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火
毒妃狠绝色,隔岸观火
夏风犹豫了片刻,慢慢道:“事实上,我这里也有一些东西……”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恭敬地递给杜谦。爱夹答列
杜谦此时已没有勇气打开,捏着纸条,面容微微扭曲着:“是什么?”
“咳~”夏风轻咳一声,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是一张三十万两的当票,抵押物是夏府给阿蘅的聘礼,明月清辉。”
事实上这对夜明珠远不止三十万,想必是柳亭急着脱手,被人狠狠地压低了价钱楫。
柳氏的脸蓦地变得煞白。
这对夜明珠,她拿出来挂在床头,已有半年之久。
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杜谦谘。
一开始是说不舒服,夜明珠光线柔和,既没有油灯的烟雾,亦不会有蜡烛的气味,挂着这个,能很快入睡,一夜安眠,是以借来用用。
起初杜谦是不同意的,甚至大发雷霆。
她分辩,夜明珠在床头挂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放在匣子里收着也是收着,等以后杜蘅要嫁时,再给她放回去就是。
白天收起,夜里又挂上,用了半年一直也没人发现,念叨了几次之后,杜谦也就随她去了。
因用的时间长了,加上那段时间事情又多,丫头们一时惫懒忘记收起,就这么一个疏忽间,给那个混蛋看到抢走,偏偏这么巧,落到了小侯爷的手里!
“牲畜!”杜谦身子晃了晃:“好大的胆子!”
“老爷!”
“父亲,你没事吧?”杜蘅伸手扶了他一把。
“没,没事。”杜谦扶着椅子把手,慢慢坐回椅中,抬袖抹了把冷汗。
夏风有些后悔,忙道:“岳父大人不必着急……”
聘礼不同于其他东西,断没有送两次的道理。
他本想找个机会,私底下交给杜蘅。今日看来杜府中馈一团混乱,若不彻底解决,就算悄悄送回给她,以她的性子只怕迟早还是会被人抢走。
他倒不是在乎银子,而是这对夜明珠是夏家的传家之宝,绝不可能让它流到外面去。1
今天其实不是最好的时机,可若是错过这次,不知还要等多久?
长痛不如短痛,遂决定把事情摊开来说。这样,应该就没人敢再打这对珠子的主意了。
“明月清辉?”李妈妈嚷起来:“那不是咱们侯府给二小姐的聘礼吗?这可是平昌侯府代代相传的传家宝,只有侯爷夫人才有资格保管!这也敢偷出去卖!岂有此理!”
老太太羞得无地自容:“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东西!叫我以后怎么见亲家?”
“李妈妈这话有点过了!老太太和老爷都不管中馈,原是不理庶务的!若是事先得知,绝不会闹出此事!”郑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咱们毕竟是奴才,有老太太,老爷,小侯爷在,该如何处理自有定论,不该咱们来说。”
李妈妈冷笑一声:“你说得对,这话原不该由奴才来说!说句托大的话,侯府的规矩比杜府不知大了多少倍!老奴在侯府二十几年从未逾过矩,多过嘴。为什么今日忍不住了呢?要想不让别人说,自个就得行得端,坐得正才是!主子,就得有个主子的样,你说是不?”
老太太握了拳一个劲地捶着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杜谦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夏风恼了,叱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给老太太,岳父大人赔礼?”
李妈妈被训得满面通红,站起来弯身一福:“今日是老奴糊涂了,原也是心疼二小姐,这才妄言了几句,不当之处,请亲家老太太,老爷责罚。”
这哪是赔礼,竟是变着法子把两人又数落了一遍。
杜谦臊得无地自容,老太太更是气得直哆嗦:“你哪有错?错的是老身!”
“二小姐,”郑妈妈气不过:“别一直在那坐着,倒是给句痛快话。”
心里,是很有些怪她凉薄的!眼瞧着一屋子人为了她吵得不可开交,她倒好,在那隔岸观火!
杜蘅低着头,只是垂泪,硬是一字不吭。
“郑妈妈,你也糊涂了不成?”夏风眸光一冷,斥道:“有祖母和岳父大人在,硬逼着阿蘅表态,不是难为她么?”
当着他的面,就敢排喧阿蘅,平日背了人,还不知怎么欺侮呢!
郑妈妈被训得一张老脸憋得血红,直接冲杜蘅施了一礼:“老奴给二小姐赔罪。”
杜蘅忙侧了身子避开,嘴里低低道:“郑妈妈说哪里话?你也是心疼祖母,是阿蘅没用,怪不得谁。”
夏风一看,这样说下去也不是办法,房子田产之事也不是坐在这里,一个晚上就能解决得了的,需得从长计议。
但是,假纯阳一事却必需问清了,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严加惩戒。不然还会有第二,第三个纯阳,阿蘅的安全永远得不到保障。
这次只受了点惊吓,没有别的损伤,可不能保证次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又不可能日夜守在她身边,万一有个闪失,他会发疯!
只不过,这件事却万万不能让李妈妈知情,她知道了,就等于父母知道了,不说对阿蘅的名誉有损,至少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人还没嫁过去,公公婆婆心里已存了疙瘩就不好了。
“不早了,李妈妈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去吧。”夏风打定了主意,打发李妈妈离开。
“小侯爷不回去吗?”李妈妈一怔。
“我还有几句话,说完再走。”
“老奴等小侯爷一起吧。”李妈妈见他故意支开自己,怕他一再退让,甚至直接放弃那笔财产,白白便宜了杜府,有些不愿。
夫人之所以遣她来办这件事,就是希望在不撕破的脸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维护夏风的利益。
若是两亲家面对面地谈,一则显得侯府小气;二则杜谦的脸上需不好看,事情也就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而这桩婚事,夏家又是势在必得,万不能有闪失,这才想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折衷之策。
“怎么,”夏风脸一沉:“我的话也不肯听了?”
“老奴是不放心小侯爷独个走夜路,既然你不喜欢,我走便是。”李妈妈讪讪道。“父亲和母亲那里,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白白担心,你说呢?”这句话,夏风虽是用的商量的口气,态度却很强硬。
李妈妈不好在人前落他的面子,只得恭敬地道:“小侯爷既是如此吩咐,老奴遵从就是。”
她一走,老太太和杜谦立时便觉得压力减了一半。
杜谦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又羞又愧,小声道:“放心,房子的事等我查清楚了,一定会给蘅丫头一个交待。”
夏风微微一笑:“此事请祖母和岳父大人多多费心。至于夜明珠,我已将它赎回,择日再送过来,两位不必往心里去,以后也不必再提。”
柳氏硬着头皮,讪讪地道:“等找着了二弟,我,我一定亲手扒了他的皮!”
郑妈妈在一旁帮腔:“莫说姨娘一个妇道人家,便是老爷怕也不知一张地契,竟有这许多弯弯道道吧?被蒙骗了,也是情有可原。怪只怪柳二爷,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是,柳姨娘是贪财,可她这么做,为的不也是整个杜家?
别人家,都是男人操持着,女人只打理内院。
杜谦却一心钻研医术,完全不理庶务。
这偌大的家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百上千号人,全都等着她发话。
每天睁开眼睛,就要流水似地往外拿银子!
这么些年了,为了这个家,白天黑夜的操持着,侍候完老的,还有小的,个中辛苦有谁体恤过?
再说了,老爷是顾家唯一的女婿,顾氏一死,顾家的财产理所当然应该归杜家所有。
谁又想到,顾老爷子会在死前,把所有房产,地契全都改到了顾氏的名下?
老爷子这么做,明显就是存了私心,没把老爷当成自个的儿子,更没拿杜家其余几个孩子当自个的孙子。
在世时,嘴里倒是说得好,别人家的女婿是半子,他只一个女儿,女婿就是儿子!
哄得老爷死心塌地,临了,却把钱全留给二小姐。
这也太欺侮人了!
这些话,平日她也跟老太太说过,只是今夜感觉特别强烈,特别替柳姨娘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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