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麦穗儿绝对没想过要去一探究竟。
  多少好奇心害死猫的例子,只是——
  很熟悉。
  蹲着的像一颗蘑菇的那怂样儿!
  试探的只往前走了一步,随时保持后退的姿势,麦穗儿蹙起眉尖,“顾长挚?”
  无人应答。
  她站在灯下,盯着那一团墨影。
  偶尔灯光折射过去,从枝叶穿过,映出那绿得风骚的西装颜色。
  是顾长挚。
  没错。
  不可置信的挠了把后脑勺,麦穗儿可真是无语。
  她鄙夷的垮下脸,从地上捡了块石子,轻轻朝他身侧抛去。
  石子打落在灌木丛,登时激起一片窸窣。
  麦穗儿见那团暗影颤了几颤,瞠目了半晌,干巴巴道,“陈遇安在找你,还有……”转身后,麦穗儿叹了声气,好心告诉他,“大厅不黑了,你可以回去。”
  仁至义尽。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多么大度!
  偏生顾长挚一个男人却小肚鸡肠得可怕,呵,这扭曲的世界……
  讽刺的摇头往前走。
  突而“啪嗒”一下,有什么生硬的东西砸在她背上,生疼。
  麦穗儿愕然回头,正好看见又一颗石子从灌木丛方向飞了过来,她反应力一直不好,看着石子击来,想避,挪不动脚。
  再“啪嗒”一声,砸在了她小腿上,然后摔落到地面。
  接二连三。
  几颗碎石源源不断的朝她砸来。
  麦穗儿被砸得全身冒火。
  她吼了声“顾长挚”,然后暴怒的从地上捡起那些石子,天女散花一般朝灌木丛下的暗影一股脑甩去。
  连串的清脆落地声,也不知有没有砸到他。
  胸脯起伏,麦穗儿瞪着眼,揉了揉小腿。
  她反击之后,便没有石子蹦出来了!
  刚松了口气,耳畔却赫然传来一记啜泣声。
  ???
  麦穗儿思维逻辑能力基本废了。
  她微微张开嘴,不可思议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不是。
  千万别告诉她顾长挚在哭!
  呵呵呵……
  讪讪歪了歪嘴,麦穗儿吓死了的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啜泣声仍没完没了。
  罪恶感一瞬间爆棚,知是顾长挚,虽仍旧嫌恶,但至少并不觉得可怕。
  麦穗儿迟疑的退回去,慢慢走到灌木丛边。
  此处是路灯照射不到的背面,昏暗暗的。
  她蹲下来,朝空隙里望去。
  一身骚包西装的顾长挚正缩成一团,蹲蘑菇一样,右手捂着额头,低低啜泣。
  似乎见有人过来,连忙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麦穗儿:“……”
  他们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上下打量自己,麦穗儿真没发觉她有哪里值得畏惧?
  “顾长挚?”她唤他一声,双眸微微凛冽下来,神色亦不自觉严肃。
  这绝对不是顾长挚,正确的说法是,不是平日见到的顾长挚,可能?
  可能是电梯里的那只纸老虎?
  麦穗儿想得认真。
  一时没发现啜泣声已经停止。
  “是你打我。”蓦地,一声委屈的带着哭后沙哑的嗓音猛然回荡在夜空。
  麦穗儿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她抬头,顷刻看到顾长挚伸手指着自己额头,俨然一副又快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
  看不清啊!
  蹲着往前凑了两步,巴在灌木边,两人距离不过两尺,麦穗儿煞有其事的借着极其昏暗的灯晕瞅了眼。
  登时撇了撇嘴角,她乱扔而已,没想到居然砸中了他额头,一块钱硬币大小的红痕正耀武扬威的印在他俊逸的脸上,颇具喜感,尤其配他一脸宝宝好委屈的表情。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见她没有反应,顾长挚伸出右臂,用左手指着肘部,再伸出左腿,指了指脚踝,又侧了侧身子,因为没办法指到后背,他动作难免有些可笑。
  麦穗儿就这么看着他。
  静静地、静静地看着。
  她也很想说他也砸到她了啊,这里那里这里那里。
  可——
  太幼稚了!
  她实在没脸说。
  两人面面相觑。
  眼睛对着眼睛。
  麦穗儿心里的崩溃犹如大山轰塌。
  他的眼睛在黑夜微光里格外亮,什么恶劣冷血刻薄什么傲慢不屑鄙夷,通通都消失殆尽。
  甚至很难想象,这么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里会染上那些尘世的痕迹……
  第三十二章
  新年钟声开启倒计时。
  晚宴全场璀璨灯星“唰”一下熄灭。
  “十三、十二、十一……”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在黑暗中一起扬声呐喊。
  灼热的气氛里,唯有彩灯树旁的秦鹊紧阖双唇,黑黢黢场地中,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她瞪大的眼珠却始终执着的盯着某一处。
  她知道,他就站在那里。
  在倒计时还未开始前,她就守株待兔的定好点踩好位,这个位置是扑上去逃出来最佳位置。
  她紧张的舔了舔唇,双手握拳。
  “九、八、七……”
  时不待我。
  趁着未过去的酒劲儿,秦鹊拔脚开跑,途中似乎还不小心撞到一个女人,她神力附身一把拽开她,继续跑。
  然后蓦地撞入一个男人怀里。
  “没事?”
  低沉悦耳的声音砰然落进双耳,仿佛在心尖尖上绽开了一朵朵水花。
  秦鹊心扑通扑通跳:“……”内心os:“撞个正着?可以当做连上帝都赞成我的做法对不对?”
  虽然……上帝很忙。
  但秦鹊却汲取了几分勇气,她胆儿肥的双手趁机揪住他的西服衣袖。
  男人身体僵了一下,大约因为场地黑暗便绅士的并未推开她。
  秦鹊得寸进尺朝他寸寸靠近,然后从袖管摸索往上拽住他衬衣衣领,扯得他低头瞬间凭感觉猛地亲上去。
  鼻子微微撞上了鼻子。
  痛。
  但……
  软软的、暖暖的、润润的、带着些微薄荷的清香……
  这就是吻的味道么?
  “六、五、四……”
  欢呼的音浪汹涌卷来,秦鹊大梦初醒,兀的松开手将他胸膛一推,提着裙子旋身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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