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3节
布和不理他,此时仿佛只有挖地才是他头一件大事。
有人打马过来对加福回话,让包围圈已成。加福对萧战使个眼色,萧战坏坏一声大笑:“那里没有你爹!”
“狡诈的汉人!”布和大骂着,把带来挖地用的铁器丢下,双手一摆鸣击有声,寒光似飞虹把这里笼罩,是他腰间的双刀出鞘,大叫道:“还我父亲棺木!”
对着萧战走去以前,凛凛生威:“苏赫之子布和!”
“不和?我也没打算跟你和气。”萧战调侃着,手中双锤舞动几下,铜锤互击咚咚几声震上人心,布和的刀光也在这敲击中寸寸粉碎。
布和走过来的步子就慎重的多,双刀凌起的时候也不是大意招式。萧战举锤接住并不吃力,梁山王松一口气,萧战也暗道一声不过如此。
战哥在京里就听说,他们吃牛羊肉为主食,因此力气都大。但见这一刀力气平平没什么稀奇,战哥双锤飞舞甩开身段,带着拔头筹的彪悍。
梁山王知道这些人狡猾上面并不差,为儿子认真的观望。加福指挥着人,包围圈慢慢的收拢来,分散开来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之多。
黑暗中四面的人马一点一点露出峥嵘,再收拢,已在一箭之地以内。随着包围圈的缩小,战团中忽然来了狰狞。
梁山王一直没放松,一眼就看出来,惊呼示警:“战哥小心!”布和已狠狠一刀磕在萧战的锤上。
大力气如平缓的海面骤起海啸,萧战也大意了是真的。身子一歪,侧到马腹的另一边去。
骂上一声:“使诈!”人将起还没有起来,在这个方向也能看得很清楚。见呼喊连起,布和等人对着快要收拢的包围圈一端,狂风骤雨般冲击而去。
他们这一会儿使出全力,人如尖刀,马也如尖刀,包围圈离得又近上来,硬生生的在包围圈中撕开一个缺口。
四面刀光聚来,他们中有的人中了刀,有的人中了箭,但只要不是马倒下,没有一个人后退或停上一停。最前面的人中刀最多,鲜血在马蹄下步步滴落,但打马如飞依然不停,用他的人和马打开这个缺口。
而冲出去以后,在后面的人中箭最多。有一个人后背跟个刺猬似的,也貌似已气绝,但还在马上直挺挺的,用他的身躯护住前面的人。
布和的人在中间,让簇拥着狂奔离去。黑暗中只有一声狂呼:“梁山王!我还会来找你的!”
萧战已坐直身子,喃喃低骂:“狡猾小鬼,小爷今天让你欺负一回。”他的爹安慰他没事,安慰儿子吃个小亏也不错,以后就不会大意。萧战到底意难平,回帐篷去,抱着脑袋快贴到地面上去。加福微笑并不劝他。
他的爹让他坐直:“你这样怎么说话商议。”
萧战瓮声瓮气:“商议什么,我吃了亏?这有什么好商议。”
他的爹瞧不下去:“瞧你那点儿出息,论输赢你也没有输,不过就这一刀上了当,就这点子事情你就懊丧,你还是我儿子吗!”
“是啊!”萧战跟老爹斗嘴总是不会落下风。
梁山王让逗笑,走去在他后背拍拍:“是我儿子赶紧坐好了,咱们爷俩合计给你舅哥写信。”
萧战听话的真的坐直,和加福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对梁山王道:“不能写。”
“为什么不写?人家跟他有杀父的仇。说起来这事有趣,加福你的爹当年跟苏赫怎么结的仇,祖父有没有说给你们听过?你爹说过没有?”梁山王说着,自己忍不住一笑。
小倌儿杀了苏赫的爹,是苏赫的杀父大仇人。如今轮到小倌儿的儿子,还是苏赫儿子的杀父大仇人。梁山王对儿媳妇好笑:“你们家是苏赫家的克星是怎么的。”
在案几后坐下来,大手去摸笔:“人家要寻仇,正好,是个把瑜哥璞哥叫回来的时候。我舍不得这俩小子,真怕他们不回来。”
萧战提高嗓音阻止:“不能写信!”
梁山王把笔一顿,瞪起眼睛:“你不让写,万一这个叫不和气的跟苏赫一样跑到京里去闹,惊扰京中反而不好。不如就在这里解决。”
王爷悠然惬意:“哎哟,我的干儿子们要回来了喽。有人寻他们报仇呢,太后也拦不住吧。”
瞄瞄一对小儿女还是不赞同的眼光,梁山王笑道:“放心,有我在,他们来了也不会吃亏。战哥今天这大意劲儿,真不像我儿子。不过有老爹在旁边,你也没吃着大亏不是。咱们的地盘,哪能吃大亏,老爹我哪有那么弱......”
加福对萧战看看,萧战沉下脸:“笨爹,写了也不让你发出去!”
梁山王有些来火:“敢情你们俩个不想他们回来?”惋惜浮现在面上:“往军中走过场也没有这样走的,只呆几个月太少,以后吹牛也不漂亮。”
“我和加福都想他们回来,但是催促的信,诱导的信,不管什么信,只要是有让舅哥来的意思都不能写。”萧战严肃。
加福也正色:“父帅,我哥哥们不是胆小鬼,但您要是写了有人寻他们报仇的信,太后只怕下道懿旨不让他们过来。”
梁山王对这事的想像力只到他的母亲那里,他的母亲也不愿意他早早从军过,梁山王以为太后跟母亲拦一拦,拦不住也没有办法。再加上他稀罕干儿子们,他报“霸占”的仇还没有报得满意。就把太后重视的程度忽略很多。
闻言,他纳闷上来:“你家有那么多孩子,太后不缺孙子陪不是。再说你爹在军中颇有战绩,现在又是兵部尚书,他的儿子理当前来,应该前来,不会闹到下懿旨的地步吧?”
“会。”
“那是长孙。”
“太后有再多的孙子也不嫌多。”
“大哥二哥要是能离京,不出正月就会离家,这会儿已经到了。这会儿没来,只能是太后拦着呢。”
梁山王在这样的话里傻眼,对着准备写的信看看:“那应该怎么办?不让瑜哥璞哥来,那不和气又不信人是战哥杀的,一不小心他跑去京里,不行不行,这可不行......”他摇动大脑袋。
萧战攥紧拳头:“所以只有一个法子,把这个不和气找出来,我杀了他。一雪刚才大意的耻辱,舅哥们也就没有凶险。”
“哎,你怎么还记得刚才,那点儿事算什么。”梁山王换一张纸,提笔又写,边写边抱怨:“多好的小子们,以后再不来了多可惜。也罢,我给边城写信,让他们严防不和气混到京里。战哥加福,这消息一定会传到京里,到时候你哥哥们怪,你们揽着。”
第二天遇到陈留郡王,梁山王讨他的主张。陈留郡王也是一个意思:“他们来,就来了。不来,千万别催。不然太后骂你也就算了,别把我也带上。说我不拦着你,我平白地让你冤枉。”
梁山王无话可说,回去想想干儿子便宜不能再占,自己生了好大一会儿的气。
......
忠勇王府的门前时常没有车水马龙,看门的人大多时候懒懒的打着哈欠,冬天随着日头移动晒暖,夏天避在门道内吹风。外面有马蹄声时,他伸出的脑袋懒洋洋,还在想这是谁临时停马在门前?
这一看,见一个精干打扮的少年,穿一件蓝色行衣,背一个包袱,正从马上取另一个包袱到手上。
侧脸上的眉眼儿能看出是谁,看门的人张口结舌,直到少年走进来,才吃吃道:“大大大,这莫不是大公子珏哥吗?”
常珏面上有焦急,匆匆地道:“把我马牵进来,祖父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