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之蝉05 帮凶

  安格尔和莫飞在二楼上, 透过窗户望着下边的花田。
  奥斯和申毅追进去, 才知道路有多难走……向日葵各种阻挡视线，最开始他俩好像是看到前边有个人影, 不过也太矮了吧？小孩儿还是侏儒？但是很快人影就跑没了，他们也迷失了方向。
  莫飞打电话给他们，起先还能辨别哪个方向有动静, 但很快……整片花田都安静了下来。
  一阵阵的风过, 向日葵有规律地左右起伏着。
  “好像已经跑了。”莫飞对电话那头的奥斯和申毅说，“上面已经看不到动静了。”
  “那你看得到我俩么？”申毅问。
  “看得到。”莫飞点头。
  虽然向日葵的花很高，但奥斯和申毅两个正常身高和体型的男人进去, 还是能很清楚地被看见, 于是袭击吴东的难道不是人？
  奥斯和申毅离开了那片诡异的花田, 叫来了警方人员，调查吴东的尸体。
  吴东也是死于斧砍, 死相极惨, 警员们都觉得有些恶心，这片向日葵花田各种血腥气息。
  众人看那片阴森森的花田, 莫名都有一种错觉——里边是不是躲着什么怪物？
  陆夏他们也被楼下的骚乱弄醒了，得知吴东也死了, 三人都有些怔愣。
  然而，众人还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跟吴东一起来的那位代理女经纪人陈红，不见了。
  那十来个高大的保镖都颓丧地被叫起来, 还打着哈欠, 众人都无语, 中看不中用啊，警觉性还不如普通人……
  奥斯就奇怪了，“你们哪个保安公司的？”
  为首一个只好解释，他们根本没受过培训，是吴东他们叫来撑场面的。吴东投资生意失败，哪儿还有钱请保镖啊，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难怪要急着卖掉乐队了。
  孙琦跑到那个女经纪人的房间转了转，发现东西都没动过，连被子都没摊开，可见她没进过这间客房。
  奥斯问了一圈，最后一个看见她的是莫笑。
  莫笑说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经纪人背着一个很大的包往后边走，还以为是去浴室洗澡。
  “很大一个包么？”安格尔问。
  莫笑点头，“好大。”
  安格尔突然搂着艾斯问，“能装下艾斯那么大么？”
  艾斯摇了摇尾巴，舔着安格尔的手。
  众人都愣了一会儿。
  奥斯问，“为什么这么问安格尔？”
  “随便问问。”安格尔依然是气死人的回复。
  “嗯……”莫笑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点头，“好像是能装下。”
  “这么大个包？！”奥斯惊讶。
  孙琦觉得可疑，“背那么大个包去洗澡？”
  “也许衣服带得多吧？”莫笑一耸肩，“女人是比较讲究一点的么。”
  “安格尔。”莫飞低声问安格尔，“你怀疑陈红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
  安格尔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嗯……”
  “喂，安格尔。”奥斯拍了拍安格尔的肩膀，“那究竟陈红是凶手还是被绑架了啊？”
  “那个突然消失了的东西，应该还在花田里。”安格尔却是答非所问。
  “你是说我们刚才追的不是人？”奥斯不解，“那是什么？某种野兽？”
  “如果是野兽袭击人，尸体附近应该有爪印才对。”孙琦摇头，“法医和调查的人都没发现有爪印出现。”
  “野兽和人合作呢？”安格尔反问。
  众人睁大了眼睛——要怎样合作？
  “喂。”
  众人正讨论，谭西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什么情况？”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整片向日葵花田的边缘火光冲天。此时风很大，火迅速在蔓延……
  有几一个警察跑来告诉申毅，说村民分成了两派，一派说要烧了这片向日葵花田，另一派坚决不让，说这村子的传统就是种向日葵！
  “都要烧掉？”莫笑觉得可惜，“这么大一片呢。”
  “传统。”莫飞有些好奇，“这不是蝉鸣村么？为什么种植向日葵是传统？这里的气候那么好，如果改种更经济一点的作物，应该收获会更好吧？”
  “的确经常发生这样的争吵。”陆夏道，“我记得小时候的确种过葡萄、薰衣草这类，但是后来突然改种向日葵，而且一直种着。”
  申毅皱眉，“这么大火，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刚下过雨还烧那么快？”孙琦好奇。
  “有助燃剂之类的吧。”奥斯叹气，“毕竟发生了那么多凶杀案，还都在这片花田里，难怪有人要烧掉它。”
  “大神。”
  孙琦突然问安格尔，“你今天怎么那么沉默？”
  安格尔瞧了孙琦一眼，打了个哈欠。
  众人看了看天色——莫非是没睡醒？
  “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莫飞问。
  安格尔打完哈欠后摆了摆手，开口，“那个陈红是陈方的情人，知道么？”
  安格尔话一出，众人一惊，“什么？！”
  奥斯皱眉，“陈方的婚外情人？”
  众人都看陆夏他们。
  “她、陈方还有吴东是合伙人。”凯文到，“他们三个是挺暧昧不清不楚的，不过我们和陈红不算很熟。”
  安格尔托着下巴，依然睡眼惺忪，“她的大包里装的应该是砍尸体用的斧子，挡血用的大塑料布、带血的衣服，以及……帮她杀人的帮凶。”
  “帮凶？”众人好奇，“猛兽？”
  “艾斯在这儿呢，如果真是什么猛兽，它会叫的。”
  “那……什么东西？”众人想不通。
  安格尔道，“现在有几个条件，这东西行动比人快、长得比人矮、可以在众人不察觉的情况下将陈方的人头放进瓜田里，可见身手敏捷，智商应该也不低……打一种动物。”
  众人张着嘴发呆的时候，莫飞问，“猴子？”
  “啊！”奥斯等人了然，“陈红养了只猴子帮她杀人？”
  “从她身上沾着的棕色短毛来看，应该是只猴子吧。”安格尔道，“这种毛陈方身上也有。”
  申毅拿起电话询问验尸官。验尸官表示陈方身上的确有一些动物的短毛，不过要检查过才知道是什么。
  “安格尔，你确定是猴子，不是狗或者猫之类的？”申毅问。
  安格尔失笑，“猫是不可能协助作案的，狗的灵敏度和隐蔽性又不够，想来想去，猴子最符合，而且猴子的叫声，能被很好地掩盖在树梢的蝉鸣声中，简直完美。”
  “要怎么做？”奥斯问，“猴子杀人？”
  “我之前一直觉得陈方的死法很奇怪。”安格尔拿起了桌上那个小朋友们用来养蝉的塑料箱子，指了指里边那根榆树枝，问莫笑，“孩子们摘的还是捡到的？”
  “捡到的。”莫笑道，“连蝉也是落在地上的。”
  “这只蝉是不是受伤了？”孙琦盯着仔细看，“翅膀断了啊。”
  “榆树枝的切面很平整。”安格尔敲了敲盒子。
  莫飞想了想，“所以那些人不是被斧子砍死的，而是被细绳或者钢丝勒死或者勒晕的？所以死的时候才无声无息，没有惨叫。然后陈红要做的就是用斧子砍坏尸体，掩盖尸体上的勒痕？”
  安格尔点了点头，“蝉鸣村除了蝉多向日葵多之外，还有树多！如果猴子经过训练，蹲在一棵树上，将绳套套在树下某个人的脖子上，然后抓住另一头从树上跳下去……绳子挂住树枝，人就会被勒死或者勒晕。而这个过程中，细绳极可能折断树枝或者伤到树上的蝉……孩子们捡到的是案发现场遗落的证据。”
  陆夏和凯文几人都是第一次和安格尔相处，有些好奇地问，“你就凭树枝、蝉的断翅，来推断凶手？”
  安格尔看了看众人，略无奈，“凶手不是我推断出来的，有目击证人。”
  众人都一愣，“目击证人？！”
  安格尔点了点头，“四个。”
  “还有四个？！”众人惊骇——谁？！
  “四个小朋友。”安格尔一笑。
  众人面面相觑，莫笑好奇，“莫奕他们几个么？这是三个啊，还有一个小朋友？”
  “还有一个十岁的。”安格尔回答得淡定。
  陆夏反应过来，“你说王一？“
  安格尔点点头。
  “可是那大个子说他没见到凶手。”奥斯不解，他可是很仔细在听。
  “他可没说他没见过凶手，陆夏问他有没有见到以前没见过的人，他说没有，因为他见到的人，以前都见过。”安格尔回答。
  众人都在消化安格尔的话，莫飞像是明白了什么，皱眉问，“陆夏念书的时候，死去的几个人，也是这次的凶手杀的么？”
  在场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一说了，陆夏回来了，所以他也回来了，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是他肯定要杀人的。”安格尔道，“陈方在电话里跟他老婆保证会甩了那小情人，结果刚挂电话就被宰了。吴东说要卖了乐队，晚上也被宰了，这个公司总共三个合伙人，两个死了，一个活着，乐队通过这次的事件名声大噪可以卖个好价钱，于是所有钱都归入了陈红的钱包。负心汉没有了就用金钱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么。”
  陆夏皱眉，“说到底，是为了钱杀人？”
  安格尔点头，“要让你离开这个村庄，光用钱引诱是不行的，最好的方法是让村民们赶你走。”
  奥斯o着嘴一直无法还原，“这也太狠了 ……”
  陆夏皱眉，一旁谭西和凯文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格尔，总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跳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想要完成这个复杂的案子，需要一只猴子、两把斧子、一卷细绳、一大张塑料布、带血的衣服几套，于是……”安格尔问莫笑，“那个大包够装下这些么？”
  莫笑愣了好一会儿，点头，“嗯，应该可以。”
  安格尔一挑眉，看吧。
  “安格尔，有没有证据？”奥斯着急，“我们需要证据才能抓人。”
  “问题是她现在在哪儿？”孙琦也问。
  “证据的话，在花丛里。”安格尔指了指正熊熊燃烧的向日葵花丛。
  众人一惊。
  “让猴子抱着斧子烧死在向日葵花丛里，等灰烬散去，这么多歌迷都会目睹这一幕——鸣蝉村的怪物……多好的噱头，顺便将乐队炒至最热话题，转手高价卖出。”安格尔轻轻摸了摸下巴，“而这一切，只要陈红杀了唯一一个目击证人，就完美无缺了，没有凶手，因为杀人的的确是那只猴子。”
  “等一下……”申毅皱眉，“杀唯一的目击证人，谁？”
  “目击证人只有四个啊，莫奕他们看到的是凶手需要他们看到的东西……戴着蝉面具的猴子。而王一看到的，则是几年前的那个，熟人。”
  “她要去杀王一？！”陆夏跳了起来，“你不早说啊！”
  说完就跑了出去，申毅等人也追了出去。
  奥斯哭丧着脸，安格尔又来了……
  凯文皱眉，有些担心地问安格尔，“那人智力有障碍，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妈妈不是说了么。”安格尔有些遗憾，“他再跟丧门星混在一起，迟早死的是他。”
  谭西惊骇地看安格尔。
  莫飞无奈，“安格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放心吧，王一不会有事的。”
  安格尔微微挑眉，赞赏地看莫飞，“观察很敏锐么！”
  莫飞笑了笑，“没有翅膀的蝉，飞不起来，不过爬得很快。”
  安格尔点头，事实证明，“没有翅膀的蝉，未必就嫉妒有翅膀的，恰恰相反，他们崇拜那对羽翼。”
  ……
  奥斯等人赶到王一家的时候，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就见王一坐在门槛上哭，陈红腿被夹住了，满地的血，斧子掉在一旁，王一的妈妈，一个胖大婶，正用一把笤帚猛抽她，嘴里还骂，“你个臭不要脸的啊，半夜爬我娃子屋里来干嘛？！还拿着斧子，打死你！”
  奥斯等人好半天才把彪悍的王妈妈给拦住，抓住了垂头丧气的陈红。
  孙琦见王一吓哭了，就给他糖安慰他，王一倒是很容易就被哄好了，孙琦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别的警员直眼馋。
  消防车赶到的时候，花田都快烧掉一大半了，可能有助燃剂的缘故吧，向日葵们愤怒地燃烧着，等天光大亮的时候，整片画田，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焦土，场面有些震撼。
  早起的小朋友们捧着脸问艾玛，“昨晚外星人来过了么？“
  在花田里，众人找到了一具猴子的焦尸，尸体旁边有一把斧子，以及一个烧成焦黑色，熔了大半的蝉面具。
  “这面具有点恐怖啊。”奥斯问，“孩子们看到的就是花丛里边躲着的，戴着面具的猴子么？”
  莫飞点了点头，“大概是吧，这高度，猴子很矮，人不蹲下根本看不见，小朋友的角度可能刚好。”
  安格尔站在猴子的尸体旁边，摇了摇头，“可怜的家伙。”
  “安格尔。”申毅走到安格尔身边，“有些地方还是有疑点。”
  安格尔一笑，“的确有要完成一系列的案子，除了猴子之外，她还需要帮凶，而且……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