “闭嘴!”独孤琴又是一鞭子甩过去,怒然道:“别叫我储君殿下!孤没有你这样不听号令的手下……”
  独孤琴咬着牙,连眼睛都带了些许血红的神色,显然是气恨到了极点。
  可终究曾经是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长相又无比俊美,独孤琴眼看着呼延的身体受到重创,却依旧咬着牙,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模样,到底还是心下不忍,扔了手中的鞭子,也不顾呼延身上的血污脏了她藏红色华贵绣金丝的裙摆,径直伸出葱白的手指,极为爱怜的抚摸上了呼延有些消瘦而凹进去的脸颊,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先下孤跟独孤渊分庭抗礼,本已就是十分艰难的事情,虽说是以葛郎扳回了些许局势,可终究要受他掣肘……你若是再忍忍,待得三重天禁地之门大开,那时候……便纵是你直接杀了独孤渊,孤都不会责罚于你。”
  呼延终究是操之过急……而独孤琴这般下了重手惩罚呼延,呼延起码要两个星期没有办法出来护卫,其实也是独孤琴在变相地保护呼延。只要呼延老老实实地在酆都行宫的密室中待着,就算是霍凤鸣的人查到了当日下手的刺客的归属,可一旦发现线索断在了酆都行宫,也就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
  独孤琴叹了口气,有些头痛地扶额,终究还是不忍心……这么冰雪一般精致的人儿,即便已经有了主菜,哪怕是当点心来吃一吃,独孤琴也是不忍心毁了他的……何况独孤琴也知道,呼延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罢了,你先好生修养吧,孤下了重手,也是一时气急,你不按号令,私自行动,是小错大惩,以儆效尤,下次……万万不可再犯。”独孤琴有些恹恹地开口,吩咐了密室门口的两个鬼仆好生照顾呼延,就转身,裙摆迤逦,出了密室的门,没有沾上一丝一毫的血污,就如同独孤琴一贯的处事一样。
  她站在云端之上,所有的人都是凡人,都是蝼蚁,都是云端之下,任由她俯视的存在。
  可独孤琴离去之后,呼延俊美如同神袛一般的脸颊之上,却显露出了一股深深的、痛苦和迷茫交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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