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语气是意外的,但意外中又有种惊喜的意思,同时,夹杂着不满。
  殊晚张口结舌,居然是慕皓天。他直直地瞪着她,仿佛她是撞坏车子的罪魁祸首。良久,殊晚才回答:“上班啊!”
  “你上的什么班啊?”慕皓天依旧没好气,他知道她不在模特队了,前几天换了拨人去以工作的名义约她,结果被马菲苏告知她已辞职。
  慕皓天颇有些气愤,同时,又觉得玩味,意识里觉得她大概是怕他才离开。
  果然是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兔子。
  他正不知该如何找她。
  开车从路上过,意外地看见她,穿着艳丽的泳装站在路边,不知该说是惊喜,抑或惊吓,手上方向盘一歪,车子撞护栏上去了。
  殊晚依旧有些忌惮他,双手托着广告牌,有些局促,不做声回答他。身边的小鱼美女见是位帅哥,同时是一位开着豪车的帅哥,热情问道:“先生,洗车吗?”
  慕皓天的目光在殊晚托着的广告牌上一掠,牌子上大大的两个字——“洗车”,他冷傲出声:“洗啊!”
  小鱼美女说:“这边请。”
  慕皓天忽略她,质问殊晚:“你不要带客户去吗?你就这样上班?”
  殊晚看了看他的车,车头钢板已经凹下去,殊晚道:“你不能洗车,你的车子应该先修理,得开到4s店。”
  “我高兴洗车。”
  慕皓天钻入车中,固执地把车子开到汽车美容店,两分钟后,有同事过来换班,殊晚不换,慕皓天在店里等着她呐,她才不要回去,固执地站在路口,继续举牌。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交警过来,还是熟人,上次给殊晚查了个无证驾驶,一见殊晚,几乎叫起来:“又是你!”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干扰交通,造成交通堵塞,事故频出。”交警把殊晚赶回店里,并严肃地警告郭必达:“你是老板?以后再让人去路口举牌干扰交通,我们就联系工商部门对你的店进行整治。”郭必达老老实实地应下:“不会了,不会了……”
  殊晚在店里,手足无措。因为慕皓天也在,他闲适的坐在客户休息区,端着一杯茶,瞄了殊晚一眼,眼中有促狭笑意,道:“愣着干嘛?去洗车!”
  殊晚不情不愿地拿起水枪,通常,两三位美女同时洗一辆车,期间玩玩乐乐,但殊晚毫无兴致,她知道慕皓天盯着她,如有芒刺在背,找了个他看不见的位置,擦擦擦……
  可一辆车总有擦完的时候。殊晚出来,郭必达喊她:“殊晚,来给客人介绍一下公司的产品服务。”
  慕皓天挑着眉,似笑非笑。
  殊晚硬着头皮走到慕皓天面前,拿过产品手册:“我们店提供综合型汽车保养,对车身、内室、发动机……”她瞅了瞅慕皓天的车,又道:“我觉得你的车还是先开到4s店修理之后,再做保养比较好。”
  “不行,开到4s店之前,我得先做全面保养。”
  “这样不合适吧?”
  “我觉得非常合适。”慕皓天道。
  “那你随意。”反正殊晚只负责洗车喷水,什么抛光打蜡,封釉镀膜都是专业人员做。
  她沉默下去,慕皓天非常不满意:“你不介绍一下怎么办会员卡吗?”
  他居然知道会员卡?难道还想做长期客户?殊晚吱吱唔唔道:“这个啊……还是别办了,办了也省不了多少钱,你又不缺那点钱……”
  这明显是巴不得他赶紧走,慕皓天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会员还能享受别的服务?”他斜她一眼,“顾客就是上帝,你就这样对待上帝?”
  他要是上帝,这人间早被玩坏了。但工作始终是工作,殊晚跟他介绍:“会员要先充值,预存八万八千八……”
  她说话微低着头,连说话都不流利,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偶尔抬眼看一眼慕皓天,又快速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慕皓天微微蹙眉,她到底怕他什么?
  他有些不满,但更多是喜欢,应该把她放在大房子里,给她穿漂亮的裙子,吃软软的食物,她臣服于他,欢喜于他,慕皓天继续欺负她,欣赏她温软的模样。
  中朗今年开发了一个项目,他为自己留了一套房子,还没装修,慕皓天开始思考什么样的装修风格适合养兔子。
  他心不在焉,殊晚问:“车子做保养需要时间,你是在这里等吗?”
  “我难道不能在这里等吗?”慕皓天反问。
  “当然可以。”殊晚回答,“如果中午在这里用餐,我们会让餐厅提前准备。你可以点菜。”
  “那把菜单拿来。”慕皓天手指轻叩桌面,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
  “我这就去拿,稍等。”殊晚仿佛得了赦令,赶紧离开。
  慕皓天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营业执照上,私营小公司,他若有所思。郭必达走了过来,热情地为慕皓天重新沏茶,慕皓天放在小桌上的手指点了点,道:“你开个价,把这个店卖给我。”
  郭必达愣了一愣:“慕老板想买?”
  “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中朗集团是本地最大的企业,慕家与赵家地位非凡,郭必达知道这家店于慕皓天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笑了笑:“我也很想卖给慕老板。但是,这家店已经不是我的了。”
  郭必达继续道:“前天,我已经把公司卖了。现在这家汽车美容会所的真正老板是赵总。”
  “赵总?”
  “赵长鸿。”
  慕皓天脸上表情一僵,随即咬牙切齿,好你个赵长鸿,下手真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男主角开始正面斗争了。
  ☆、23|逼停
  赵长鸿买下汽车美容店的事,店里的员工在下一日才知晓,中午就餐,有美女跟郭必达提意见:“老板,经常煲个蹄花汤好不好?人家要丰胸养颜。”
  郭必达夹着菜:“以后不要再叫我老板,改叫我经理。”
  “哎哟,你改走文艺路线了?”美女立即打趣,“老板多霸气,经理满大街都是!只有打工的才叫经理。”
  “对呀,我现在就是替人打工,所以只能被称之为经理。”郭必达不紧不慢道,“忘了告诉你们,公司已经被人收购了。”
  众人惊得皆停下筷子,侧目望来:“公司被收购了?”
  郭必达简单地说了几句公司被收购的事,三言两语,水波不兴。员工们却叽叽喳喳讨论不停,仿佛听到了稀罕事,尤其是美女们,惊讶地几乎叫出来:“东方传谷的赵长鸿变成我们公司老板了?”
  公司仿佛瞬间从私营小企业,变成了大公司。
  殊晚也吃惊了一下,但仅仅只有一下而已,如石子落湖,发出短促的声响后,再无动静。赵长鸿从前做过她的雇主,如今变成老板,自然得仿佛水到渠成。殊晚只问自己关心的事:“我们的工资会降吗?”
  “赵总说,一切照旧。他聘任我做这个店的总经理。”
  “那蹄花汤的事还能你说了算吗?”除了钱,殊晚还关心伙食问题。
  “目前算。”郭必达笑呵呵道,“王师傅,记得隔三岔五煲个蹄花汤,美女们要丰胸养颜。”
  店中变化不大,大小事务依旧是郭必达负责。两天后,赵长鸿来了店里,指派了一名副总经理协助郭必达,也有监督管理的意思。美女们见到赵长鸿,自发地围过来,暗送秋波的有之,巧笑倩兮的有之……赵长鸿被美女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跟郭必达打趣:“发现你的工作十分幸福啊!每天都被这么多美女环绕。”
  “幸福?”郭必达不赞同,“等你身在其中就会明白,她们根本不把你当男人。”
  殊晚没去凑热闹,把赵长鸿的车开进了库位,拿过水枪与洗车小哥一起冲洗。听到郭必达喊她:“殊晚,过来倒杯茶。”
  殊晚便端了茶水给赵长鸿,美女们已经被打发走,郭必达领着那新任的副总一起视察店子,并为他介绍店中情况。赵长鸿却没有去,一派闲适的坐在贵宾休息区,不像是老板,更像是客户。
  殊晚忍不住问:“怎么突然收购了汽车美容会所?”
  赵长鸿叹一声:“那天我来洗了一次车,觉得太贵了。家里车多,公司还有出勤车辆,算了算账,不若将这家店买下来划算。朋友们来捧个场,也不愁没钱赚。”
  果然是资本家啊!
  赵长鸿又道:“你去把衣服换了,陪我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殊晚不明白。
  赵长鸿反问:“你不是我公司的员工吗?”
  殊晚点头。
  “为老板分忧解难,不是员工的职责吗?”
  殊晚点头。
  “那你还不去换衣服?”
  “好的,老板。”殊晚风风火火奔向更衣室。
  两人去的名品店,赵长鸿想选一款钱包,却没有直奔男包区,一派悠闲地在店中闲逛,漂亮的女包陈列在货架上,奢华精美,赵长鸿和殊晚并排走着,时不时用余光瞟她,她也会去瞧那些漂亮的商品,眼光是新奇的,灵动的,却没有张弛的欲望。
  赵长鸿买了钱包,皮带,钢笔,衬衫……出手阔绰,付钱时眼都不眨一下,他故意带她来奢华名品店,故作潇洒大方,如果物质能攻陷一个女人,他为什么不用这一把利剑呢?
  反正,他最不缺的便是钱。
  付了钱,赵长鸿状似无意提起:“如果我有女朋友,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
  “那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嗯,她一定会幸福。”
  后来又逛到了珠宝店,一排排璀璨夺目的商品,赵长鸿说:“我想买点东西送给母亲,你帮我参考一下。”
  殊晚便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都说,珠宝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可殊晚的目光是淡淡的,几百万的钻石,与几百块的小水晶在她眼中似乎差别不大。赵长鸿为母亲挑了一款胸针,店中经理说:“赵先生,您的消费金额达到了店中满额赠送的标准,您可以再挑一枚一克拉以下的钻石首饰。”
  赵长鸿朝殊晚道:“既然是附带赠送,你挑一款喜欢的。”
  殊晚说:“无功不受禄。”
  “我拿来也没有用?便作为你的奖金好了。”
  殊晚在店中看来看去,从楼上看到楼下,挑了一款铂金吊坠,坠子是空心五角星,小小的,袖珍可爱,店中经理道:“这不是钻石首饰。”
  殊晚问:“所以不能选这个吗?”
  “不是不能选。”经理说,“而是选这个不划算。”他都不知道她怎么会逛到楼下,并选了这样一个东西?这大概是店中最便宜的产品,两三克的铂金小吊坠,怎能与一克拉的纯净钻石相提并论?
  “可我喜欢这个。”殊晚捧着小吊坠爱不释手。
  店员用看傻缺的目光看她。
  千金难买心头爱,有人喜欢青菜,有人喜欢萝卜,赵长鸿暗暗扶额,看来她对物质的确没有太大的需求。
  可她又在努力赚钱,离开店后,赵长鸿问:“你想不想很有钱?”
  “想啊,想啊。”殊晚点头。
  “你有了钱之后做什么?”
  “当然是离开南源市。”然后继续去找她的同伴。
  赵长鸿沉默,算了,她还是不要有钱得好。
  物质利诱这条路走不通,赵长鸿并不觉得颓丧,反而觉得庆幸,他喜欢的女人,怎么能是爱慕虚荣之人?看殊晚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跟着他出出进进,赵长鸿又心生疑窦,念起郭必达的话,她不会没把他当男人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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