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无耻的境界
南宫宸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减,半点没有被人打翻在地踩在脚下的狼狈,反而有种躺在舒适的美人榻上颐指气使的优雅和高贵,语气十分笃定:“阿蘅,早晚回到本王身边。 ”
她只是在跟他呕气,可依她的性子,又能气多久呢?
听着他用几乎是唤着情人的语调唤出这个名字,萧绝只觉血往上涌,脚下的力道不觉又重了几分:“找死呢?斜”
谁也没注意到他用的是“回”而不是“来”,看似区别不大,实则谬之千里。
所有人都呆住了,面上表情几乎称得上是惊悚!
擦!这是什么情况?
杜家二小姐继甩了平昌侯夏风之后,又踹掉了世子爷,勾/搭上王爷啦?
王爷,甚至都不加掩饰,公然承认了?
这时再去看萧绝,就觉得他也不那么无耻了,也不觉得他可恶啦,每个人眼里都隐隐流露出几分同情旆。
难怪世子爷气势汹汹,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程跑来打架的!
这也不能怪他,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
南宫宸一动不动,没什么表情,好象那只手不是他的,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声音阴柔得不象话:“现在抽身还不迟,省得到时更伤心。”
一副我抢了你未婚妻,其实是为你好的样子。
众人都是一抖,难道无耻也会传染?
怎么跟萧绝打了一架,王爷也变得没有节操了呢?
萧绝笑了,是一惯的吊儿郎当的痞子样:“王爷好象忘了,你的命还捏在小爷的手里?”
南宫宸也笑,笑得云淡风轻,目下无尘:“就凭你手里这把桃木剑?你以为在唱戏呢!”
什么?
这小子手里拿的居然是桃木剑!
众人的下巴再次落地。
这种情况下,就很考验一个人的面皮功夫了。
蓝飞尘几个武将,想着自己成天耍刀弄枪,是一辈子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竟然被一把桃木剑吓得止了步,这张脸真是没地方搁了!
各人都是由面无人色,瞬间变得血涌脑门,艳如朝霞,红若关公。
如果不要脸也有等级的话,萧绝绝对称得上登峰造级,被拆穿把戏,脸都不红一下:“飞叶摘花皆可伤人,小爷要你的命又何需动用兵刃?这是逗那帮傻小子玩的,给他们一个贪生怕死的理由。”
啧啧,一句话由跳梁小丑迅速上升到绝世高手,将一众对手打落尘埃!
形势瞬间逆转啊,有没有?
众人的脸集体绿了!
萧绝抬头,扫一眼呆若木鸡的众人,笑眯眯地把手里的剑往前递了一分,压上了南宫宸优美如天鹅的颈子:“不信啊?小爷试给你们看?”
“信,我信!”蓝飞尘一急,脱口嚷道:“世子爷千万要冷静,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谈。”
“误会?”萧绝冷笑一声:“你问问他,这是不是误会!”
“当然不是误会~”南宫宸慢条斯理地道。
“爷!”魅影突然走了进来,在萧绝耳边低语了一句。
萧绝眼神一变,手里桃木剑一扔:“南宫宸,别以为世上就你聪明!那些伎俩是爷玩剩下的!来而不往非礼也,给小爷穿小鞋,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今天这只是利息,等着收大礼吧!”
说罢,一脚将南宫宸踹飞,怦地一声撞破了雅间的墙,飞了出去。
“王爷!”众人涌了出去,等烟尘散去,早已不见了萧绝的踪影。
南宫宸一头一脸的灰,跌坐在大厅中。
“王爷,你没事吧?”蓝飞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随着这声巨响,陈泰陈然双双从敞开的窗户里跳了进来:“王爷!”
两人的衣服都有血迹,袍子上还印着不同的脚印,显然刚刚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南宫宸脸颊青了,眼睛肿了,嘴巴裂了,优雅地站起来,拍拍衣上的灰尘,冷笑着迸出两字:“废物!”
也不知是骂陈泰陈然,还是这几个京卫营的武将?
五对一,竟然被萧绝打个措手不及,把南宫宸踩在了脚下。
说出去,也的确是没脸见人。
几个人都是面如菜色。
南宫宸却领着陈泰陈然扬长而去。
方才魅影进来,声音虽然低,但架不住他躺在地上,视角独特,看到他的嘴唇翕动,提到了“二小姐”三字,想必不是东窗事发了,就是有紧急状况出现,萧绝这才匆匆离场。
“盯紧点,别又办砸了。”进马车的一瞬间,他冷着脸吩咐。
“是。”陈然面有愧色。
伙计们上来,对满地狼籍视而不见,恭敬地道:“七爷有交待,各位受惊了,已在芙蓉阁另备酒菜,给各位大人压惊。”
众人这才醒
tang过神来:飘香楼是什么地方?那是二小姐名下的产业啊,挑在这里宴客,不是送上/门来给人扁吗?
几个不觉都把埋怨的目光朝陈平看去:“都怪你,没事选什么飘香楼啊?”
陈平大感冤枉:“我哪知道王爷瞧上了世子爷未过门的妻子?再说了,飘香楼的菜好吃,这也是你们说的啊!这会子出了事,怎么倒成我的责任了?”
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思坐下来继续喝酒?
可考虑到南宫宸的声誉,关于杜蘅和南宫宸以及萧绝之间混乱的关系,还不能对外声张,这要是不痛快地议论几句,回去肯定睡不着觉。
面面相觑之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进了芙蓉阁。
“蓝大人,你瞧着王爷是真上了心,还是故意打世子爷的脸?”尹澜最年轻,心里存不住话。
“嗯,不好说啊,不好说……”蓝飞尘老奸巨滑,怎么肯落下话柄。
“这位杜二小姐,到底有什么能耐?”林熠则对杜蘅表现出了兴趣:“怎么这些勋贵子弟,一个二个都围着她转?连王爷这等清心寡欲之人,都弄得七情上了面……”
“嘿嘿~”陈平咧着缺了牙的嘴,笑得十分不屑,因为漏风话说得荒腔走板,却也勉强让人可以听懂:“女人不外乎那三种,要么脸蛋漂亮可迷人;要么嘴上抹蜜会哄人;要么床/上功夫厉害能勾人。”
“杜家二小姐我见过,”林熠立刻撇了撇嘴:“长得倒是不难看,离绝色却还有点距离。”
“听说她每次参加宫宴都是独来独往,不象是嘴会抹蜜之人啊。”蓝飞尘道。
“那不就是说,二小姐的……”尹澜挤了挤眼睛,笑得十分猥琐。
“嘘!”另外几个立刻嘘他:“噤声,谨防隔墙有耳。”
蓝飞尘更是板起脸来训:“你不要命了?想让世子爷大卸八块,也别连累咱们!”
南宫宸若不是仗着皇子身份,只怕已经身首异处。
可是他们几个,可没有那么好命生在皇家有老子罩着,萧绝要灭掉一个,都不必动用老萧家的丹书铁劵!
萧绝出了酒楼,却是面有喜色:“阿蘅真的派人来找我了?”
他因要做这不速之客,提前走了,偏偏他又没留下口信,两下里错开,竟没碰上。
他不禁有些扼腕:这还是阿蘅第一次主动找他呢,居然就错过了!
魅影可不敢乐观,杜蘅居然找到金吾卫来,这件事肯定瞒不过,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先给主子提个醒:“听说,付小姐下午去找了二小姐。”
“什么?”萧绝脚下一顿,立刻怒了:“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小爷的警告!”
魅影面无表情:“付小姐初来乍到,哪能这么快就知道二小姐的住址?”
“你的意思,”萧绝看他一眼,脸色微沉:“是老头子或者我娘的主意?”
“这我可没说。”魅影滑得象泥鳅,怎么会担上挑拨父子母子关系的责任,立刻撇清。撇清完之后,还要给他提示:“但是,肯定有人在背后撺掇。”
“哼!”萧绝冷笑一声,翻身上马:“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小爷都不会放过!”
也不管会不会惊世骇俗,一路狂飚到柳树胡同,连马都不下,直接飞身上墙。
林小志只来得及瞧见一条黑影,喝了一声:“谁?”便失了他的踪影。
正要拔腿去追,肩上多了一只手,转过身,聂宇平冲他笑:“你傻啊?这个时间敢直闯内宅的,除了七爷还有谁?等着,一会魅影准要找你来喝酒。”
“你怎知是七爷?”龚宁不信。
聂宇平弯唇:“要不要打赌?不多,就两坛玉冰烧。”
“别跟他赌!”杨坤忙撞他一下:“你傻呀?没听到墙外边那动静闹的!”
果然,几乎是立刻,魅影就站在了墙上:“喂,来一坛竹叶青?”
“呸!”林小志啐他:“当老子这里是酒楼啊?次次来都吃白食,也不嫌臊得慌!”
“见外了不是?”魅影笑眯眯地跳下去:“兄弟之间,提什么钱啊?对了,我把马拴在枣树下了,哪位帮我给七爷的马喂捆草?”
“嗬!”林小声一拳打过去:“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止骗吃骗喝,还想支使咱们帮你做事?”
“嘿嘿~”魅影早有准备,侧身闪过,笑道:“这不是到了杜家么?要是进了穆王府,哪敢劳动你们啊?”
这下,连素来老成持重的黄健都看不下去了:“娘的,说他胖还喘上了!居然跟咱们显摆。弟兄们,还等什么,揍他丫的!”
这还是在二小姐的地盘上呢,他就敢这么嚣张,等以后进了穆王府,岂不是只有受欺侮的份?
几个人便一涌而上,魅影大笑着四处乱蹿:“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嗬,这时候了还敢嘴硬!就该往死里揍!”
群房里一阵大
乱。
相比群房这边的喧闹,正屋那块就显得安静得多了。不,简直是太安静了一些。
萧绝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一字排开,跪了五六个人。
仔细一看,都是杜蘅贴身伺候的。
心中不禁咯噔一响:坏了!阿蘅这回气得不轻!连最不屑的罚跪都拿出来用了!
他,要不要暂时避一避风头?
来不及了,初七耳朵好,老远就听到风声,回过头看到他立刻兴奋地扬起了手:“师兄!”
“初七?”萧绝惊讶之极。
不等他问,初七已经兴高采烈地给出答案兼发出邀请:“师兄,我们在比赛看谁跪得久!你要不要也来比一个?”
众人狂汗。
要七爷跪?这种画面她们连想都不敢想!除了初七,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敢说!
萧绝蹙眉:“都跪在这里,阿蘅跟前谁伺候?”
几个丫对他颇有怨言,都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嘴里说喜欢小姐,还没成亲呢,就蹦出个未婚妻来,嚷着要正妻之位,逼小姐屈居妾位!这要是嫁过去,还有什么活路?
萧绝也不需要她们回答,径直抬腿进了屋。
撩开帘子,杜蘅正端坐在炕上,安静地绣着花。
萧绝嘻皮笑脸地凑过去,伸手拿她的绣绷:“大晚上的绣什么花啊,仔细熬坏了眼睛。”
“别闹!”杜蘅头也不抬,淡淡道:“就剩最后几针了,绣完了再跟你说话。”
萧绝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盯着她飞针走线,甜言蜜语地哄:“媳妇,你绣花的样子真好看。”
杜蘅撇了撇嘴,懒得搭理。
萧绝再仔细一看,笑得更开心了:“哎哟,是给我绣的呀?辛苦媳妇了!”
杜蘅绣完最后一针,低头把线咬断,再把绷子拆了,一方深绿上绣墨竹,勾着金边的男子手帕就完成了。
“嘿嘿,”萧绝立刻去抢:“你瞧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今儿正好穿了一身的青,配这条帕子刚刚好。”
杜蘅把手往后一缩:“美的你,这是给仲哥的!他已通过了县试,马上要参加府试了。”
萧绝脸立刻拉得老长:“府试之后还有院试,过了院试也不过是秀才,哪里值得你亲自动手给他绣东西?再说了,他不是有亲娘亲妹妹么?轮得到你操心!”
杜蘅把头一抬,正要刺他几句,忽地见他一脸乌青,惊嚷道:“哎呀!你跟人打架了?”伸手去摸他的脸。
萧绝立刻将她的手按在脸上,委屈地道:“哪里是打架,小爷光挨打了!”
杜蘅只道他是为了付珈佇的事跟萧乾起了冲突,被打了。
很是心疼,嗔道:“王爷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动起手来!”
打也不会挑着点地方,顶着一张这样的脸,要他怎么见人?
萧绝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小爷心里只有你一个,老头子非要往我怀里塞女人,我还能不跟他急眼?”
“你就不能好好说吗?”杜蘅有点恨铁不成钢:“以柔克刚你不懂啊,非得急赤白脸地拧着来,结果还不是自个吃亏?”
萧绝听她这口气,似乎并没把付珈佇放在心上,很是疑惑,抬了眸仔细看她:“媳妇,你不生气啊?”
“别动!”杜蘅横他一眼,起身去拿了盒薄盒膏来,揭开盖,挑一点药末匀在他脸上:“幸得我这里还有薄荷膏,二个时辰抹一次,过两天消了肿就好了。”
“嘿嘿~”萧绝有点小得意:“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
再说了,南宫宸的伤可比他的重好几倍,估计起码十天半个月见不得人了!
“生气,”杜蘅看着他,叹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哪个女人能不生气?可生气有用吗,能解决问题吗?”
“媳妇!”萧绝急了:“这回真不关我的事……”
“明白~”杜蘅点头,笑容里有几分苦涩:“你们是指腹为婚,算起来,我才是第三者。”
真是讽刺!
前世一直是她被别人抢,重生一回,反变成她抢别人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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