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霸道无情

  镜海三王,眨眼之间陨落了两尊,任他们在镜海多么强势,多么煊赫,在天庭无上仙君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见到这一幕的镜海生灵无不神魂剧颤,既难以接受,更惊惧于那位无仙君的实力。
  上苍早有传言,只有从无终战场上下来者,才配称真正的强者,如今所见,终于让他们知道传言不虚。
  骄傲自负的泷王,在元神被符光寂灭的那一刻,眼眸中都透着浓浓的不甘,似不愿承认,自己的败亡会如此突然而微不足道。
  然而不甘无用,王境之间的差距之大,也能如天渊,如果王不见王,他和其它镜海之王都足以称得上镇压万古一域的巨雄,可一旦相见,那便总有一个王要向另一个参拜。
  镜海三王中剩下的的舒王望舒,也被仙字符剑剑尖抵住眉心,一动不敢动,不然下一刻,就要步涧王和泷王的后尘。
  秦长风始终于船头负手而立,王境大战的余波如飓风席卷,却只能吹动他的长发与衣袂,不能令他脚下移动半步,甚至整艘仙船都仿佛与他融于一体,静静漂浮,镇压虚空。
  四口符剑同时将舒王笼罩时,秦长风淡淡说道:“你的下一句话,本君想要听到弈秋君的下落,否则那就是你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舒王闻言满面阴沉,如万年寒冰般陷入沉默。
  这时,舒族王子来到仙船前方,怵然直接跪下,声音悲切喊道:“君上,我舒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叫我们如何回答?月御愿以余生侍奉君上,只求君上明鉴,饶恕舒族,给舒族一条生路。”
  话音落下,四周众多生灵眼中顿时齐齐露出古怪之色,很显然,几乎所有人都不禁在想:一个男子发出以身相许般的誓言,要终身侍奉一尊天庭男君,这也实在有点让人没法接受了。
  纵然这舒族王子月御长得再好看,也终究是个雄性,难不成堂堂无仙君,竟有龙阳之好?
  他们不敢露出这样的目光,却忍不住往这方面浮想联翩,其中不少人甚至还露出羡慕之色,概因这月御的容貌已经达到跨越性别界限,令雄性都动心的地步。
  这种事情对仙君而言如果想,自然并不算什么,但天地阴阳有序,终究不属正道,此等谣言一旦传开,对无仙君的威名乃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尤其是在竞争天庭第一君时,极有可能会成为污点瑕疵,被人揪着不放,从而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因为天帝在众生心中,只能是完美无缺,光明伟岸的形象。
  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故而玉奴仙子柳眉当场一蹙,露出愠怒之色,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成为君上晋升天庭第一君的阻碍!
  “痴心妄想么,凭你也配侍奉君上?”
  玉奴仙子面若寒霜,向来以笑面对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让秦长风看到冷厉的一面。
  而且话音未落时,她玉手并掌一拍之下,就从掌心飞出一口若隐若现的符剑,并非那口秦长风赐她的仙字符剑,而只是一柄单纯以符文凝聚的道剑,但在拥有符宇本源开始转修永恒符道的她手中,依然有不凡之威,至少王境之下能够抵御者凤毛麟角。
  “砰!”
  舒族王子月御眉心放光,出现一道神秘印记,似终寂诅咒,又似月痕,从中射出一道月光与符文之剑撞在一起,一声震响后,便竟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挡下了天庭仙子杀气凛凛的一击。
  不过相比而言,他的实力显然还不及仙子,因此受到反震时向后狂退。
  同时,他头顶束发的玉冠震落,满头长发如锦缎般自肩头滑落而下,竟长及腰臀,紧接着他身上明显解开了某种封印,光纹如水波荡漾,便见身形样貌都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容貌更加娇媚,身姿更加婀娜,肌肤雪白得刺眼,最令人惊诧的是其胸部明显鼓了起来,虽不似某些中年美妇一样壮观,但也绝不是雄性所能拥有,显然——她本就是个女子,此前一直都在女扮男装而已!
  至于原因,并不难猜,舒族是一个雄性主导一切的族群,因此身为族王继承人的王子,自然也必须是雄性,而舒王却只有她这一个孩子,由此将性别伪装,也就顺理成章。
  事实上,由于她阴柔太甚的长相,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但无论以何种神通手段探查都没能勘破那伪装,甚至连镜海诸王都没能发现,由此可见立下这道封印的,必然是王境中的无上存在。
  甚至有理由怀疑,那个人很可能并非舒王,而是另有其人,因为以舒王的修为实力,很难做到让王境都难以察觉。
  此时,她依然穿着一件月白的男子长袍,随着她变回女身,这长袍不但没有变得宽大,反而显得紧窄,只因她酥胸美臀太过丰腴所致,衬托得起伏有致的身形越发婀娜曼妙,秀发随着海风轻舞,风姿嫣然,淡雅娴致,让人情不自禁将之与对面的玉奴仙子对比,只觉如两轮明月当空,要并夜争辉一般。
  这时,再无人怀疑她是否有资格侍奉仙君了,如此出身于容貌才情都相当不俗的女子,在仙君身边做一个侍女至少是绰绰有余。
  “牺牲自己来保全族群,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与美德?”
  秦长风嘴角含笑,仿佛由衷赞叹,但紧接着却话锋一转,冷哂道:“但如果你是舍身侍魔,那本君就是十恶不赦,恃强凌弱,人神共愤的大魔头了?”
  月御浑身一颤,低头拜道:“月御不敢,绝无此意。”
  这时,舒王望舒终于开口,“无仙君,是非罪过全都由我一人而起,便全都由我一人承担,吾女与舒族皆与此事无关……”
  她望着月御,眸中透着不舍,声音悲切,似在做最后的告别。
  “我说过,你有一句话的机会,但这绝非我想听到的答案,既然舒族有这种自我牺牲的伟大传承,那就彻底发扬光大好了……镜海舒族自舒王以下,勾结虚族伏击我天庭弈秋君,令弈秋君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今日本君诛舒族全族,以告慰弈秋君亡魂!”
  秦长风声音冷彻,他不是没给机会,但舒王执意要选择死路,他还能反过来求她别寻死不成?
  他至少有九成把握,无论弈秋君是怎么死的,都绝对与舒王有关,否则她何以能召集另外两尊镜海之王和虚族的神王和仙王降临,设下这个埋伏?
  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恐怕就是秦长风推演出神字符印,与在无终战场时相比,实力又有大进,而且他还有玄渺子这个足以挡下仙三片刻的助手。
  轰隆隆~~~
  秦长风抬手一掌按下,天穹蓦然死寂,虚空怵然剧颤,镜海瞬间沸腾。
  天、仙、神、灭四口永恒符剑全部剑尖向下,相互围绕,旋转着,如同一道九天剑轮以舒王为中心斩下,要将方圆万里,尽化齑粉!
  这是符道至今为止最璀璨的一刻,四大符剑镇压苍茫四角,四种永恒之力辉耀过去未来,没有什么能阻挡。
  舒王同为王境又如何?
  在这永恒四剑之下,他只觉自身如蝼蚁般渺小。
  “啊……”
  惨叫声响起,从望舒岛传来,那里负隅顽抗的望舒族人最先遭受厄难。
  王宫大殿,在剑气符光之下如冰雪遇到烈日消融,瞬息灰飞烟灭,而后是舒族族人,一张张绝望的脸仰头抬起,眼睁睁看着自身被融化,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那绝望而又不甘的一刻。
  “父王,如果您真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不说?难道真要看着族人全都死在您面前吗?”
  月御一双美眸中全都是悲切,她质问自己的父王,为什么能看着自己的子民如此惨死却无动于衷。到了现在,通过种种诡异之处,她也已能推测出,她的父王并非她所知道的那样无愧于心……很肯能弈秋君之事,舒族并非无辜!
  “御儿,你不明白,纵然牺牲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舒王目中目光中,也有悲伤,但更多的,却是决绝,渐渐的,他的眼中甚至连悲伤都看不到,反而露出一抹微笑,仿佛在为自己终于做成了某件事而感到开心一般。
  旋而,他看向秦长风,“无仙君,我儿月御天资卓绝,胸有锦绣乾坤,若非受限于镜海小族,必不会比玉奴仙子逊色,忘君上能网开一面,收她在身边做个女使奴仆,他日定会为君上有所贡献。”
  秦长风呵笑:“你说要我留个灭其全族的仇人在身边?”
  舒王看向月御,喝道:“御儿,今日你当着我面以元神发誓,从此以后效忠无仙君,不可生出半分叛逆之心,否则便元神寂灭,受天劫雷罚,横尸当场!”
  “父王?!”月御满目惊骇,难以置信舒王竟会让她发这样的毒誓。
  舒王双眼怒瞪:“照做!你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好,我发誓!”
  月御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流满面颊:“舒族月御发誓,从今日起,为奴为婢效忠无仙君,不敢有丝毫异心,若有违背,便叫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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