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南汐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路在远心疼她,把她搂在怀里,她竟然没有抗拒。
  “小汐,你不用伤心,只要相信我就好。我这个人命硬的很,本不该活着的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命运之神是眷顾我的。我想要做的事,几乎都可以达成愿望。所以我相信,我一定可以争取到小河的认同。”
  南汐根本没有办法抗拒他的深情,可是她又深刻清醒,警告自己不能放纵感情。她在他的怀里哭了,边流泪边说:“我可告诉你,小河一天不接受你,我就不会接受你。这对你来说可能很艰难,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我坚决不放弃!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小河能接受我,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夫妻,如果她不肯接受我......那我们也可以做一对野鸳鸯嘛,对不对?”路在远笑着逗她。
  南汐恼火地打他一下:“胡说八道!谁要跟你做野鸳鸯!你趁早收拾帐篷回去好好睡觉,就算你要追求我,也不用睡帐篷这么艰苦吧?”
  “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不是我的家,我肯住那里,是为了我妈妈。现在我妈妈走了,我也没有必要回那里了。我睡帐篷很好的,想一想你离我那么近,我心里就高兴。”路在远抬手抹掉南汐脸上的泪水,顺势偷亲了她一下。
  南汐瞪他一眼:“天太冷了,会感冒的!你别闹了好吗?”
  “你担心我感冒,就把我领进你的房间吧,我可是巴不得的哟。”路在远朝她挤了挤眼睛。
  南汐虽然心软了,但是还没有做好接受他的准备,她为难地摇头:“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女人真麻烦!你快进屋吧,穿这么少,你才要小心感冒呢!我要睡觉了,好困啊!”路在远说着话,把她推出去,他自己钻进帐篷里,拉上了门,钻进睡袋里。
  南汐站在帐篷旁边,心里好纠结。他睡帐篷,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可是许多事她还没有想好,她又不能贸然把他接进家里。
  “晚安,快进屋吧,别杵在那儿影响我休息!”路在远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紧接着,帐篷里的灯就灭了。
  南汐无奈,拖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回了屋里。
  经他这么一闹,她完全没有了睡意。她就坐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看着院子里那一顶安静的帐篷,心中思绪万千。
  本来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不要再与他有瓜葛。可是他这么真诚这么努力地想要挽回他们之的感情,她很难不被感动。
  这个像孔雀一样骄傲的男人,肯在她的面前做小伏低,她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也在这一刻消散了......
  好吧,就算以上的理由都不能弥补他给她的生活造成的灾难性破坏,可是她爱他啊!她一看到他,心头那不能抑制的雀跃,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要怎么办?原谅他?
  那妹妹怎么办?他说一定会取得小河的认可,他真的能做到吗?
  想了很多,却没有答案。她睁着眼睛,在窗口坐到天明。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亲眼看着他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随便抓了几下他一头乱蓬蓬的卷发,将帐篷收起来。然后他把帐篷丢进车后备箱里,上了车。
  离开前,他往屋子里望了一眼。可是她藏在窗帘后面,他没有看到她。
  “小汐姐,他已经走了,你要是再坐下去,就要成为一尊雕像了。”赵楚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恩?你醒了?”南汐回头看赵楚方一眼,一边说话,一边从窗台上挪下来。
  坐得太久了,浑身都僵硬了,腿也麻了,她的双脚一着地,腿一软,差点儿坐到地板上。
  赵楚方扶住她:“哎!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他。你们互相爱着对方,那就应该在一起啊!还纠结什么呢?”
  南汐捶着自己的腿,苦笑一下:“我要是在你这个年纪,我一定会什么也不顾,扑进他的怀里。可是现在我不能,我有一个可怜的妹妹,所以我不能任性,必须要为她的未来负责。”
  “哎!”赵楚方又叹气,“天意弄人啊!不过我看那人还不错,我试着劝一劝小河吧,虽然很难在朝夕之间就改变她,但是也不能小看了潜移默化的力量,每天都在她耳边唠叨几遍,相信她慢慢会接受的。”
  南汐听到“潜移默化”四个字,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是啊,她怎么忘了?小河不是正在接受治疗吗?那种治疗主要就是心理辅导啊!既然周大夫可以让她开口讲话,那说不定也可以让她从姐姐情变的阴影中走出来呢!
  这样想着,她心里突然充满了希望。
  她握紧拳头,用力在赵楚方的胸口击了一下:“你这小子!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
  赵楚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揉着胸口,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小汐姐太客气了,我只需动动嘴皮子而已,能不能有效果我可不敢保证。”
  南汐没有说什么,只是冲他笑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地去厨房做早餐。
  吃过早饭后,她立即开车,直奔周大夫的诊所。
  结果她到得太早,坐在诊所的走廊里等了好一会儿,周大夫才来上班。
  周大夫看到她,怔了一下:“小汐?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是啊,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谈一谈。”南汐站起来,客气地打招呼。
  “哦......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周大夫把南汐领进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水,对面坐下,问:“你一大早就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向你咨询一下。”南汐点头,“我最近太忙,一直没有关心过小河的治疗,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处于哪一个阶段?”
  周大夫眼神闪烁了几下,笑道:“就为这事?她的恢复情况,你应该都看在眼里。其实她很幸运,有一个肯为她付出一切的姐姐,还有一个能解开她心锁的嘉祥哥。事实上,自闭症患者像她这样短期内就有明显治疗效果的,还真是不多见。她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要么前进要么后退,就看我们怎么对待她。”周大夫没有从专业的角度向南汐做解释,而是强调了家人关怀的重要性。
  她的话,给南汐刚刚燃起的希望吹了一股冷风。但是南汐既然来了,还是想咨询一下周大夫,她说:“这要多谢周大夫,你不但医术精湛,而且这么多年对小河一直很用心。周大夫,我想向你咨询一下,小河这次病发,是因为我家里发生的一些事,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她到现在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好像已经成了她的心理阴影。你能不能通过心理辅导......或者是催眠治疗,引导她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呢?”
  周大夫没有马上回答,她抓起手边的一只笔,用力地握了握,又松开那只笔,丢到一边。几秒钟的沉默思考后,她问:“你是说对病人的情感进行干涉吗?”
  “哦......可以这么说吧。”南汐点头。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周大夫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她提问。
  “我不愿意看到妹妹一直因为误会而深深地痛恨一个人,那是不对的。可是我又没有办法说服她,所以我想.....这件事也许周大夫通过专业的手段能办到。”南汐解释自己的目的。
  “噢。”周大夫点了点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这么做不好,虽然她是病人,但是她也有自己思想的自由。做为大夫,我们只能消解她的负面情绪,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勇敢地面对人生。但是通过专业的手段去影响病人爱谁恨谁,这种做法应该说......其实......是违反职业道德的。”
  按照周大夫的理论,像南河这样的病人,大脑就如同一个写坏了程序,医生的工作就是把这个程序的错误之处找出来,修改好,让它能够正常运作。
  如果像南汐说的那样,通过某些手段给病人消除病人以前的某些思想,重新灌输一些新的思想,那么就相当于把这个程序擦掉了重新写。最后,病人就不是原先的那个人了,而是按照某些人的意愿,被重新塑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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