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路人被踩了脚,骂了她一句。
  她怔怔的,也顾不上向人家道歉,只是盯着连雯雯家的绿漆铁门,心里突然涌出好多的念头,却没有一个是清晰的。
  那天晚上路在远打来电话,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吼了一句,他才匆忙扔下电话的。可是为什么今天路在远却不在家里?
  那个女人左腿残缺,一只手还烧成那个样子,被她逼近之后,慌忙捂脸,是不是因为那张脸更怕见人?
  她想起临走前在安陵,辛辉对她表达的疑问:“……我不信她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与家里人联系?”
  也许她不与家里人联系,是有她的苦衷吧?
  南汐恍恍惚惚的,站在大太阳底下,盯着眼前这座陈旧的二层小楼看了很久。
  直到有一个小孩子从她身边跑过,撞了她一下,她才缓过神来。
  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左右看了看,心里有些迷茫。
  事情很不顺利,她找到了连雯雯,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辛萍,可是路在远却依旧不知道在哪里。
  事实上,与那个女人的身份与遭遇比起来,南汐更加关心的是路在远的下落。看见了女人的状况,南汐突然意识到,路在远的故事也许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和残酷。
  无论如何,她要找到他。
  可是他在哪里?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红色公用电话亭。
  她马上冲过去,拿出手机来,拨了那晚路在远打来的号码。听筒传来有节奏的“嘟嘟”的声音,电话打通了,可是她眼前的公用电话却没有响。
  她继续沿街寻找,将连雯雯家附近的公用电话都打了一个遍,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没有一部电话是响起来的。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路在远不是在这附近打的电话,进而可以断定,路在远也许真的不住在连雯雯的家里。
  南汐有些气馁,走出电话亭,在路边坐了好久。
  已经是中午了,天气热了起来。她浑身都冒了汗,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
  她站起身来,在路边买了一杯冰奶茶和一个汉堡,边吃边走。只要遇到公用电话,她都会停下来,打一下试试。
  一直从连雯雯家走回了酒店,她的脚走得很痛,小腿也微微地酸胀。
  她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
  人停下来了,脑子却停不下来。
  刚才在连雯雯家,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在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
  女人说,路在远与她结婚,根本就是在利用她。他不爱她,也不在乎她,更不在乎他们这一段婚姻关系。
  南汐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他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在半夜偷偷地给她打电话?他当时的语气那么诚恳,他恳求她原谅,恳求她等他回d市。
  要是没有后来的突发状况,也许他们在那天晚上可以谈很多。
  可是那个女人那么笃定地让她回家等着律师,她不禁开始担心,路在远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控制起来了?
  上午在连雯雯家的经历,令南汐的心态有了变化。
  她来澳门的路上,心里对路在远充满了怨气。可是现在,她开始担心他。
  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往家里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打给邓嘉祥,因为她需要知道妹妹的状况。
  邓嘉祥追问她在哪里,又说他的手术时间已经定下来了,问南汐能不能在他手术的时候回去。南汐在知道了妹妹很好后,向邓嘉祥表达了歉意:“对不起,我这边有些事未了,恐怕还需要几天,你保重……”
  在邓嘉祥的抱怨声中,她挂了电话,又打给廖一江。
  廖一江向她汇报了公司的几件重要事,然后告诉她:“赵欣瑶绑架囚禁邓嘉祥的案子,已经移交法院了,估计最近就要开始审了……今天早晨,裴天鸣的助理打电话来公司,想要约你见面,我推说你生病了,没有上班,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到你家里去。”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来了澳门。”南汐叮嘱了廖一江一句。
  放下电话后,南汐换好了衣服,决定再出门去寻找那部路在远打给她的公用电话。
  出了酒店,她再一次把自己扔在澳门的街上。行人如织,她像一只小蜘蛛,在一条条街路织就的网上耐心爬行着,不放过任何一部公用电话,耐心地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她相信,只要确定了公用电话的位置,就有希望找到路在远。
  澳门虽然不大,但是要找一部公用电话,却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直到傍晚,南汐看看自己的手中的小本子,差不多走了十几条街路了,却依然没找到那部电话。
  尽管从酒店出来时,她穿的是一双软底鞋子,可是这一天的奔波,她还是累得很,两条腿又酸又软,浑身没有力气。
  而且,她的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
  她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心里想:再试最后一个,如果还不是,我就回去歇息,明天再继续找。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近了那间电话亭。
  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次电话会响起来。
  摁下重拨键,她期盼地望着眼前这部红色的投币式公用电话。过了几秒钟,没有听到它响起来,她又一次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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