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不单行(七一)

  毒妃狠绝色,祸事不单行(七一)
  两人正说着话,吱呀一声,隔壁的佛堂门开了,许太太带着夏雪,纪氏,孟氏在一群丫环婆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爱睍莼璩
  紫苏和白前避之不及,两下里碰个正着。
  许太太显然没料到会遇上,脸色很是难看,却自恃身份不好跟个丫环计较,挺直了背脊扶着孟氏的手,穿过回廊走向内院。
  奇怪的是夏雪见了她二人,居然也只轻哼一声,扭了脸跟着许太太走了,并没有恶语相向。
  紫苏捏了把冷汗,预备要大干一场,结果竟是风平浪静,很有些一拳打进棉花堆里,无处着力之感辂。
  愣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有点不对劲,你去打听一下,看夏家今天来静安寺做什么?”
  别人不知,夏雪却不是省油的灯,放着大好的机会,居然不生事,岂非怪哉?
  “嗯。”白前领命而去嫜。
  杜蘅定期来静安寺,白前几个贴身的丫头常在身边侍候,与寺里的小沙弥也混了个脸熟。
  找到在内院侍候茶水的小沙弥,塞了个银锞子,托他代为打探。
  小沙弥拿了银子,很快便来回话,说许太太领着几个媳妇和女儿,来静安寺点灯祈福。
  再问,便说没有,白前不甘心,缠着一直问个不休。
  小沙弥苦着脸,双手合十道:“今日十五,来寺里烧香点灯的贵妇比平日多了十来倍,庙里人手少,小僧实不能再停留,望女檀越原谅则个。”
  “去吧~”白前无奈,不好总抓着他不,只得放了行,怏怏地来见紫苏。
  几个丫头里,她素来机警,凡是打探消息之类的事交给她办准没错,她也从未办砸过。这回自觉没把紫苏交待的事情办好,便有些不自在。
  紫苏虽比不得她心思灵活,却强在曾在燕王府侍候过七年,对这些勋贵家庭的行事做派更为了解。
  稍一思索,冷笑一声:“我明白了,许太太这是借烧香之机,领人来相看。就不知,她给小侯爷相的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白前愣了一下,道:“你怎知一定是替小侯爷相看?”
  能猜出许太太此行的目的不难,但夏家如今连夏风在内,还有三个未成亲的,怎知一定是夏风?
  紫苏斜着眼睛看她,只说了一句:“小侯爷今年二十二了。”
  事实上,不仅因为夏风年纪已大,也因他刚遭退婚,萧绝又放出话来非杜蘅不娶。许太太心高气傲,就算只为争这口气,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替夏风谋一桩好婚事,跟杜蘅别别苗头。
  再者,夏雪一心想嫁南宫宸,旁人就算家世再好,也入不得她的眼。
  许太太又向来对这个女儿疼入骨髓,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给她。
  况且,南宫宸目前尚无正妃,夏雪的身份自不会做妾,燕王妃非她莫属。
  虽然夏正庭一再警告,要保持中立,轻易不要与任何一位皇子走得太近。
  然,因胭脂马事件,夏家已经贴上了燕王的标签,不如索性把关系坐实了,两家联姻,也好有立场支持燕王。这样一来,等将来南宫庭登基,夏雪还有可能母仪天下。
  是以,许太太嘴里虽不便表态,私底下也是乐见其成的。
  “是哩,差点忘了这个碴。”白前拍了一下脑袋。
  随即又嘟了嘴:“这才退了婚多久,就急着订亲了?”
  浑忘了不久前,杜蘅退婚,萧绝登门,她巴巴地劝其应允婚事之事了。
  紫苏莞尔,也不取笑她护短,只低了头默默思索,要不要把这件事禀告小姐?
  “不晓得许太太给小侯爷订了哪家的千金?”白前疑惑即去,好奇心和攀比心又起:“不行,我得溜过去偷偷瞧瞧去!”
  生怕紫苏阻拦,话落已拔腿就溜。
  紫苏自个也挺好奇,哪里会去拦她,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恰好天公作美,静安寺出现了罕见的雾淞奇景,是以稍事休息后,许太太便领着一众媳妇女儿,往寺后的亭子里去赏景。
  坐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环佩叮当之声,一群丫环婆子簇拥着一个中年美妇缓缓而来。
  见许太太端坐亭中,美妇停步:“侯夫人早。”
  许太太忙迎出亭外:“这不是陶二夫人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大佛寺。”
  “闻得寺中有雾淞奇景,是以心血来潮,携了女儿来赏。却不知侯夫人也有此雅兴。”陶二夫人矜持地笑道。
  “相请不如偶遇,”许太太十分热情,将她迎入亭中:“既是大家有缘,不如一起做个伴,人多也热闹些。”
  底下的仆妇们忙着搬凳子的搬凳子,上茶水的上茶水,摆点心的摆点心。
  几位少奶奶,小姐们又忙着相互厮见,彼此行礼。
  陶家来的,也是几位少奶奶并两位小姐。
  当中一位穿红衣的,微微垂着头,颊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羞涩却不失大方地微笑着,穿着百蝶穿花的妆花褙子,外罩一件大红的披风,颈间镶着一圈洁白的狐狸毛,整个人显得灵动非常,华贵婉约,又不失端庄。
  夏雪心知:这位一定就是今日的主角,与夏风议亲的,兵部尚书陶立民之嫡孙女陶宛然了。
  来之前,早得了许太太耳提面命,因此亲亲热热地拉着陶宛然的手,着意夸赞:“早就听说陶家姐姐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比那瑶池仙子还要美上三分。”
  陶宛然羞涩地半垂着头,道:“妹妹谬赞了,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哪及得妹妹花容月貌?”
  纪氏掩了口笑:“你二个也不需谦逊,两个都是美人胚子。”
  “哎呀,”夏雪不依地跺足:“二嫂你欺侮人~”
  “咦,夸你也不成啊?小姑子果然难伺候。”纪氏顺口调笑。
  许太太脸色一沉,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好发作。
  陶家今日来相看,你却当着人母女的面,说她难伺候,是想把婚事搅黄还是咋地?
  幸得孟氏圆融,忙打圆场道:“陶家妹子,二弟妹跟你开玩笑呢。我家四妹最是活泼,时间长了你便知道,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好相处的了。”
  纪氏也知说错了话,有些讪讪的。幸得这时夏家四兄弟走了过来,见亭中有外人,都远远地便住了脚。
  仆妇们早有准备,把屏风支了起来,将一众未出阁的小姐隔了起来。
  屏风上绣着山水,外面看过来,只隐隐绰绰几个影子,里面看出去,却瞧得一清二楚。
  “愣着做什么,快来见过陶二夫人。”许太太便一面招手令他们近前,一边笑着对陶二夫人道:“这就是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
  夏季为首,四兄弟依序过来与陶二夫人见礼。
  到夏风见礼时,陶二夫人着意多看了几眼,见他果然长得一表人材,玉树临风,心下很是满意。
  再看陶宛然,早已羞得满面通红,一条绢帕在手里绞扭得不成模样。
  知女莫若母,陶二夫人瞧她这模样,便知是愿意了。
  夏风事先并不知许太太的打算,及至到了此刻,陶二夫人盯着他不放,细细打量,屏风后又隐有环佩之声并女子的黠笑之声飘来,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暗恼许太太擅做主张,当着陶二夫人的面,却也不好发作,恭敬地行了礼,便木然地站在一旁,由得夏季跟陶二夫人应酬,一声不吭。
  许太太连使眼色,他只做不知。
  好在,陶二夫人也只当他年轻人面皮薄,反而认为他不是那轻狂之徒,心里又添了几分好感。
  事情至此,这桩婚事本已有了八成。
  孰知,人算不如天算。
  山上忽啦跑下来一群人,个个锦衣貂裘,当中一个头戴紫金冠,腰围碧玉带,足踏鹿皮靴的,不是新近蹿起的京都小霸王萧绝又是谁?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夏季一眼瞧见了他,想起自己几次败在他手里,折了无数精兵强将,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浑身三万根寒毛根根倒竖,若不是碍着陶二夫人在,立时便要挽了袖子上前厮杀。
  夏家几兄弟,个个如临大敌,往前走了几步,一字排开站到亭外,摆出架式严阵以待。
  萧绝好象没事人一样,奔过来,一把揽着夏风的肩,亲亲热热地:“夏兄,几日不见,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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