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越级战3

  他唯一有点惊讶和遗憾的,就是那位银发青年,究竟如何做到在如此庞大的军势压迫之下,面不改色的呢?他觉得要是能让对方的手脚微微颤抖几下,那就更完美了。
  尹雪梨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祈祷,她已经不对胜利报太大希望了,唯有祈求烛天神魔降下奇迹才能留住那一点点生存的机会。北国士兵的吼声,炸雷般冲击着耳膜,甚至让他感觉头晕想吐。北国人的军势,并不仅仅是调动了周围的风,从操控力上限制银尘,更重要的是他们肯定严重影响到了银尘的士气,和自信。
  尹雪梨知道银尘不过十六岁而已,这样的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如何能够在如此压力下发挥出全力呢?面对周围怒吼着的众人,那一股股声浪,那声浪之中的无形气势,都会影响到他的发挥。她相信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手,一定是因为心中已经不平静了,因为心中已经怕了吧?
  尹雪梨这么想,刘德全也这么想。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或者说北国军规中这么固定有点不地道,所以他表现出了一位大将军应该具有的大度与耐心。他没有再次催促银尘,静静等待着他先进招,或者等待着他先崩溃。刘德全清楚的很,在这样的重压下呆的越久越不利。
  银尘很是不耐烦地抬起左手,用还没有被光系魔法覆盖住的肉掌揉了揉耳朵。“吵死了。”他低声说道,微弱的抗议声淹没在巨大的口号声中,离他最近的樱释玄都没有听清。他越众而出,白银色的长袍上不知为何燃烧起光明的圣焰。那柔和的白色烈火,没有什么灼人的热量,没有什么森冷的威压,除了润物无声般的温暖,在没有任何气势。银尘身上的气息,别说分神一重,就连培元一重都没有。
  风的力量在远离他,而他也知道自己压根指望不上这样的力量。他的力量是光,是暗,是由光明分化衍生而来的寒冰与烈焰。他那燃遍全身上下的光明之火中,早已分裂出蓝色的冰晶和赤红的火星,飘散在周围的空气里。
  “人定胜天吗?简直可笑。对于世界而言,蝼蚁无论来多少都是蝼蚁!若是喊喊口号就可以逼退苍天,那么大跃进也不会失败了……”银尘抱定这样的想法,无论周围的声音多么高亢激昂,也完全撼动不了他的自信。掌握了人心,掌握的人力又能如何,身为法师,他掌握的可是天空啊。
  他掌握的,不仅仅是天时,更是天则,甚至是某种形式的天道。
  周围的吼声气势如初,可是天空落下的雨,不知何时陡然加大,原本细细的雨丝变成了大颗大颗的雨滴,雨滴慢慢增大,慢慢加重,慢慢变成了一颗颗蚕豆大小的水球,然后变成冰球,最后,变成尖锐的冰棱。
  惨叫,就在这一刻在那口号声中响起,拇指大小,一头尖锐的圆锥形冰棱从天空之中高速落下,空气的阻力已经不能影响到这些钢珠般坚硬的细小冰棱,而这些冰棱从极高的空中落下来,在重力加速下早已具备了手枪子弹般的速度。喊着口号铁甲兵士们,全力维持着军势给刘德全助威,哪里顾得上架起护体罡风抵挡?毫无防备之下,瞬间就有四分之一的人被砸得头破血流。
  冰雹落下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祈祷的尹雪梨,她赶紧伸出手,掌心向上,却发现根本连一滴雨水都没有接到,又哪里有什么冰雹?文青松和樱释玄想必拥有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一听到雨声不对劲了,赶紧架起护体罡风双手抱头蹲下,却原来不过虚惊一场。几可致命的冰雹落下来,打伤甚至打死了大片了铁甲兵士,也让那慷慨激昂又虚无的口号无疾而终。
  银尘冲着刘德全露出一个瞬间的微笑,又板起脸来,默默地抬起双手,,十指之上,20根尖锐的爪型利刃,仿佛黄金打造的解剖刀,散发着嗜血的寒芒。
  他的脚边,已经结下一层薄薄的冰霜,而包围圈的外面,乌云散尽,露出黑沉沉的没有几点寒星的天空,先前被银尘施放的大火,此时已经不可控制地吞噬了房梁,柱裂墙坍,死伤枕籍中,“走水啦!”的声,音恍若哀嚎。
  基础魔法·冰雹术,这是任何一个取得正式法师资格的冰系魔法师,甚至是某些厉害一点的风系魔法师都能熟练掌握的法术,这种魔法最多能对付相当于培元境界的武士目标,而那些铁甲武士中倒下的伤者死者,也恰恰都处在培元境界。
  自始至终,银尘都没有对刘德全的做法提出任何异议,似乎欣然接受不公的命运,可实际上,任凭这些人如何叫嚣,如何毁谤,如何使用计策与伎俩,都没法撼动一位法师的心灵。魔法师,淡漠于生死,不屑于权术功名,他们的眼中,只有法则与道义,一切旁门左道弄权借势都是虚的,天地之间,唯有力量永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银尘比刘德全,比北方帝国的人更加蛮不讲理。
  “要进招了。老头子你还是多想想身后的事情吧。”直到激昂的口号声在冰雨之下变成了零星的痛苦呻吟之时,银尘才说出了约战之后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冷漠,语气里却尽是自大与张狂。他似乎忘了,哪怕刘德全单枪匹马,合道四重的实力也绝不是他可以轻易撼动的。最初级的传奇大师,并没有与合道高手正面对拼的资本啊。
  “……”刘德全没有回应,只是马上变换了姿势,摆出了一个分外严禁的防守型剑技的起手式。他搞砸了,他知道自己在第一回合的较量中惨败而归,输得连底裤都没有了。他原本想借助北国秘密研发特种军势压一压对手,让自己赢得更加轻松自如,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够招来“天象”相助。刘德全没法明白银尘怎做到这一点。他对刚刚那场冰雹的解释就是银尘得到天助,是“天命之人”,这种想法不仅他有,他周围的那些普通士兵更有。那些穷苦人家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兵丁们,此刻只怕将银尘当成了受到苍天庇护的圣人了。这样的人,是北国士兵们打死也不敢招惹的呀,若是犯了天怒,指不定哪天就会招来灾祸,止歇穷苦兵丁的命也是命,他们可以上阵杀敌,却同样怕死,尤其怕死的不明不白。
  刘德全已经感觉到了士气在溃散了,无论受伤的兵丁还是侥幸没有受伤的兵丁,此刻绝对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北帝武威”,可不会真的连苍天也能折服。
  风的力量,又在无形之中平衡了,不偏不倚地平均散布在两人周围,刘德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原本就没有什么破绽可言的护体罡风配上他那防御森严的姿势,简直固若金汤。没有弱点,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机会穿透他的护体罡风,就意味着用冰属性的魔法对付他,并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银尘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多魔力来召唤出足够的冰雪,对抗刘德全的罡风。
  胜利对他来说似乎有点渺茫。原本克制冷气型罡风的冰系魔法,面对刘德全的合道境界也是杯水车薪,唯一的胜算,似乎只剩下了开启领域,可是银尘看着刘德全身后越来越嚣狂的火光,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很诱人。极化翻转,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银色的瞳孔,猛然一紧,刘德全身后火光,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流水般的巨响。刘德全吓了一跳,他刚刚打算转过头看看身后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之时,眼前的白银青年,几乎一个闪身就跨过了15米的距离,寒光闪烁的双手一起向他抓来。
  “圣光百裂爪!”
  这是银尘第一次使用双手同时进招的武学。魔哭冥斩,天地裂神,甚至风源大陆上绝大部分招式都是单手轮替进招,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在一击之中蕴含住全身大部分肌肉和元气的力量,当然速度和灵活上就要有所舍弃了。银尘的双手同时出击,寒光闪烁的爪刃直接冲着刘德全的咽喉而来,他纵身鱼跃,白银色的身影几乎完全成了飞豹扑击的姿势,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
  刘德全看到银尘的这路进击,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惊喜来。在他看来,对手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防御,却偏偏采取了这么激进的完全舍弃防守的进手路数,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先前因为“天助”而变得有些犹豫惶恐的心立马又活泛起来。面对银尘舍身飞扑一样的进攻。刘德全巧妙地后退一步,避其锋芒,同时右手的长剑放弃了原先的防守架势,毒蛇一样刺出来。
  不得不说,刘德全的剑术放在南方帝国的江湖之中,倒也算得上比较厉害了。剑法虽然不刁钻,有点缺乏变化,却胜在凌厉直接。他右手上的宽刃长剑,瞬间化成一道毒蛇般迅捷的镔铁色光芒,稍微一个弯折避过银尘的双手,直愣愣地朝银尘咽喉刺去。
  若是换了别人,哪怕是樱释玄这样的高手,在如此激进的扑击招式之中,也绝无回转变招的能力,奈何银尘所用的《圣光百裂抓》,那是雷神根据《天魔解体大法》中的有关招式改造而来,绝非人间武士大能可以想象。银尘用这么不要命的姿势出击,其实也是吸收了一点龙傲田《百花错拳》的精义,看起来完全不防守,其实处处都是防守,他使用《圣光百裂爪》的本意就是用双手的高频“攻击”抵挡招架刘德全的双剑攻势,同时纠缠迷惑地方,逮住一个机会就放出绝杀的《天地裂神拳》,他倒想看看这个合道高手究竟能不能挡住那据说有十重觉醒的仙曲威力的一击。
  “绝罗狂!”刘德全刺出一剑,镔铁的剑锋上冷光闪耀,甚至有点刺眼。那一道银光,准确地刺向银尘的喉结,却在离他咽喉还有差不多半米的距离时就突然停住。
  银尘的双手,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同时抓住了宽阔的剑刃,两手之上20根利刃,就在那一瞬间将剑刃反复穿透。
  圣光之中,猛然腾起冲天的金色火焰,两团火焰升起之时,银尘放手倒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地上过。
  刘德全在感觉到右手之上传来灼痛的瞬间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赶紧催动罡风将剑上的火焰冲灭,却为时已晚。右手的长剑咔嚓一声,断裂成散截,只剩下一段不足半尺长的剑刃还在刘德全手里。
  “你!”刘德全又惊又怒,当然心里也升起一丝忌惮。眼前这个银发男孩,明明连培元的境界都没有呢,却可以轻易让他一个合道高手折了兵器。
  惊怒之余的他不敢再贸然进攻,赶紧将右手的剑扔掉,左手的剑交换右手,横剑防御。他将狂绝罗往冲的神功运转到极致,一只有型的蓝色金钟罩一样的罡风护罩将他全身护卫起来。他的身后轰隆隆地传来洪水般的声音,在尹雪梨等人惊异的眼神中,刘德全身后的火焰,全都变成了蓝色的流水席卷而来,却被他的罡风分裂开来,只能从他身侧流过。
  “水?”刘德全惊讶道,他搞不明白明明身后的火势已经失控了,怎么还能有这么多水存在?
  银尘撤去了圣光百裂爪,原色的左手凌空打个响指,刘德全的瞳孔就猛然一紧。他感到冷,感到词库的冷,他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脚下的一汪积水,已经全部结成坚硬又光黄的玄冰。
  刘德全赶紧伏下身子,降低重心,却根本不敢让两只脚移动分毫——他的脚下,早已结出一片厚冰,滑得不要不要的,他生怕两脚一挪窝,直接就是一个马趴摔地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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