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

  珊瑚睁开眼,被看到的景像惊住。她四处张望,发现这里是一片荒漠,除了黄沙什么也没有。
  短暂的慌乱之后,珊瑚深呼吸两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记得,上一秒自己还在公元3100年的c9区地下城、冰雪覆盖地表之下的几百米深处。怎么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经历时空乱流,穿越了吗?
  “呲啦——”一声,经历时空乱流的防护服,裂了一条口子。
  珊瑚心一紧,她是个战士。从地下城走到地面,每位士兵都被严格要求:防护服就是士兵的生命保障。一旦破坏,身体暴露在强烈的辐射、极度的严寒之下,再强大的人也活不过三分钟。
  袖口的裂纹越来越大,防护服瞬间变成几片,掉落在地。
  太阳的炽热光线,照耀在身体之上——没有厚重阴霾遮挡的阳光,竟是如此温暖!珊瑚感觉到整个人似乎泡在热水里,先是暖,后是热,然后,便开始出汗。军装下的肌肤火辣辣的,头盔里开始有雾气产生。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体验,珊瑚呆住了。
  三分钟过去,一切安然,除了热,什么异样都没有。
  珊瑚摘下头盔。鼻端吸入的,是自然的空气,带着阳光的味道,混着尘土的气息:清新、纯粹,不带半点人工的成分。猝不及防地鼻子一酸,珊瑚竟然流泪了。
  无论遇到多少苦难,都不曾流泪的珊瑚。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沐浴在阳光之下,呼吸到新鲜空气,就这样与自然接触,没有核辐射、没有严寒、没有病毒……巨大的幸福袭来,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面颊。
  这是哪里?
  远处,有什么在慢慢靠近,珊瑚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那是十几个大脑已经完全被某种病毒侵袭的人类,行走缓慢,四肢关节僵硬。牙齿异常突出尖锐,手指也生出尖刺,阳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
  珊瑚是经过基因强化的战士,大脑中植入特殊芯片,只要盯着对手看2秒,就能自动分析出特点、弱点。看到这十几个似乎被自己吸引而来的家伙,她已经接受到了信息:
  丧尸,人类感染病毒后的异化品种。喜食新鲜人类鲜肉,牙齿、指甲剧毒,抓破肌肤即可传播丧尸病毒。
  闻到珊瑚散发出的气息,丧尸群有些激动,嘴里发出“嗬嗬”怪声,争先恐后地向她奔来。
  战斗!
  珊瑚飞身而起,沉重的头盔在她手上如同树叶一般轻飘,砸向丧尸头部。“哐!哐!……”声响之后,丧尸几乎同时倒地,秒杀。
  奇怪的是,丧尸虽然死亡,它们头部的能量点却没有消散。珊瑚走到一只穿着破烂棒球服的男性丧尸身边,抄起头盔,冲着头部狠狠砸了下去。粘稠的脑浆之中,藏着一颗火红的晶状体。
  珊瑚捡起晶状体,对着阳光,这颗晶核璀璨艳丽,实在是好看。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本着不浪费能量的原则,珊瑚收集了十二颗不同颜色的晶核。有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白的,还有两颗无色透明的。
  将这些晶核放入裤腿外侧的口袋之中,珊瑚心想:这个异世界,能量竟然可以凝聚成晶体,神奇。
  太阳渐渐西移,变得又圆又大。珊瑚解开右手袖口,露出右手腕上的白色空间手环。这是帝国士兵的标配,里面装着战斗中必须携带的物品。珊瑚取出一支营养剂,仰头喝下。
  廉价的营养剂,散发着草莓的香味,这是人工香精的味道。对于五感异于常人的珊瑚而言,食用这样的营养剂是一种折磨。
  补充完能量,珊瑚沿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继续前行。因为从那个方向,她闻到了水源、青草的味道。
  翻过一座沙丘,她看到一汪蓝色的水坑,一丛丛蓬勃的青草,还有一辆黑色的车子、三个人类。
  沙漠的小绿洲旁,两男一女正在说话。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珊瑚的存在,正在短暂休整、交流。
  看到太阳即将落山,空间系异能者燕于飞有点焦急。她掠了掠齐耳的短发,转头看着正往水箱里灌水的柯刚,声音有些急促:“柯叔,我们快点吧。基地还有一小时路程。”
  柯刚今年45岁,留着络腮胡子,他一丝不苟完成着手上的动作,瓮声瓮气地回了句:“嗯,马上。”
  安毅穿着灰色短袖t恤、蓝色牛仔裤,站在燕于飞身侧,警惕地防备着四周。
  他看燕于飞着急,便安慰她:“于飞,放心。这条通道昨天才被清理,丧尸很少。天气太热,车子受不了,柯叔心里有数。”
  这三个人,是绿洲基地的任务小组,被派往五十公里以外的村庄,收集蔬菜种子。燕于飞负责收集,将物品存放在九立方米的空间里,柯刚主攻,兼司机,安毅负责防卫。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到珊瑚耳中。
  基地、通道、丧尸,这三条信息组合在一起,珊瑚有了一个初步判断:她很有可能穿越到了千年前的丧尸末世。
  公元2095年,自以为是的人类对病毒进行改造,试图找到控制病毒的途径。改造后的病毒疯狂变异,迅速感染全球。
  感染病毒的人类大部分变成丧尸,以人类血肉为食物,成群结队。一小部分人类基因强化,成为异能者。末世,就是异能者与丧尸不断抗争的时代。
  那两男一女已经完成休整,上车准备离开,却被站在车头一米距离的珊瑚拦住。车里的三个人对视一眼:她是谁?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柯刚摇下车窗,冲着珊瑚吼:“你不要命了?”
  珊瑚眼睛微眯,看向燕于飞:“带我走!”
  看着面庞雪白、肌肤滑嫩、眉眼秀丽、长发散乱的珊瑚,这样美貌的女子,在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定吃了不少苦。燕于飞心一软:“行,先上来吧。”
  安毅默默地推开车门,示意珊瑚:“上来!”
  珊瑚迅速跨上车后座,默默观察着这辆吉普车。铁皮包着,防护效果差。橡皮轮胎,防滑性能差。燃料是汽油,这……这也太奢侈了!要知道,在未来世界,汽油深深埋在冰雪之下,极难开采,价值极高。
  燕于飞转头看向沉默的珊瑚,微笑着说:“你好,我是燕于飞,绿洲基地居民。请问你是?”
  燕于飞曾经是超市管理员,性格温柔,待人接物总带着点职业性的殷勤周到。珊瑚有点不习惯她的客气,愣了半秒,回了句:“珊瑚。”
  珊瑚感觉喉咙在冒烟,右手在手腕上一抹,从空间手环里取出一瓶水,一仰脖,喝了。
  燕于飞眼睛一亮:“你是空间异能者?”
  珊瑚点点头。
  珊瑚的态度很冷淡,燕于飞却并不介意,微笑着问她:“绿洲基地正在招募异能者,尤其是空间系,人数少,待遇好。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在基地安家?”
  被水滋润过的嘴唇,如樱花花瓣一般粉嫩。珊瑚看着燕于飞,缓缓道:“好!”
  燕于飞正要说什么,忽然,她从安毅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一股寒意,从脚底袭来,耳边传来柯刚粗重的喘息声,燕于飞僵硬地转过身,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啊——丧尸群!”
  二十多只丧尸,估计也是饿得狠了,四个人类聚焦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新鲜血肉气息,让它们疯狂。远处,还有零零碎碎的丧尸,正在奔来。
  这些丧尸行走速度比刚刚珊瑚遇到的,快了许多。
  柯刚一踩油门,“轰——轰——”吉普车的发动机发出轰鸣之音,朝着丧尸直冲而去。
  有两只丧尸被撞飞,车轮从撞倒的丧尸身上碾过,开始颠簸。燕于飞抓住安全带,强压着恐惧,转身看向珊瑚:“别怕。”
  珊瑚的眼睛里,半分惧意都没有,她看着努力安慰自己的燕于飞,微微一笑:“嗯,我不怕。”
  “呲——”地一声,一只丧尸窜到了引擎盖,爪子在前挡车玻璃上划下一道白色痕迹。安毅迅速反应过来:“于飞,趴下!”
  燕于飞只是空间系,战斗力弱,此时她身上携带着基地需要的物资,不能出半点差错。她解开安全带,蹲下身子,在座椅缝隙中看着淡定的珊瑚,急忙叫她:“珊瑚,你赶紧蹲下!”
  珊瑚看了她一眼,依言俯身。
  安毅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根铸铁棒,严阵以待。柯刚开着车一阵猛冲,眼睛里迸射出仇恨之光,嘴里还嚷嚷着:“混蛋!来呀!老子撞死你们!”
  安毅骂了一句:“妈的!这条路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砰!砰!”有丧尸跳到了车顶,开始了疯狂攻击。头顶时不时有利爪刺破铁皮,安毅个子高,差点被抓到,险象环生。
  安毅大叫:“老柯!”
  柯刚喊了声:“坐稳了——”他开着车走起了“之”字,胡乱一阵颠簸,甩掉了车顶的丧尸。
  还没有喘匀一口气,又有丧尸窜了上来,一爪子打碎了副驾驶车窗玻璃。一阵热风“轰!”地扑进车内,安毅抡起铁棒,狠狠地敲在探头进来的丧尸头顶。
  脑浆迸裂,丧尸倒地。
  燕于飞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她只能祈祷车子没事,可以迅速冲出丧尸群。
  可是,天不如人愿。车胎似乎被什么扎破,车子开始晃悠,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顾不得这么多了,即使是开着内毂辘,也得往前开。车胎破了就破了吧。柯刚稳稳地掌着方向盘,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加速开去。
  主驾驶室的车窗被丧尸抓破了!安毅反应迅速,一棒打去,将那碍眼的爪子打断。
  与此同时,副驾驶碎裂的车窗外伸进来一只丧尸的脑袋,它看到燕于飞,眼中全是嗜血的贪婪,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獠牙,嘶吼着咬向燕于飞。
  安毅要回身护着燕于飞,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珊瑚出手!
  一条纤细的胳膊,就这么直直地伸了过去,动作迅捷无比。燕于飞感觉头顶一阵清风拂过,珊瑚的拳头正击向丧尸眉心中央。
  嘶吼声顿消,丧尸悄无声息地往后一仰,砸倒一只丧尸,齐齐掉落在路边。
  危险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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