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怎么不见你的小侄女来?”
兴帝给范霖夹了一块肉,笑着问道。
卓景睨了他们两人一眼,放下筷子,这顿饭实在无趣的很。
“泞泞和穆家那丫头出去玩了,我想着既然都来了,多出去认识一些人也是好的。”
兴帝点头,反正范霖说什么他都觉得好就是了。
就算她现在要让兴帝给白泞一个公主的称号恐怕对他来说也没有半分好犹豫的。
“陛下,王小姐在外头求见。”
有人匆匆来报。
兴帝不悦。
“王小姐说有事要与范大人说,很着急的事儿。”
范霖搁下筷子,疑惑道:“你叫她进来吧。”
王悦身上的衣裳湿了一大片,但显然白泞这事儿更着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鬓角也湿透了,她一进来便跪了下来,声音微凉道:“范大人,大怀的六公主在外头与我们走散了,如今,如今找不着人了!”
‘啪’的一声,兴帝的筷子重重的搁在了碗边。
范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顿时发白。
而早于他们两人的反应,卓景已经猛地推开了凳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
暮色很快将他吞没,但留下的压抑怒气却久久盘旋不散。
79、对不住 ...
雨势逐渐大了起来, 穆青鸾却依旧尚未找到白泞。
“你们都找过了吗?”
穆青鸾身上衣服湿了一大半, “有没有找到人?”
“没有,鞋子发簪什么的都没看见一个。”
其他人也都非常的狼狈,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火把,但雨势逐渐变大, 大家都不敢在轻易的到林子深处去。
“王悦也该叫人过来了,我们会不会被责罚?”
有人担忧道。
毕竟白泞是大怀的六公主,虽然这次他们大兴去的人, 莫阳城被揍了一顿带回来, 但那是莫阳城自己作的,凭心而论,大怀对他们都是不错的。
但是总不能来的第一天,就把怀帝唯一的女儿给弄丢了?
“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穆青鸾跺了跺脚,“我再去找。”
说着就要拿上火把冲出去, 还未冲两步, 耳旁就传来马蹄声。
轰隆巨响。
无数的火把映照而出,像一条长长的火龙,最前面的那人穆青鸾一眼就看出来是卓景。
他穿着一件风衣,连着帽兜将他整个人罩在里面,夜色太深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但这并不妨碍她感觉到他的恼怒和急切。
“卓大人。”
穆青鸾咬紧牙齿。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要不是我没看好……。”
她的话还未说完,卓景已经一挥手,身后从大怀带过来的兵马迅速从拿好火把, 往林子里去了。
“找不到六公主,不许从林子里出来。”
卓景开口,又哑又沉,雨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滑进里衣,已经湿了一大片,他浑然不觉,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一眼,策马往林子里骑去。
穆青鸾心口一沉,白泞没有骗她。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
“青鸾,我们怎么办?”
众人都感受到卓景此刻的戾气,等人走远了才敢开口,“这卓大人……不会为难我们吧?”
“先找人,我们也去!”
穆青鸾深吸一口气。
不多时,范霖也带着人来了,但这林子实在是很大,就算进去的侍卫一波又一波,林子里的木屋还是一片安逸。
白泞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汤,拽紧了手心不吭声。
“怎么?不喝吗?”
男人正在看书,白泞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里头讲的是什么,那是一本毒经。
“姑娘你淋了雨,我这里没有姑娘家可以穿的衣服,喝碗汤药去去寒也好。”
“不必。”白泞十分警惕,这男人古怪的很,他随意的走,走着走着就刚好到他家门口了?
尤其是这大晚上又是打雷下雨的,看着着实让人觉得渗人的很。
或许是白泞的眼神太过叫人惊悚,男人轻笑一声,“姑娘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说起来我与姑娘两次遇见也是有缘,当时我看你走的方向就是我家的方向,一开始以为姑娘也是住在林子里的人,如今看来你只是迷了路。”他将手上的书放下,往书架上一丢,书的边角戳到一截黑黑的地方。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一动,随后八条细长的腿慢慢伸展开来,白泞定神一看,居然是一只黑漆漆的大蜘蛛。
“这是我收养的小家伙,姑娘别怕,就算被咬了我这里也是有解药的。”
“我还没说过我的名字吧,我是谷钰。”
白泞看它一眼,他说这话的时候,脚边还盘着一条翡翠一般的小青蛇,尖尖的脑袋,钝钝的尾巴一看就是剧毒。
“你别害怕。”感觉到白泞在看那条蛇,他出声安慰道;“我一人住在这里着实太寂寞,所以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包括今天我看见的那只蛊虫吗?”白泞心神一动开口问道。
谷钰将青蛇捧起来,任凭它爬上自己的肩膀,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对我那蛊虫感兴趣?”
“那可是好东西。”谷钰感慨道:“若是种在人的体内,可解百毒,这世间,我唯一知道手上有这蛊虫的,加上我也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我想要这蛊虫,卖吗?”
白泞动了动指尖,问道。
“不卖哦。”
谷钰笑了起来,“这东西千金不换。”
白泞觉得有些遗憾,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回去之后告诉卓景,让他自己看着办了。
“我看姑娘你气色红润,不像是中毒的人,要这蛊虫做什么?”
谷钰想了想,道:“虽然不能卖,但若是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自当应你。”
“什么条件?”
“姑娘你也看见了,我是一个医者,也爱看看毒经,前两日这里还住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孩子,只是这孩子福气薄,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谷钰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他肩膀上的小青蛇支起身子盯着白泞看,红色的蛇信子吐出来绕了两个小圈儿。
“那孩子走了之后,我新药也开不好,正想着是不是出去再找个人来,姑娘就自己进来了。”
谷钰笑眯眯的,仿佛这人一点儿都不危险。
“那孩子可别是你的药人吧?”
白泞并不是不知道一些毒医有自己试药的药人。
尝百毒,试百草,每日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对药人来说,死都是一种解脱。
“小姑娘很聪明啊。”谷钰靠在书架上,“怎么样?不用太久,只要给我当半年的药人,我就把蛊虫给你。”
“我若是不愿意呢?”
白泞眯起眼睛看他。
“那好办。”
谷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我这屋子正好点了熏香,等会儿我唯你喝就好。”
“迷香?”
白泞眯起眼睛。
“我是毒医,自然是毒香。”
谷钰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白泞反而笑了起来,“毒香拿便好办了,你这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有毒的吧?”
毒蛇,毒蜘蛛。
谷钰盯着她不似说笑的脸,皱起眉头轻声道:“说起来,你在我这里也待了许久了,你为什么还坐得住?”
他这才发现白泞的不同。
白泞从一开始进来变没有太惊慌,她甚至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端起桌子上凉的刚好的汤药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她脸色好了许多。
“这汤不错。”
白泞歪着头看着窗外,隐约有马蹄声和火把的影子,她站起来,十分矜贵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叨扰你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对上谷钰震惊的眼神,她灿然一笑,“忘了告诉你了,我这身体百毒不侵,你想让我试药是不可能的,因为你的□□在我身上看不出症状。”
马蹄声近了,小木屋的门被猛地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