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有一个人脸红红的,脸红红的紧张兮兮的,觉得有趣,等回过神来,已经把奇怪的事情做完了。”
  “那个脸红红紧张兮兮的人是我?”闷声问着。
  “那还能有谁?”一丝丝懊恼,一丝丝困惑,“脸红红的,紧张兮兮的像夏令营时,从菜园子里采摘到的红番茄,很有趣……也很可爱,想……想逗她一下。”
  镜子里映着她此时的模样:张开嘴想说出一点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辨的形式涨红,通红。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发呆,直到电话彼端传来声音:“还有事情吗?”
  “啊?”
  “我在问你还有事情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好,好好的,那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嘴里喃喃说着挂断电话。
  约半分钟过后,戈樾琇再次拨通了宋猷烈手机号,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电话接通。
  不给宋猷烈任何机会,先下手为强:“宋猷烈,我没有脸红红,也没有紧张兮兮的,我一点也不像菜园子里的红番茄,还有,以后不许做那些奇怪的事情,也不许说那些奇怪的话。”
  电话彼端半响也没传来声音,宋猷烈生气了?是不是因为刚刚她说的话太冲了?
  也对,他可是第一次夸她可爱。
  可爱?他夸她可爱了?他……真夸她可爱了?
  这个征兆是不是说明他本来很快就要被她迷住了,她的这话又让自己打回原形了。
  如果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戈樾琇心里很是懊恼。
  握着电话,紧张兮兮:“宋猷烈?”
  懒懒的声线:“在听着呢。”
  大大松下一口气,在听就好,干巴巴说着宋猷烈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是恶作剧来着。
  “恶作剧?”
  “是的,恶作剧!”
  紧张兮兮等着,听到从电波传达至耳畔的笑声,戈樾琇的一颗心才真正放下。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可以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说一些奇怪的话?”宋猷烈问她。
  想了想,这样一来她的这通电话是不是白打了。
  于是她和他说:“可以是可以,但也不能太奇怪。”
  “晚安。”
  “晚安。”
  把手机放回去。
  这时,戈樾琇都不知道是手机导体导致她手掌心发热,还是她手掌心的热源导致手机发烫。
  在发烫地何止是手机和手掌心,在发烫的还有脸颊。
  一步步往镜子里的自己靠近,镜子里的脸和镜子外的两张脸都要粘在了一起。
  触了触镜子里的人,喃喃问:你是戈樾琇吗?
  一片寂静,恍然想起,直到电话挂断她都没在宋猷烈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垂下眼眸,低低说出:“你都快要不像戈樾琇了。”
  戈樾琇不像戈樾琇,而宋猷烈也不再像宋猷烈了。
  一切都是为了把宋猷烈迷住,所以,戈樾琇没关系,睡前,她和自己说。
  再一天的下午到来,和之前一样,一小时补习时间走完,不耽搁一分钟收起课本。
  这个下午戈樾琇还真掌握了不少挪威日常用语,在如何更快更便捷的掌握语言精髓上,宋猷烈一点也不输给戈鸿煊高薪聘请的外语老师。
  把她送至房间门口时,宋猷烈忽然问起戈樾琇社区活动的事情。
  回到洛杉矶一个礼拜后,戈樾琇听从了卡罗娜的建议,报名参加她一位朋友创办的公益社区活动。
  卡罗娜说,这类社区活动可以帮助她融入集体生活,半个月下去,效果似乎不错。
  戈樾琇所服务的社区成员大多数年纪在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服务宗旨为在公共场所募集筹款帮助一些社会边缘人物。
  周一,周三,周日上午戈樾琇都会带上募款箱来到人潮较为密集区域,从开始直挺挺站着等过往行人把钱投入募款箱里;到主动走到长相看似较为温和的人面前表面来意;到逐渐开始撒网式“我们现在需要您的帮助。”
  两天前,社区负责人告诉戈樾琇,她筹集的资金帮助了一名失去左腿的人安了义肢。
  这事让她和卡罗娜通了一整晚的电话,那些话都可以抵得上她一年说的话总和。
  这会儿,宋猷烈问起这事情,戈樾琇心里乐坏了。
  她和宋猷烈讲她在募集时碰到的有趣事情,第一天上街募捐她就闹了笑话,一位男士往她的募集箱投了五美元,她和那位男士理论,为什么皮夹有五百美元才给五美元,男士问她那应该给多少,她说至少得给十美元,她还说自己每次到餐厅给服务员十美元小费,当然,那是最少额度。
  最后,那家伙连五美元也收走了。
  她的同伴和她说这是街道募捐,给五美元已经是很慷慨了。
  等戈樾琇讲完社区活动的事情后,发现她和宋猷烈已经把花园小径绕了一圈。
  宋猷烈骑着自行车走了,说是去附近图书馆。
  临走时他问了她明天社区服务地点,问他问这个做什么,他说等明天就知道了。
  次日,带着若有若无的期待,戈樾琇和同伴带着募捐箱来到中国剧院附近街区。
  往筹款箱里投钱的人寥寥可数,一个钟头过去了,戈樾琇就只募集到七美元,这还算运气不错,有时九十分钟走完,募款箱里一分钱也没有,繁忙的周一,人们心情一般都不好。
  抱着募捐箱,戈樾琇一边走眼睛一边张望,规定社区活动时间快要走完了。
  昨天宋猷烈说的话分明是在传达,她今天社区活动时会有事情发生,她好奇了一个晚上。
  眼睛所及之处,都没有宋猷烈的身影。
  要是一切就像几天前,他让她晚上在房间等他时一样呢?
  垂下眼帘,如果和那时一样,那她一个晚上的那些期待呢?除去期待,还有戈樾琇的骄傲,宋猷烈再次言而无信,她不可能不发脾气的。
  不发脾气就不是戈樾琇了。
  心里有一拨小小的声音:“宋猷烈太忙了。”
  是的,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有多忙她是知道的,宋猷烈也不是故意要言而无信的,宋猷烈只是忙着忙着就把事情忘了。
  忘了也该死啊,更有,她又没有逼他,是他自己承诺的,让她在房间等他是,说会到她社区服务地点来也是。
  怎么变成宋猷烈会到社区地点来找她了?
  这个时候,戈樾琇心里万分懊恼。
  宋猷烈最近是怎么了,喜欢做起奇怪的事情和说起奇怪的话来了,弄得她每天都在猜测他的心情,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生他气。
  懊恼间,一张崭新的一百美元面额钞票轻飘飘进入戈樾琇手里的募捐箱里。
  这还是她迄今为止筹到的最大款项。
  把一百美元投入募捐箱里的手也漂亮,像一名艺术生的手,而且……似曾相识。
  抬头。
  结结实实撞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往后退一步。
  宋猷烈的那张脸仿佛刚刚从海报拓下来,活色生香。
  戈樾琇没想错,宋猷烈真来她的社区活动地点找她。
  脚步似乎被胶住,眼神也是。
  眼前就唯有那抹玉立于天空下的修长身影,周遭一切事物都在流动着,就只有他是静止不动的。
  静止不动的身影被封印在她瞳孔里。
  身体动弹不了,只能以注视。
  呆看着他。
  “没多余的了。”声线悦耳,如潺潺流水。
  这是宋猷烈的声音,宋猷烈的声音在说“没多余的了。”
  什么没多余了,什么是多余的了?
  这家伙,又开始和她说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了。
  要知道戈樾琇是一个懒惰的人,她讨厌去费心思,她待会要警告他。
  第117章 回忆杀.金丝雀吃了猫
  “没多余的了。”声线悦耳,如潺潺流水。
  是宋猷烈。
  什么是多余的了?这家伙又在和她说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
  皱起眉头。
  宋猷烈晃了晃皮夹,说:“来之前,里面就只有一百美元和三美元,我把其中一美元用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上,我还得接我朋友回去,到时需要再用掉两美元,放进募捐箱里的一百美元是我目前仅有的全部财产,所以,没多余的了。”
  原来没多余的就是这个,她又没有和他讨要。
  抿着嘴。
  “走吧。”他朝她伸出手。
  松下的眉头又皱起:“宋猷烈,你想干什么?”
  “待会,你会用掉我皮夹仅剩下的两美元之一。”他一本正经说着,“换言之,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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