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圣光之殇（十）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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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鲁亚和卢卡斯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行动上的细节，考虑好了后路，这次商谈才算结束。卢卡斯又裹着那身看上去非常可笑的行头，起身离开，身影消逝在夜色当中。
“计划已经制定好了。”法鲁亚对杨海他们说：“现在就看瓦伦丁神父的了。诸神保佑拉赫塔，这片土地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劫难……”法鲁亚将军摇着头，说不下去了。
杨海看着法鲁亚眼角的倦色，心想这位大将军也真是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机会可以归隐田园，又被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给逼得重出江湖。看来法鲁亚将军的父亲或许是对的，他的儿子注定是当不成一个好农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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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一步又一步地向他走来。
这一天，年轻的国王陛下心情大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天气里，最适合进行的活动就是狩猎了。虽然第一批军队已经向紫荆花公国出动了，整个拉赫塔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但是丝毫不会影响国王陛下狩猎的心情。
反正这些事情都有卢卡斯来负责，对于卢卡斯，陛下还是信得过的。
至于那些繁琐的政事，就交给莫雷蒂那个老家伙吧。老家伙虽然老了，但是老当益壮，经验丰富。处理那些琐碎的内务还是颇有心得的，不需要他过多操心。莫雷蒂这个老东西，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会有些啰嗦。不断地强迫他去学习那些繁琐的活计。
有的时候。年轻的洛萨三世对莫雷蒂会有些不满——擅长放权正是我作为一个皇帝出色的品质，如果不是我的放权。你能够拥有现在的地位吗？但是他也知道莫雷蒂对他忠心耿耿，因此某些话也就捏着鼻子塞着耳朵听了，大不了一只耳朵听，另外一只耳朵出。
反正。文有宰相，武有元帅，国王陛下在这样的好天气里面，还是狩猎消遣比较好。
洛萨三世喜欢狩猎，喜欢射中猎物的那一瞬间，呼吸着生命从指尖流过的感觉；喜欢他的侍卫和贵族大臣们高声地欢呼，无论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很爽。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洛萨三世准备沐浴更衣。前往王城北部的森林继续狩猎。
很快，洛萨三世的好心情就受到了打扰。
当时他正在沐浴，泡在升腾着整齐的热水池里，上面萨满了茉莉香精和玫瑰花瓣。这两种浓香的花味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类似芝兰的味道，洛萨三世的许多女人都说她们喜欢这样的味道，所以洛萨三世也总拿它们沐浴。
他的女官在浴池边垂手而立，给他报告着北方园林的情况。
洛萨三世登基不久之后，王城北的森林就被划归了皇室的私人领地，原因只是因为洛萨三世喜欢打猎，而那片森林野兽比较多而已。这个决定断了很多靠山吃山的猎人的生路，他们也曾不顾法令，偷偷进入那里狩猎，但是最终都被砍掉了手臂。
洛萨三世对此颇有微词，他觉得擅闯皇家的园林应该是死罪，应该让那些贱民明白动了国王的猎物是什么下场。但是因为宰相的极力反对，所以刑罚改为了砍手。
女官现在正在和他说的就是，这个月又有多少人进入园林受到了刑罚。
“哟，这个月断手的人突然变多了嘛。”洛萨三世吹了声口哨。
“因为陛下您的命令，战争开始了啊。”女官安静地说着：“很多农夫被征兵役，他们家里的孩子为了能活命，才去那片林区打猎的。”
“荒谬！”洛萨三世不屑地说：“我只划了一小片林区，他们为什么不在其他的地方打猎。”
女官却没有说话，只是腹诽道：“其他地方的猎物，都被那些讨好你的贵族给赶进皇家园林了啊。”
国王却对这个女官起了兴趣，宫廷当中侍奉的人一直在换，从来都没有女官敢对他这样直言。国王转头一看，看到了一张姿色一般，但是带着圣洁气息的面容，顿时哈哈一笑，淫念顿生，调戏道：“美人儿，来陪我玩一玩。”
女官深吸了一口气。
“不了，陛下。”女官面无表情地说道。
洛萨三世邪邪地一笑，伸手握住了女官的脚踝，一下子把她拉进了水中。
这一下出事了，女官发出了一声惊叫，只不过……只不过这个叫声浑厚中略带嘶哑，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国王惊愕的目光下，女官的脸在飞速变形，变成了一个褐色胡须的大汉！衣服也显出了原本的样子，大汉浮在水里，胸毛随着热气腾腾地水波摇曳着……
“无耻之徒！”瓦伦丁神父气得语无伦次，当初法鲁亚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考虑了那么多的可能性，却根本没想到自己会露馅于被国王调戏。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没有用，瓦伦丁神父眯起眼睛，握紧拳头，金色的圣光在拳中凝聚，猛然炸裂开来。
刺目的圣光让国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瓦伦丁神父死死地盯着国王——圣光在照射到国王的身上的时候，被一层乌黑色的什么东西挡住了，瓦伦丁神父分辨着气息，感受到了熟悉的邪恶力量。
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瓦伦丁神父暗骂了一声，感觉到了自己现在处境的麻烦。国王的惊叫声传了出去，很快就会有侍卫冲进来，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父，如何能够跑出去？
瓦伦丁也没法多想。因为侍卫的脚步声已经响起，这边国王被圣光晃得暂时失明，但也很快就会恢复。
瓦伦丁跳出热水池，卷起湿透了的袍子下摆。一道弧形圣光将墙壁劈开了一条裂口。冲了出去。
……
国王恢复过来的时候，侍卫们已经冲进来了。
“废物！废物！废物！”国王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你们这群废物！本王险些被人刺杀。你们都跑到哪里去了？”
一群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不快去追！”国王怒道。
“卢……卡斯元帅已经带着卡斯纳总管他们追捕了。”侍卫长壮着胆子回答了国王的话，附送了一个马屁：“我们……我们不能离开，万一那个刺客杀一个回马枪怎么办？还是陛下的安全最重要。”
想起刚才的惊险，洛萨三世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这个侍卫说得对，不值得为此冒险，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卢卡斯元帅怎么在这里？”国王扬起眉头：“他现在不应该在军部统筹全局吗？”
“元帅是在您入浴不久之前来到的。”侍卫回答说：“他说有关于紫荆花公国的战场情况要向您汇报。”
“改日再说！”国王恶声恶气地道：“本王要去狩猎！来人，侍奉本王更衣。”
国王自己和侍卫都没有看到的是，国王的身体中析出了一丝一缕的乌光，如同流水一样，在地上缓缓地、缓缓地流淌着。流进了浴池旁边的王冠上面。
王冠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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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莫雷蒂今天正在当值，他听到属下报道在宫廷中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现在是战争期间，是特殊的时期。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没有谁规定国王就不会被刺客杀死，自古以来死在黑暗中伸出的匕首下的英雄不计其数，更何况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洛萨三世好像都和英雄不太沾边。
紫荆花公国的实力比起拉赫塔王国来说相差甚远，对他们来说，如今的国王没有子嗣，所以杀死国王是一个能够让拉赫塔迅速陷入混乱的办法。如果拉赫塔王国后院起火的话，当然就没有心思入侵他们了，他们可能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刺客失手死亡而已。
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这生意实在太划算，莫雷蒂觉得紫荆花公国肯定已经派遣了刺客。
据刚才手下的叙述，国王差一点就死于非命了！
老宰相在今天注定不会只受到一次惊吓，当他赶到国王的浴宫之时，国王已经穿上了便装，前往北方园林狩猎了！
“胡闹！”莫雷蒂登时大怒：“这简直就是瞎胡闹！刺杀他的刺客还没有抓捕归案，他怎么，他怎么就敢往外跑。万一那个刺客还盯着他呢？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阻止？”
侍卫长苦着脸低下头，不敢反驳 ，这可真是里外不是人。国王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宰相的话也不敢不听，可是如果两位闹意见了呢？
有再大的委屈，侍卫长也只能忍着。
莫雷蒂发了一通脾气，板着脸说：“我要进去看看。”
侍卫长很犹豫：“可是……陛下的浴宫……”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啊！
“这里可是刺杀的现场，那个刺客，到现在还逍遥法外！”莫雷蒂瞪着眼睛：“难道说我都不允许去那里看一下了？我需要找到线索，将这个刺客追拿，这样陛下的安全才能够得到保证。”
侍卫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放行了。毕竟，莫雷蒂的地位和一般的贵族大不相同，如果他想要见国王，每天都能够见到，这些侍卫实在没必要枉做恶人。
莫雷蒂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其他人囿于禁令，不敢越雷池一步。
刚才瓦伦丁神父的一道弧形圣光对这座浴宫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莫雷蒂走进浴宫，仔细呼吸着残余在空气中的圣光，他嗅到了甜奶油的香味。这是高烈度圣光的标志。
莫雷蒂正再找其他线索的时候，看到了一件东西，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国王的王冠。
他常常看到这个王冠，不过那些时候，王冠都戴在国王的头上。莫雷蒂感慨了一下，正想要离开，忽然发现了不对。
王冠上的蓝宝石……正散发着紫幽幽的光辉。
这紫色的光辉好熟悉……
莫雷蒂咬着嘴唇。
在梦里，他所梦到的皇冠就是……闪烁着紫色光芒的。
莫雷蒂忽然感觉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机械地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将王冠捧在手里，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
一个声音忽然从心里响起。
“戴上它！”
莫雷蒂心虚地看着四周。
侍卫们都不敢进来，这里无一人。
莫雷蒂颤抖着双手，将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那一刹那，除了杨海之外谁都看不到的黑光剧烈地沸腾着，顷刻之间，便将宰相笼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