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顾仪怀疑自己听错,不死心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桃夹不明所以,仍旧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今天是六月十五。”
  顾仪怔愣地张开了嘴……
  难道她真的被烧饼噎死了,这是重头再来……
  被烧饼噎死的宫妃,她是不是大幕朝第一人……
  可是,如果死了,她不会要一直重来罢……
  这是什么恐怖的宫斗小说!
  明明她都避开了死亡导/火/索女主角,怎么还会被烧饼噎死?
  顾美人三章之内必死无疑吗!
  桃夹见她面色煞白,忙问道:“美人,你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哪里都不舒服!
  顾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身却见王贵人派来的宫婢已经到了偏殿门口。
  “贵人请二位美人到殿中用早膳。”
  顾仪等了片刻,才站了起来,“谢贵人恩典,这就去。”
  重来就重来,她这一次就试一试走回原本的情节线,去和女主见一面,且看可行不可行!
  顾仪脸上带着微笑,走进了秀怡殿正殿。
  齐美人已经到了,见到她,点了点头,说:“你来了。”
  顾仪笑道:“齐美人今日的唇色桃花似的,甚美!”
  齐美人仍旧羞涩地笑了笑。
  王贵人仍旧姗姗来迟。
  摆上来的早膳,在顾仪面前的还是烧饼。
  她这次却没有动筷子。
  桃夹只好硬着头皮给她舀了一勺稍远一些的银耳羹。
  顾仪喝过一口羹汤,耳边听王贵人道:“顾美人身上的衣料旧了,本宫恰有相同成色的布料,不若赏给顾美人,穿在身上,想来,定是不差。”
  顾仪放下手中竹著,“谢贵人恩典。”
  半刻过后,一个宫婢即刻抱了一匹布来,还是那一匹成色尚好的水青色绸缎。
  王贵人看了一眼绸缎,说:“这匹布久未打理,竟落了灰。只能劳烦顾美人走一遭,送去浣衣局。”
  顾仪没有废话,答了一个“好”字。
  这一次,她慢悠悠地走去了浣衣局,甚至中途还停下来赏了一会儿景致。
  夏日荷塘,开满了粉嫩的荷花苞。
  桃夹跟在她身后,“美人还是奴婢来捧绸缎罢。”
  顾仪笑笑,“王贵人既让我送去,便是让我捧,你跟着我便是。”
  桃夹低声问:“美人,不气闷?”
  顾仪摇头,“王贵人是一殿之主,品级在我之上,有何气闷的。”
  桃夹点头,“美人通透!”
  原书中,顾美人愤懑了许久才去浣衣局遇上了女主角赵婉,于是顾仪在御花园中多站了好一会儿,左右无事,只盯着一盆白菊发呆。
  桃夹见状,忙道:“美人若是喜欢此菊,今日奴婢便差园中花匠送一些来秀怡殿供美人观赏。”
  顾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巳时一刻。
  顾仪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浣衣局门口。
  浣衣局大门是道拱门,她在门口站了站。
  片刻过后,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是个身着宫装的少女,即便宫婢宫装上身是死亡芭比粉,襦裙是青葱色,她仍旧穿出了柔柳扶风的飘逸感。
  头发乌黑,肤白若雪,一双眼睛水波潋滟。
  确认过眼神,应该是女主!
  要是这都不是女主,顾仪只能说,浣衣局里藏龙卧虎。
  顾仪试探性地叫住了她,“你过来,我有匹绸缎交予你。”
  赵婉见到浣衣局外立着个有品级的宫中美人,有些惊讶,盈盈一拜道:“美人,吩咐便是。”
  顾仪将绸缎捧给了她,“你洗好后送到秀怡殿偏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婉:“奴婢婉儿。”
  顾仪:“可是赵婉?”
  赵婉面露惊讶,“美人为何知我姓赵?”
  稳了,就是女主角!
  顾仪微微笑,“我猜的。”
  赵婉:“……”她拢了拢手中的绸缎,福身道,“既如此,奴婢告退了。”
  恰在此时,赵婉腰间的香囊随着她蹲福落到地上,一块白玉摔了出来。
  就是那么恰恰好。顾仪心中呵呵,细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佩,是块兔子形制的白玉,造型质朴,却品相不凡。
  赵婉立刻慌张地把玉佩捡了起来,塞进了腰间裹带之中。
  在原书中,顾美人受了王贵人的气,内心愤懑,见到这个浣衣局的小宫婢身藏美玉,便怀疑她是偷窃他人之物,一顿骚操作,竟然没收了女主角的白兔玉佩。
  顾仪现在身临其境思索,顾美人,大概……其实是……因为太穷罢……
  赵婉从不将玉佩示于人前,藏在腰间香囊的夹层里,睡觉都从不离身。
  怎地今日就忽然跌落了,她看了一眼香囊,那丝带似乎是被剪过……
  她还不及细想,抬眼正对上美人探寻的目光。
  美人眉睫弯弯,眼含笑意……
  似乎是个顶温柔的美人。
  赵婉拜道:“奴婢方才失态了,还请美人责罚。”
  顾仪哪里敢罚她,又不是嫌命长。
  “无碍,你的贴身之物当小心收好才是。”
  赵婉称是。
  顾仪自觉她和女主应该是结下了善缘,施施然走了。
  仅仅过了一天,第二天午后,六月十六,未时三刻。
  赵婉捧了洗好的水青色绸缎找上门来。
  顾仪惊讶道:“这么快就好了?”上一回初彤小宫婢可是等到第三日傍晚才拿来的。
  赵婉垂眉敛目,“美人宅心仁厚,奴婢便先替美人浣衣。”
  看看看,这结下的都是善缘啊!
  顾仪喜道:“如此甚好。”
  桃夹上前捧过绸缎,细细一闻,尚有余香。
  赵婉走后,顾仪谨慎地在秀怡殿偏殿里又宅了一日。
  宫中花匠送来了数盆白菊,她就提笔随意描画,倒也不算无聊。
  桃夹一面磨墨,一面问:“美人画的是石头吗?”
  顾仪干笑两声,菊花也能看成石头,“嗯,是的。”
  第三日晚,月亮升上枝头,六月十七,仍旧是个圆盘似的满月。
  顾仪数着时辰,等待天亮,这一次她乖觉地没有点夜宵,只在房间静坐。
  桃夹就站在她身旁不远处。
  轰隆隆。
  天空滚过一道惊雷,大雨骤降。
  等了好一会儿,顾仪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叫喊:“皇上驾到。”
  顾仪下意识地望向了窗外的月亮,圆盘刚刚越过院中的槐树顶。
  正殿前隐隐约约,传来的是王贵人的声音。
  等到人声渐消,顾仪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应该是稳了。
  夜渐深,雨越下越大,外面起了风。
  一阵狂风将窗棂吹开,发出咚一声大响,风吹熄了屋中的烛火。
  顾仪虎躯一震,站了起来。
  桃夹道:“风太大了,奴婢去关窗,再点烛台,美人且等等。”
  房间骤然变暗,黑暗里,站着的顾仪被起身的桃夹往旁处撞了撞。
  顾仪扶住碰触到的物件稳住身形,好像是摆在这里的书架。
  然后,就听见“啪”一声巨响。
  一盆白菊从书架上跌落,砸中了顾仪的脑袋。
  那书架足有二人高,顾仪被砸得头破血流,脑袋木木的。
  剧痛之中,她又再次看见了那一道白光。
  早晨天光刚亮,顾仪就睁开了眼睛,床帐外站着模糊的一个剪影,桃夹。
  桃夹察觉到榻上的美人醒了,正要伸手去掀开床帐,就见顾仪翻身坐起,问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桃夹怔愣片刻,答道:“回主子,今日是六月十五!”又补充道,“今日恰是翻牌的日子,主子要打点一二吗?”
  爆炸吧,六月十五!
  顾仪只觉自己气都快喘不匀了,她气得倒回了榻上。
  什么鬼穿书,不走原剧情不行,走原剧情也不行。
  不走是死,走也是死。
  还不让真死,一遍又一遍重刷,这谁顶得住!
  垃圾小说,垃圾穿书!
  老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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