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下刻两人立即消失在原地。
  客栈内众人看见这两人一下就不见了,好生惊慌失措了一阵,不过知道这都是仙人的仙法,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知道,一个两个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同样满脸焦急的滕兆。
  “小剑仙,他们到哪里去了?”
  滕兆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他根本就没来记得追踪,自然无法得知他究竟把人给带到哪里去了。
  明枝被他给提在手里,拎着后衣领。
  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野外了。四周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个杀人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明枝原来也没想过能把师泽怎么样,不过就是些给他戴高帽,逼得他下不来台的东西。要是个老实人,就恐怕被逼的真的和滕兆说的那样,等人回来再说。
  修真的哪里管凡人的那一套。大把的魔门弟子就是拿着双修来取阳补阴又或者取阴补阳的。
  她可不就是把面前这个给采了?
  只是滕兆那么一个小少年,才出来不久,看不出她的伪装,见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一副怜香惜玉,帮助弱小的侠义心肠。就顺着她的话来了。
  这么一个大男人,尤其还名誉修真界的人物被她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给采了,一般都还嫌丢人。就算要报仇,也是私下偷偷查探,她原来就打定了他不会声张的主意,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追过来了。
  明枝被他提着,稍稍扑腾两下,就又被他在脖子后面提紧实了。
  “就这么说话?”明枝被他提在那里,也没有多少惊慌失措,她抬头看看外面的崇山峻岭,“这山水可真绿,衡云君会挑地方,我喜欢这儿。是个不错的说话好地方。”
  话音落下,后衣领提着的那只手一下放开了,她稳稳当当双脚落地,后衣领刚刚被他提住,衣襟被扯开了些。她也毫不在意,直接敞着衣领,回头过来,她把落到身前的长发给拨回去。
  对他笑,“几日不见,可还好?”
  “你这会不装了?”
  她笑得稍稍带点狡黠,原本她就是浓淡总相宜的那类,妖艳可以,一派的天真无邪也行。
  她这会原本天真的神情里带上了稍许的妖冶,不过浅淡的很,和原先的天真融合在一起,露出一股清水荡漾般的蛊惑。
  “你都不肯演下去了,我为什么又要装?”明枝眨眼,“装也是很累的。”
  她说着随手扯了一朵野花,在手里左右摇晃。
  “你不装了,那我也不玩了。”明枝说着又笑了。
  师泽看着她,“那你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知道啊。”明枝回身过来,她笑吟吟的望着师泽“要不然堂堂衡云君跑过来追我这么一个可怜无助的女孩子干什么?”
  “你,可怜?无助?”师泽笑了几声,他缓缓向她走了几步,“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那你说说,怎么不对了?”明枝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她还往他那里也靠近了一点。
  她眼里的那股妖冶褪去,留下近乎白纸一样的纯净,“你说说呀,我幼时全家被隐月宗宗主杀尽,只留下我。我活了十六年,孤苦无依。你说我那话哪里不对了?”
  师泽看她,她双眼直接对视他,没有丝毫的害怕。
  “那又如何?”
  “的确没如何。”明枝捏着手里的花儿,放在鼻下轻嗅,“反正这世上可怜的人多得是,比我更惨的,我自己也见过无数。这倒也无所谓了。”
  她说着摇了摇手里的花朵,看了看四周,“这儿不错,我很喜欢。”
  “你过来是为了那个晚上的事吧?”
  师泽想起那个晚上,脸上终于呈现了些许怒色。
  “原来你都还记得。”
  “你这么好的男人,我一辈子都记得。”明枝笑道。
  “你再胡说八道!”他的怒色终于全然发了出来。
  那个夜晚,他的自尊,他的傲骨都在她的接触下,一寸一寸,一节一节,破裂粉碎,沉迷于那狂热的欲念,还有那永远都无法满足的深渊里。
  他伸手要去扣她脖颈。然而手才动,少女闭眼抬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她这姿态,让师泽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动手。
  明枝闭着眼睛,“我倒也没胡说,那天也是我第一回。”
  师泽一愣。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那个晚上,不是我故意要把你怎么样的。”
  师泽怒极而笑,他笑出声来,“不是故意?你当真是吓糊涂了么?”
  “给你下药的不是我,是你身边的弟子,有这个主意的是我那师叔。要不然为什么我们会那么顺利的躲过两个大阵,以及你们门内数不清多少次的巡查。”
  “而且我当时也没在你那屋子里头,我在外面等着呢。我那个师叔要做什么,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后面做的事,难道也是你师叔教你的?”师泽问,他手里骤然出现了长剑。
  明枝不疾不徐,也没半点害怕的模样,“那倒不是。其实我一开始对你还真没兴趣。”
  师泽微微蹙眉,明枝见了就笑,“你看的出来吧。我开始是真的对你没兴趣的,我想着既然来了,怎么不拿点东西回去。至于你,我是真的没心思的。”
  “只是后来,你对我动了杀招,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师泽闻言看向她,“好一个一不做二不休。你小小年纪,胆子不小。”
  “毕竟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嘛。”明枝理直气壮。“再说了难道衡云君还指望我在你手下死里逃生之后,还要对你上香,多谢一掌拍斜之恩吗?”
  师泽被这小姑娘的话堵得难得哽了下。
  “而且那个药,如果不缓解的话,到后面你会觉得浑身火烧,如同被烈火活活炙烤。”明枝看着师泽蹙起的眉头,“我没有撒谎,衡云君当时也体会的出来。这药是隐月宗里的秘药,以蛇妖和狐妖的精血制成,极其珍贵,药性也极其霸道。我不管你的话,衡云君真的受得住吗?”
  师泽凝视她那张脸,“我宁可死,也不愿受奇耻大辱。”
  “不是奇耻大辱。”明枝道。
  “不是?”师泽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中,浮于表面子上,蕴含这一股怒而不发的怒火。
  这股怒火从心底烧起,沿着经脉一路直达颅顶。
  他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没了他的傲骨,在她的身下婉转求欢。每日一想起此事,心下的羞耻和愤怒翻涌而上。
  “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其实说实话,算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更何况当时情况紧急,衡云君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宁可自尽,也不肯继续煎熬下去。但是衡云君若是死了,后果有没有想过?”
  明枝脸上满脸佩服,心里一连串的骂了个呸。
  男人什么狗东西,她在隐月宗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这家伙没她的话,有可能自己来个五指解决。不过当时药性发作强烈,恐怕他把自己手都撸抽筋,把皮秃噜一层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衡云君是要杀我么?”明枝话题一转突然道。
  师泽有些意外,他听到她说的,更是蹙紧眉头。
  明枝看了看四周,笑了笑,“这四周也不错,是个清净的地方。多谢了。”
  说着,她正儿八经的对前面的男人一拜。如果不是她手里还拿着刚才采得花,还真的有那么点儿感谢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师泽过了好会才道这么一句。
  这下明枝脸上露出点古怪又疑惑的神情,“衡云君问我,难道不是衡云君要在这里杀了我么”
  “我在谢衡云君给我挑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过能不能把我埋的严实点?别让乱七八糟的野兽把我刨出来。还有衡云君下手的时候,保全我的颜面,虽然说人死之后都一个样,但太难看了还是不行。”
  师泽听着,嘴唇微动。
  “你……”他忍不住开口。
  明枝满是不解的看过去,师泽蹙眉。
  明枝闭上眼,一副乖乖等他动手的模样。
  师泽提着手里的剑,看着等他动手的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想的就是把人抓来,至于接下来怎么处置,他自己都没有想好。
  原来闭上眼的明枝,一下又睁开眼。
  师泽眸光微动,“不是乖乖受死么?”
  “我就是临死之前有一句话想问。”明枝眨着眼,“就一句,问完了再动手好不好?”
  师泽袖里的手动了动,“你说。”
  明枝眨眨眼,她上来几步,对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我就问你一句话。”
  她眸光漾漾,往他走近了几步。
  明枝踩着不怀好意的步子,轻快的走过去,她骤然逼近,暖暖鼻息都几乎要拂到他面上,“那天晚上,你……曾经开心过吗?曾经喜欢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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