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你哄错人了
曾经那么深爱,现在却只剩不自在。
呢呢对阮阮抱大腿的时间,连三分钟都没能持续上,小孩子就是这样,她不一定非要腻歪在妈妈怀里,只是希望她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跌倒了,她需要有一个张开怀抱的方向。
当呢呢满屋子追着螃蟹跑的时候,阮阮和霍霆就陷入了一场异常沉默的尴尬。
安燃虽然答应了霍朗要照顾阮阮,可毕竟阮阮与前夫见面不是犯人与亲属在监狱会面,他像个狱警似的往旁边一站,多不礼貌,于是他开始装傻充愣的,和呢呢一起折磨螃蟹。
霍霆只在刚刚进来的时候,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客厅的格局,看到沙发上脱落的皮料,眉心还是微微攒了攒。他连围巾都没摘下来,大衣的纽扣也不曾解开,似乎只是一个暂时歇脚的过路人,拘谨的坐着。
茶几上放着安燃每天用的烟灰缸,干净的纤尘不染,仿佛这东西只是一种摆设,在这家里没人用过。
他的手边放着一杯热水,雾气袅袅。
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红白格子蛋糕盒,这红豆面包的香气把阮阮肚子里的馋虫勾的直叫唤,阮阮不能陪着呢呢乱跑,只好坐在椅子里,和沙发里的霍霆面对着面,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小呢呢,偶尔叮嘱她要小心,好在这小丫头皮实的很,几次跌倒了,安燃正打算去扶,她却自己站起来,像模像样的拍拍裤子继续和螃蟹玩,让那淘气的小折耳抓疼了,也不哭不闹,不得不说,霍霆是很宠呢呢,可是也把呢呢教的很好。
霍霆打开红格子纸盒,呢呢听到声音立刻奔过来,期待万分的趴在茶几上,霍霆对她笑笑,“你还能吃进去?刚才吃了大半个。”
呢呢欢快的点头。
霍朗把长条的红豆面包掰成两半,分给呢呢一半,另一半,递到阮阮面前,“吃吧,就是买给你的。”
巫阮阮看了看正笑米米看着自己小燕呢,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安燃接过霍霆递过来的面包,咬了一口,开玩笑道,“有毒没有啊,你自己怎么不吃,一会我们三都倒下了,你就是凶手啊。”
他这样一说,阮阮拿着面包的手突然就不动了。
霍霆勾了勾嘴角,笑容清凉凉的,从纸盒里掰了一小块红豆面包,还带着一小点点红豆馅,从容的放进嘴里,似乎在认真的品尝着它的味道,他对阮阮微笑,“很好吃,以前没有发现,少吃了很多年。”
巫阮阮想问他,你不是不能吃豆子,现在可以吃了吗?可话未及口,就见霍霆下意识的在自己喉咙上挠了挠,见到阮阮在看他,他又放下了手,继续安静的吃完。
安燃把脸瞥向一边,他觉得这画面,既不像仇人见面,也不像分手的情人见面,这气氛里,分明有那么一丝不甘。
刚刚第一眼见到霍霆时,安燃整个人的表情顿时呈现一副痴呆状,那活灵活现的帅哥形象已然全无。
他大概在脑海里描绘了无数种阮阮前夫的模样,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与霍朗如此的像,像到……该怎么说,这两人往一块一站,分明就是海尔兄弟。
他疑惑的眼神瞥向阮阮时,并没有得到可以算作解释的回应。
看起来,前夫年轻一些,那么这是……大哥,拐走了弟媳?
算了,别人爱情的帐,旁人谁能算的清,他该做的,需要的做的,是作为一个朋友,在不干预她时,恰到好处的温暖着。
原本晚饭打算出去吃,可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小燕呢便开始搂着被她折磨的惨叫声不断的螃蟹犯困,她谨记爸爸的教诲,妈妈要抱着妹妹,她不能睡在妈妈怀里,于是当她打着哈欠从阮阮的怀里挣脱出来,连登带爬的往霍霆怀里钻时,阮阮稍稍有那么一丝落寞。
她想,也许呢呢心里那一颗小小的‘我被抛弃了’的种子已经慢慢开始发芽,她渴望妈妈,可是又仅仅信任那个从来不曾放开她的爸爸。
只要沾上呢呢,霍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就会立马消失殆尽,换做无限温情。他笑着抱过小女儿,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温暖的大掌轻缓而有节奏的轻拍着,低声哼着清浅的小调子,没几分钟,小燕呢就还是呼吸绵长起来。
霍霆以为,阮阮就只会让他这样抱着呢呢睡着,直到她醒,所以当巫阮阮说“把她放到房间吧”,霍霆的眼里几乎快要迸射出难掩的惊喜。
他弯了弯嘴角,抱着呢呢起身。
阮阮,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我能走进你入梦的房间,能嗅到满室你的气息,我就满足无比。
阮阮打开自己的被子,盖在呢呢的身上,替她撩开拂在脸上的发丝。
霍霆看了看窗口的位置,他还记得曾有另一个男人,睡在她这里,那个三番五次只被他看到了背影的人,不是厨房里的平和男人安燃。
地上放着两个行李箱,除了暂时可以用的东西,所有一切都被封装在纸箱,“你要搬家了吗?”
“是要搬家了。”
霍霆点点头,又问,“搬去男朋友家吗?”
阮阮转头,室内的灯光暖黄,映在他令人沉醉的容颜上,就像旧时光的旧人,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物是人非,霍霆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只好笑笑,“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们最后都是要住在一起。”
“嗯……是要搬过去了。”她淡淡的回答,然后低下头,继续对着呢呢的睡颜出神。
霍霆的神眸暗了暗,暗自安慰到,这没什么,这就是阮阮该过的生活。
他在床边站了很久,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就像古老的胶片电影,过去的那些美好没有一帧是被他忽略遗忘掉的,他记忆里怎么会如此的好……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右手,在阮阮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那柔软的发丝,像绸缎从指间滑过。
巫阮阮身体一僵,猛的偏头躲开,警觉的看着他。
霍霆尴尬的收回手,挠了挠自己的眉梢,“你头发可以扎起来了,长的很快。”
阮阮没接他的话,反问道,“你带呢呢来这里,于笑知道吗?”
霍霆怔了怔,“不知道……”
“那你想好怎么对她解释一整天不回家了吗?拜托你对我的住址守口如瓶,别再让她找来。” 她再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挨那些巴掌,一而再,再而三,她疼也疼够了。
“她也不是总有时间盯着我,况且她今天陪我妈去打牌了,困了就睡在牌友家,不到明早是不会回来的。”他解释道。
安燃在厨房切菜的声音太过清晰,霍霆走到门口,试图把房门关上,免得吵醒睡觉的呢呢,阮阮却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把自己的手掌放在门缝里,不许他关门,“别关。”
“呢呢在睡觉。”
“她不会醒,她睡觉一向踏实,叫都难叫醒,就这样开着门,不然你就出去。”她执意道。
霍霆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着,语气有些自嘲的开口道,“你就这么怕我?呢呢还在房间里,你也这么怕我?”
巫阮阮那一身细软的小绒毛突然变得坚硬起来,她笃定的看着霍霆,波澜不惊道,“呢呢在房间里你就不会怎么样了吗?我每一次都想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可是每一次,不是你伤害我,就会有另外属于你的人来替你伤害我,喃喃还在我肚子里,你不是一样伤害我了吗?医院里那么多双眼睛,你不是一样纵容别人来伤害我了吗?我承认我害怕你,我惹不起,我只想躲的远远的,可以吗?我躲的远远的,你就不要追着我来伤害好吗?只有我和你在一个房间里,我会心慌,会透不过气,会担惊受怕……”
霍霆微微蹙起眉,他无法忍受阮阮用这样对待陌生人的语气来和他讲话,哪怕她在说着受伤的事情,却没表露出半分的怨念和愤怒,她就像在将一个事不关己,也无关紧要的故事。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渐渐收紧,抬手去拂去阮阮放在门缝里的手掌,耐心道,“能夹在门缝里的东西多了去了,别用手,不小心伤到了,多疼,十指连心。”
阮阮的手臂纹丝不动的挡在那,哪怕是霍霆稍稍用了点蛮力,她也不打算放开。
“阮阮,放开。”
“为什么要关门,不要关门。”
“太吵了,呢呢睡不踏实。”
“那你出去,我陪着她。”
霍霆抿了抿唇,他不想出去,他好不容易才能见阮阮一面,为什么只能站在没有她的空荡荡的客厅里想象他和自己是亲近的,好不容易才见到,为什么不能多在她身边待一会,他很快要去德国了,生死还难以预料,就算天天在一起,他也不够,怎么舍得放弃这难得的时光,“我不出去,放开手,乖。”
他想关门,不仅仅是想为呢呢阻断厨房传来的声响,也想为他自己阻断,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的房间,只有呢呢和阮阮的呼吸声的安静房间,才是他想要的。
“我不乖!我为什么为你乖?你哄错人了。”她愈发紧张的扣住门板,非要将门大敞四开。
霍霆皱了皱眉,猛一用力,将阮阮拉近自己的怀里,扣紧她的双手,小心而迅速的将门推上,然后将她抵在门上,圈在自己的怀里,呼吸极尽。
“好阮阮,别闹了!”
———————【小剧场】————————
霍元宝:我是一只鸡。
螃蟹:我是一只猫。
呢呢:我是一只人。
霍霆:呢呢,人不能用只来形容。
呢呢:我是一条人。
霍霆:……
霍元宝:你是一个!一个!蠢货!
呢呢:嗯嗯!我是一个蠢货!
螃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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