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荨娘听到他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长串,都不带喘口气的,心中好生佩服,可等她停下来再将贺天的话回味一遍,险些气得跳起来。
  她指住对方的鼻子,手指抖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道:“你才是那种一抓一大把,满地乱爬的臭螃蟹呢。”
  贺天垂下眼,眼神在她腰间的宫佩上定了一瞬。
  荨娘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忙伸手将象征青帝宫人身份的玉饰捂住。
  “你看什么看啊!”
  贺天抬起眼,对着宁渊嗤鼻道:“青帝宫里的女人都是些妖艳贱/货,没一个好的,宁渊你……”
  他的嘴唇上下张了两下,突然没有声音了。
  宁渊沉着脸,道:“蟠桃是她给的,所以你的命也是她救的。你既然喊我一声师父,我便有责任教导你。你不知感恩,还出口辱骂恩人,我从今日起将你禁言,你什么时候知错了,我便什么时候将法术解开。”
  贺天瞪视着荨娘,一脸的不服气。
  宁渊也不理他,伸手在荨娘臂下一架,两人瞬间移出数十里。
  宁渊将荨娘扶上天马时,忽然在荨娘身后说了一句:“贺天的母亲是青帝宫里的花仙,贺天的父亲是凡人。”
  他虽然只提了这么一句,荨娘却已自动脑补出各种版本的悲惨故事。难道贺天小时候被他母亲抛弃了?所以他才这么厌恶青帝宫的人?难怪,他看到自己腰间的宫佩后便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云海翻涌,星汉璀璨。
  他们纵马跨过天河,落到南天门前。宁渊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进出南天门居然如入无人之境。
  他将荨娘放下,勒马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荨娘望过去,正好与他目光相接。
  他脑后绿色的缎带在夜风中飞扬,身上虽然只穿了一领灰扑扑的衫子,跨坐在马上的身姿却格外挺拔。
  沉默。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在两人间悄然酝酿。
  终于还是荨娘率先朝他用力地挥了两下手。不敢大声告别,只好用动作来表示。
  荨娘有些怅然地回身,迈出脚走了两步,那脚步便黏在地上。她忍不住又回过头。
  他还在南天门外,保持着回望的那个姿势。
  荨娘双手交握,垂于身前。她便这么走两步,回头望一眼,走两步,又回头望一眼。明明和他只认识了一天,却好像认识了好多好多年。
  他最终完全脱离了荨娘的视线。
  荨娘慢慢地在青帝宫花圃间的甬道上走着,一侧头,看见小河对岸亭子里挂着的天青色纱幕,便又想起他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
  她默默地想道:要是宁渊也穿天青色的衣服,一定和帝君大人一样好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荨娘:阿渊,他说我是妖艳贱/货!
  宁渊【抬眼一瞥】:……
  贺天:……
  特么的老子说不出话来啦!宁渊你见色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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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本文中的“帝子”和“帝君”
  首先,当作者菌用到这两个词汇时,指的真真是两个人。
  帝子:我才是九重天上的老大。宁渊那家伙是我捡的。
  帝君:我是荨娘口中的“帝君大人”,青帝宫的老大,青帝。中国的神话传说中,有一种说法是:青帝乃司木之神。
  帝子:这家伙是我弟。
  帝君:这家伙是我哥。
  帝子:九重天上我权力最大。
  帝君:我可以说是,手握第二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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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不知道你们习不习惯边听音乐边看小说,我要给你们安利一首歌,这几天码字的时候我简直是沉浸在这首歌中无法自拔!
  歌名:《一处风雪两白头》
  第97章 点绛唇
  是年十一月。
  冰极之渊开始了长达五个月的雪季。天上的彤云厚实得好似灰色的棉被,漫天都是茫茫的鹅毛大雪,为了不让雪屋被大雪掩盖,宁渊只好用法术将雪屋悬在半空中。
  这日清晨,贺天于迷梦之中听到一声鹤鸣,他翻了个身,迷糊地想着,这鹤鸣声听着像是九重天上豢养的信鹤,莫非还有人托信鹤往冰极之渊送东西不成?
  他在心中嗤然一声冷笑。
  冰极之渊在九重天上那群尸餐素位的仙人眼中,无啻于蛮荒之地,许多后来新进的仙人根本就不知道九重天外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贺天闭着眼装睡,却听闻隔壁的冰床上有悉索响动。宁渊起身,走到北侧的冰壁前,伸手一划,直接在壁上开了一个大窗。
  风雪从窗外涌进来。
  一只红顶信鹤悬在窗外。它那修长的脖子探进来,微微垂首,将一直衔在喙中的扁平木匣轻轻放下。
  宁渊接过木匣,从袖中掏出一只银鳞小鱼递给信鹤。那信鹤叼住了,朝宁渊点头谢过,便展开双翅望东南而去。
  宁渊封了窗,并指朝雪屋的穹顶上一点,原本灰暗的屋子立时亮堂起来。
  他捧着匣子,有些神思恍然,脚下轻飘飘的,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
  看到匣子上系着的绿色缎带时,他已经猜到这匣子是谁寄给他的了。他在床边坐下,将匣子平放在膝上,手指拉着那条缎带,欲扯不扯,整个人恍如坠在梦中。
  她给自己寄东西?
  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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