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尚早,对于自己昨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先是躲过一场又一场的刺杀,又是陪他们放鞭炮,放烟花,又是费了一番唇舌力邀冯少绾加入自己的阵营,一个晚上做了这么多实际性的事情的她,竟然一大早就醒了?这肯定是不科学的呀。
  披头散发的云裳踩着虚浮的脚步好似整个人都飘荡在空气之中一样的飘然欲仙,但是肯定的,她不是要成为神仙那样的舒服和惬意,相反,她现在脑袋很痛。
  “香香?有没有水喝啊?”她扶着床走到桌子跟前,抖了一抖桌上的水壶,竟然是空的,这个香香,搞什么嘛,她现在可已经是渴得嗓子眼儿冒火了。
  “要是不能喝,就别逞能,还喝那么多酒,徒给别人惹麻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云裳艰难的睁着眼睛,勉强从房外射进来的逆光之中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这一看清楚便顿时两眼一黑,飞快的甩开手里的水壶,跳回到床上,把自己那个鸡窝一样的脑袋埋进被子里。进来的那个人站在房间正中央,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似乎一贯冰冷如刀的神情上也染上了一点朦胧的笑意。
  “陆慎,你怎么来了?”被子里的人闷闷的发出一点声音,真是的,旻言和香香他们难道是睡死了吗?居然让一个大男人闯进她的房间里来!等她抓到这两个小兔崽子,她一定不会轻饶。
  “你就打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出来了么?”他将手上提着的酒壶放到桌子上,剑眉一挑,“我哥让我把这壶酒送给你。”他说完,飞快的看了一眼床上,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到桌上。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掏了个窟窿,钻出脑袋来,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和他提来的酒壶,“陆谨么?他为什么要送我酒?”
  陆慎摇了摇头,“他说你看了酒,自然就会知道。”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云裳磨磨蹭蹭的从床上下来,头发仍然是鸡窝一样的散乱,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形象,她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凑过来,在坛子旁边凑了凑,“啊,原来是这个。”云裳一拍脑门,“我就是说,他怎么大过年的想起来给我送酒。”她笑着抬头看了陆慎一眼,“我秋天的时候和陆大哥说起过若是冬天里呢,能喝上这样好的菊花酿的话,那肯定是一件特别让人高兴地事儿。真没想到,一句戏言,他竟然还记到现在。”说完,她便拆开了酒坛,端起来喝了几口,陆慎没奈何的摇了摇头,“一早上起来就喝酒么?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女孩子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坛菊花酿
  云裳此时正口渴,而陆慎带来的这一坛子菊花酿也着实是清甜可人,她尝了尝顿时觉得甚合自己的胃口,顿时喜笑颜开,也不计较陆慎的言辞十分伤害了她一个小姑娘的自尊心,抱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说道,“我四哥说,这叫做回魂酒,第一天喝多了的人,第二天早上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陆慎撇开了眼,深深的觉得自己和一个酒鬼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转身往外走,“今日要进宫叩拜王妃,你再不梳洗就来不及了。”
  “啊?什么?你居然不早说!完了完了!”背后传来那个小女人一连串的怪叫,接着就是瓶瓶罐罐,洗脸盆的砰砰一阵乱响。
  陆慎一直忍着的笑意终于明显的流露出来,大步流星的朝外头走去。
  他才刚刚离开,廊檐下头就冒出来几个小脑袋。
  “莲公子刚刚离开没多久,陆少将军就趁机上,这……恐怕不太好吧?”
  另一个又说,“有什么不好,我看陆少将军才是有真才实学的人,配咱们公主正合适。”
  “诶,可不能这么说,毕竟莲公子才是公主的心头好,再说,莲公子对咱们也相当不错。”
  说起那个忽然就消失了的美男莲公子,这几个小丫头都是一顿唏嘘,她们正在热切的讨论着关于公主的良配问题的时候,公主的卧房里忽然露出一个脑袋,刚刚故事里的主人公,无忧公主大人此刻正对着廊檐下的这几个小姑娘怒目而视,这几个小丫头几乎都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了。
  “奴婢们这就伺候公主洗漱。”几个姑娘小鸡一样的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看那张怒颜。
  公主卧室的大门这才咣当一声,重新合拢上。
  陆慎离开莲心小筑以后,经过来时的路,往回走。猛一抬头,看见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在墙外徘徊,不由得一愣,瞬间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朝那个方向叫了一声,“大哥。”
  在外头等候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慎的亲大哥,陆谨。
  陆谨见到弟弟从巷道里走出来,脸上有那么点不自在似的迎了上去,“酒……”
  “酒已经给她了。”陆慎说的言简意赅,看了一眼大哥期待的眼神儿,陆慎叹了口气,“她提起是在秋天的时候与你曾经说过菊花酿的事情,很感谢你能一直记着她的话。”陆慎很巧妙的将云裳说的那个“一句戏言”给改成了非常中庸且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她的话”。
  陆谨眼中的神采忽然灭了下,也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点了点头,“多谢你了。”
  陆慎将他的异样看进眼中,陪着陆谨肩并肩的往外走着,陆慎终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从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问了,却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
  “大哥,莲心小筑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常年习武的缘故,这个弟弟竟然比哥哥还要高上半头,云裳上一次在酒后误将陆谨当做陆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云裳的认知世界里,个子高的,是哥哥,个子矮的,是弟弟。
  陆谨想了下自己的措辞,又重新回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身后不断变小的莲心小筑的塔顶,“的确是少了一个人。”
  这兄弟二人都不是擅长嚼舌根的,陆谨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便已经足够,陆慎点了下头,继续和他的兄长走着,低头一瞧,看见陆谨的手中还拎着一坛酒,不由的问道,“大哥你还要去谁那里?”
  “我想去看看楼四少,他那样洒脱性子的一个人被关在倾芙园里,与世隔绝,只怕是要比死还难受。”陆谨说起那个兄弟,自己就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陆慎听着也有些唏嘘,点了点头,“我同你一道去。”
  兄弟二人很快到了倾芙园,即便是过年,倾芙园里头也没有什么喜庆的气息,除了那几个寻常的小厮之外,竟然再没有什么客人在初一的早上来给他拜年。
  楼云钰也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早早的起来,拉着一把椅子在院子里看书,雅墨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好奇的过去开门,一看,便惊叫起来,“少爷,少爷,有贵客来看您来了。”
  楼云钰盯着手中的书卷没有任何表情的松动,淡淡的说道,“哪位贵客?”
  “楼四少,好久不见。过年好。”
  楼云钰一听这声音十分熟悉,他才放下手中的书卷,他不愿出来见人,但奈何来的这两个人实在是他的好朋友,所以他必须要起身相迎,然而他一动,雅墨便匆匆从门口跑了回来,将他扶着站起。
  陆谨和陆慎兄弟二人相视一愣,半年的光景,当初那个风流意气的少年郎君居然变成了如此一副形销骨立的颓废样子?
  陆慎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腿上,似乎楼云钰的双腿有些不太灵便,行动迟缓不说还似乎不能承受自身的重量似的,需得其他人在旁边搀扶才能站起来行走。
  陆谨眼眶一热,走了过去,低声道,“你身体不便,就不用……”
  楼云钰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听陆谨如此说,摆了摆手中一年四季常在的扇子,风流倜傥的模样不减当年分毫,“人,总是要自己站起来的。”
  陆慎也走过来,对他见礼,“楼四少,过年好。”
  云钰挑起眼角来看了看陆慎,似笑非笑,“你这个得志的少年将军,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陆谨看了一眼弟弟,生怕他一个倔驴脾气上来,给楼云钰下不来台,不想,陆慎却很是大方的淡淡一笑,“楼四少记性不太好,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是来拜年的。”
  楼云钰也笑了起来,对雅墨说,“煮点好茶来,中午都不许走,要在我这里喝上一杯。”
  陆谨这才放心,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酒坛,“我带了酒来。”
  “你们现在在我这里,刚刚已经去过别人那儿了吧?”楼四少何许人也,他身上虽然有了些病痛,可是眼睛却是绝对的好用,看着陆谨眼底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伤感,便猜出了八九分。
  陆谨被人看破,也没着恼,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进去。”陆慎看了哥哥一眼,“哥哥赠了酒给你妹妹,却自己没有进莲心小筑。”
  “怎么?你还在忌讳着那个人么?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不在莲心小筑里头了。”楼云钰说的漫不经心,眼角打量了一番沉吟着的陆谨,笑道,“你当也知道,莲准他已经离开了莲心小筑,不知去向。”
  “云裳是我妹妹,这个时候她一定很是难过,可惜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安慰她,陪她聊天解闷。陆谨,你也被她叫了那么多的陆大哥,你可不能坐视不理。”楼云钰这番话当中有明显的嘱托的意味,说的又是那么的明显,让一旁的陆慎也为之一惊,难道说,在楼云钰的心里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大哥才是楼云裳的良配么?
  “啊,我倒是忘了,如今的云裳……你稍有些避讳,也是好的。”雅墨捧上来香茶,陆慎鼻子很灵,一下就嗅出来,这茶是来自莲心小筑。眼下在京城里头,除了皇宫里能喝到这样的茶,也就要数得上莲心小筑才能拿得出来这样好的茶品来。
  “云裳来过你这里?”陆谨自己问完了都觉得有点茫然,昨天是年三十,云裳自然是要过来给她四哥拜年的,可是楼云钰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他心中的想法,道,“她昨天并未过来与我拜年,倒是前几天过来了一次,我看她情绪不太好,便同她喝了几杯。昨天嘛……”楼云钰一抖手中的折扇,“我倒是听旻言今早过来说起,昨晚上云裳倒是过的很充实,一个晚上,两次刺杀。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陆家兄弟二人相视又是一愣,不管怎么说,这个大年初一带给他们的惊讶和意外真的是太多了一些。
  昨天夜里的刺杀……那不就是在和李妃娘娘的堂妹菲郡主发生了矛盾之后?
  楼云钰细细观瞧这两个人脸上飞快掠过的惊讶和沉思的表情,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说道,“楼家眼下的状况,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再能为云裳做靠山,做参谋,凡事都需得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做决定,想起来这些,我就夜不能寐,楼家竟然过到如斯境地,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云裳……
  “若是从前,她身边还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在这倾芙园里住着,倒也是不担心,可惜如今……她也是所托非人。”楼云钰摇了摇扇子,说的有些唏嘘。
  陆慎有点不太认同他的说法似的,冷笑一声,“难得楼四少你还将这个兄长的职责做的到位,可我看你的倾芙园当中却没有半点喜庆的样子,她这个妹妹也做的有些让人齿寒。”
  楼云钰笑着摇了摇头,合拢起扇子来看着周围,笑着打断了陆慎的话,“陆少将军你瞧着此处冷清,我却觉着甚好,此时的她,只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我了。若她将我这里弄的花团锦簇,可难保有人又要凭空发难,说些让人可发一笑的话来。”
  不大时,桌上的酒菜已经摆好,楼云钰拿起陆谨的那坛酒,拍开泥封,笑道,“说了那么许久,总归能喝上你这坛菊花酿了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嘉宁殿朝贺
  “堂姐,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如此的讥笑过,这口气,菲儿说什么也咽不下去。”菲郡主自从昨日晚上被云裳一阵奚落便萎靡不振,弄得李妃娘娘不得不在初一的早上就先丢开后宫之中的琐事先来探望下自己的这个堂妹。
  终于在自己堂姐的开导之下,菲郡主的精神才缓和了几分,对着自己的堂姐咬牙切齿的说,“我终归要有一日,让她知道知道我菲郡主的厉害。”
  李妃娘娘瞧着自家堂妹,笑着颔首,道,“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了?看来姨母将你教导的很好。”
  菲郡主脖子一横,道,“那是自然,我母亲总对我说起,对待自己的敌人绝对不可心慈手软。要有什么,也是那个贱人她冲撞了我在先,怨不得本郡主心狠手辣,再说了,堂姐,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看哪个楼云裳牙尖嘴利的十二分的厉害,如果日后皇帝姐夫真的收纳她做个妃子什么的,堂姐,我看咱们是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咱们?
  李妃娘娘描画的整齐的妆容上微微一怔,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低声对她说道,“那要如何拔除这颗眼中钉,还要堂妹你的高招了。”
  菲郡主毕竟年轻气盛,听见堂姐这样对自己寄予厚望,顿时来了十二分的精神,抖擞起来说道,“堂姐你就安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妃微微颔首,爱怜的拂了一下堂妹的额前碎发,“堂姐就指望你了。”
  “娘娘,今日文武百官还要在嘉宁殿里朝贺,您该准备准备了。”贴身的侍女老嬷嬷青云适时走过来提醒她说道,李妃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对身边的菲郡主说道,“那堂姐就先走了。”她站起身,菲郡主在后头送她,走出几步,李妃又停住,转过头来对她说道,“我忘了说,今日,她也会来。”说完意味深长的朝着自己的堂妹看了一眼,菲郡主立刻醒悟堂姐所说为何,坚定地点了点头。
  日上三竿之际,云裳仍旧在外头候着,眼见得一圈又一圈,一层有一层前来朝贺的官员们都已经被李妃接见过了,可偏偏就听不见嘉宁殿里的太监侍卫来传唤自己的名字,云裳起初并没有在意和顾籽萄在外头说话,偶尔遇到熟人就攀谈几句,待到后来,便是一个六品的小芝麻官儿都被召见过后,她这个从三品的文职官员还没有被召见的时候,顾籽萄看着她的眼睛里就多了点东西。
  今天是百官在后宫的朝贺,凤紫泯不会出场,所以,那个李妃娘娘才会如此的胆大妄为。她想了想,拉了一把身边的顾籽萄,“我们走吧。”
  顾籽萄惊讶的抽了口凉气,“能行么?还没朝贺呢。”
  “她不想我朝贺,我干嘛还要巴巴的跑去给她朝贺呢?”云裳嘟了嘟嘴巴,她本来也没打算去给那个李妃娘娘跪上一跪。
  顾籽萄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缠斗之后,艰难的点了点头,“反正陛下对你不错,偶尔这么任性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说着也随她往外头走。
  可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嘉宁殿的宫门一开,李妃亲自迎了出来,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刚刚一些琐事缠住了手脚,让楼大人久等了。”
  云裳看着美丽端庄的李妃,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么别扭,看着她对自己笑,自己也不好对人家扳着一张脸孔,也笑了下,对她躬身施礼,“娘娘说哪里话,臣再多等片刻也无妨。”
  “啊?是吗?那你就再多等片刻吧。”李妃娘娘身后人影一动,有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云裳眼皮都懒得掀,就知道来的这么莽撞得少女绝对是菲郡主,顾籽萄果不其然适时一叹,低声在她背后说道,“完蛋,你的冤家对头这下算是齐了。”
  云裳不以为然的一笑,李妃娘娘嗔怪的瞪了自家堂妹一眼,又对云裳歉然一笑,“菲儿从小骄纵惯了,让楼大人见笑。”
  “啊,怎么会呢,菲郡主一派天真烂漫,臣羡慕还来不及。”这些又恶心又肉麻的虚伪话真是从楼云裳的嘴里说出来的吗?顾籽萄在她背后跌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打了个冷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李妃娘娘朝云裳的身后看了一眼,“顾小姐方才不是已经朝贺过了么?”
  顾籽萄一愣,听李妃的意思,这就是要赶她走的意思了么?
  “啊,这个……我其实是……”云裳也明白她的意思,打断了顾籽萄的话,“顾姐姐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回府去给顾大学士拜年的吗?”
  顾籽萄担忧的看着云裳的眼睛,随口附和道,“的确……的确是要回去拜年的。”
  云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坦然的看着李妃娘娘说道,“今次是否轮到下官为娘娘朝贺了?”
  李妃娘娘仍旧笑着,朝她点头,“不错。”
  菲郡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还不赶紧进殿里去朝贺啊,在外头这么冷,要怎么朝贺?”
  一众人便回了嘉宁殿,云裳一进大殿,便觉得有那么几分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偷眼看了下大殿之中的火炉,果然,火笼之中的炭火都快要熄灭,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一闪一闪的露着些许的红光。
  云裳看了一眼在上首坐的很是正经的李妃,心里知道今天这一跪是难免了,光棍不吃眼前亏,跪一跪也无不可。冷眼看去,竟又看见一旁的廊柱下堆着一些软垫,看起来是刚刚给其他大臣们用的。
  自然,是没有她的份儿。
  想到这里,云裳便大大方方的往冰冷的地上一跪,将一段刻板生硬的祝词背诵完毕。
  李妃一直含笑看她,等她说完便立时抬手,“快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着你说话。”
  “是。娘娘。”
  云裳恭敬的抬起头来,依然跪在地上,既然她是在做戏,她也乐得陪她做完这一场。反正都是你哄弄我,我哄弄你,谁最后也骗不了谁什么去。
  李妃和她说了一会儿闲话,忽然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青云立刻走上前来,担心又不失礼貌的对云裳说道,“楼大人请见谅,娘娘她一直有头痛的毛病,昨天夜里又陪着陛下多饮了几倍,故而今天有些头痛。”
  云裳一看,不错,大概自己也可以脱身了。便立刻说道,“娘娘身体不适还请早些休息,臣告退。”
  “啊,不忙,你且再这里坐坐,本宫一会儿再来同你说话。”李妃脸色煞是难看,还不忘拉着云裳的手,似乎两个人真的十分亲热,聊得十分投缘似的。
  “是,娘娘。”她只能等着她了。
  李妃被青云扶着离开了嘉宁殿,大殿之内立时变得更加的冷清,云裳此时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何时,连宫内的站殿的武师和侍卫也都走了。冷清清的大殿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单的跪在正中央,空对着上首位置上的那个大花团图案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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