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疯狂的武王
皇甫昊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惊讶问道：“父皇这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却低下头来，极细致地望着他，却是许久都不曾言语。
望着皇上此时的眼神，皇甫昊天的心头却陡然间涌起了一股诡异的感觉。一时之间，他不由再次轻轻呼唤皇上道：“父皇……”
皇上这才又陡然转醒一般，猛得收回了诡异的眼神。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帷幔，声音缓慢：“总之，朕的心意已决，你眼下，便只要按照朕的旨意去做就是了。”
皇甫昊天本欲再争取些什么，可是眼见着皇上此时的神情，他最终还是将那些话全部都又留在了心里。
终于，皇甫昊天冲着皇上再次叩首道：“儿臣遵旨！”礼罢，便要起身退将出去。
却在此时，突然又听皇上开口叫住他道：“皇儿！”
皇甫昊天低头侍立：“儿臣在。”
皇上抬手冲他一招，道，“你且向前一步，有些话，朕想趁此机会告诉你。”
皇甫昊天依言走上前来，在皇上的面前站定，“请父皇训示！”
皇上抬起头来，再次将皇甫昊天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这才又开口叹道：“这些年来，虽说你在众多皇儿之中，一直都显得籍籍无名。可是朕的心头却全部都看得十分明白，皇儿你，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在低调行事而已。”
皇甫昊天闻言心头也是一跳，不由抬眼看了皇上一眼。
却见此时，皇上望向他的眼睛里，居然是一片平静无波，“而在这一年里，你能够一反常态，并以惊人的实力，做出了如此的成绩，也着实让朕的心里十分的欣慰。”
说到这里，皇上又自顾一笑，“其实朕的心里都明白，你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成绩，这一切全都与太子脱不开干系。所以你今日，才会跑到这里来，向朕提出要为太子守孝之事吧。”
皇甫昊天知道一切都将瞒不过皇上，便也只得老实点头，“父皇所言不错，所以儿臣才说，皇兄实为儿臣今生最为敬重的一个人。”
皇上闻言却突然又看向他道：“那么仁和又可否告诉过你，他之所以为你规整了如此的人生，也不过是因为，他想你能够继承他的遗愿，去完成他今生无法完成的大业？”
有道是君心莫测，皇甫昊天又如何能够料到，皇上竟然如此直接地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是以一时之间，他也不由突然跪倒在地：“父皇言重了，儿臣不敢！”
皇上看着他的样子，却突然又笑了起来：“你们啊，还真是一个个的都不及仁和诚实！就如你此时口口声声说不敢，可你到底是真的不敢去想？还是嘴上不敢说出来而已？”
皇甫昊天连忙俯身于地，“父皇明察，儿臣本就出身低下，又是自幼丧母，当年若不是母后心地仁慈，尽一切力量挽救了儿臣一条小命，怕是儿臣早就已经活不到今日了。再后来，儿臣连母后也失去了，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有人会疼惜儿臣了，却又幸得皇兄一路扶持长大成人。”
说到这里，皇甫昊天也不由抬起头来望着皇上，叹息道：“如果不是因为母后，就不会有儿臣这一条性命；而同样的，如果没有皇兄的栽培，儿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儿臣才会向父皇提出，想要为皇兄守孝的请求啊。至于其它的，儿臣不是不敢想，儿臣只是不想去想罢了。”
无可质疑的，皇甫昊天这一翻话可谓是有虚有实。然而，他之所以会如此说，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心头深谙“君心难测”四个字。即便他们两个是父子，可是在这权力之争上面，皇甫昊天却明白，如果他表现的过于积极兴奋的话，对于他来说，恐怕只能是一件坏事。
皇上毕竟是一朝权力的巅峰，所以任何一个想要不通他的认可，就想自己去争取一切权力的人，在他的眼睛里，只能是让人反感的。而这一点儿，根本就不关亲情二字。
所以，皇甫昊天情愿选择这种方式，至少，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刻。
而此时，皇上听了他的话之后，却突然冲着他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是吗？不过，你方才居然说自己出身低下。哈，皇儿又何顾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还记得在你小的时候，慕容皇后可是将你当成致宝一般宠爱的呢。”
皇甫昊天闻言点头：“父皇所言极是，这也是儿臣至今都一直思念母后的原因。”
却在此时，突然听到皇上语气一滞，“你说的不错，你之所以有今日之成就，全都是托了慕容和太子之福。可是这也正说明了，你原本就是一个福泽深厚之人。”
说到这里，皇上的语气更是一凝道：“所以，朕才决定，也要和他们一样，选择你，来挑起我大凌国未来的一切！”
这一次，皇甫昊天却是真正的愣住了：“父皇你……”
却见皇上对他点头道：“太子就这么走了，留下这储君之位空悬，如果朕不能够早日做出决定的话，恐怕迟早都会生出祸患。”
虽说心头早就已经有了预感，可此时在皇甫昊天的心头，却依旧还是不放心，“可是父皇，大皇兄他虽然不在了，不是还有二皇兄吗？这些年来，二皇兄他也是兢兢业业，为父亲分担了不少的忧愁。即便是在朝中诸多大臣的眼睛里，恐怕二皇兄也更有这个资格成为未来的储君吧。”
不想皇上一听此言，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冷笑：“武王爷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可惜他眼前根本就不在朝中，而朕的心里，却并不想将这个储君之位，空悬太久。
皇甫昊天俯身于地道：“儿臣明白了！既然如此，儿臣便恭谢父皇圣恩！”
皇上冲他点点头，“去吧，好好把太子的后事安排好。三日之后，正好是太子头七之际，朕自会颁旨，通告全国，为你和箫璃小爱卿赐婚，并定于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完婚，借此为太子府冲喜，也便于你和箫璃小爱卿一起入住进去。”
“儿臣谢主隆恩！”皇甫昊天闻言再次感动谢道：“儿臣一定仅遵父皇旨意！”说完叩首起身，低头拱手道：“如此，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这一日，太子与幼兰的葬礼，可谓空前的隆重。
且不说有小墨兰披麻带孝，只明诚王皇甫昊天亲自抬棺一事，便已经轰动了整个凌江城。再加上凤凰山大明寺来的二百名僧人，以及主恃方丈了空大师亲自来到现场为太子亡灵超渡，更是凌江城里前所未有过的。
这一日，凌江城里万巷皆空，全城百姓皆素缟缠身，跪伏于官道两旁恭送太子和太子妃一路好走。
也是自这一日开始，凌江城里便开始四处流传起太子与太子妃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版本众多，却又皆是曲折离奇，就边那流连于茶馆酒楼的说书先生，也自愧不如。索性就收集了几个版本，经过一番加工整理，另起一套别样凄美的故事，流传与街头巷尾之间。
然而，不管这则故事有多么的凄美，多么的引人入胜，却最终无法抵得过另外一件盛事，对凌江城百姓的冲击。
那是在太子下葬之后的第三日，皇城突然发下皇榜，然这皇榜一贴，天下皆为之动容。
皇谕——
为国家长治久安之计，国不可一日无君；以朕之年迈之躯为想，君不可不立皇储。
今太子仙去，储位空悬，长此以往，必生祸端。是以朕思虑良久，决定另立储君。
明诚王皇甫昊天，为子至孝，为弟至恭，为政至廉，兼具雄才大略，甚得民心，亦甚合朕之心意。
故朕决定，特立四皇子明诚王皇甫昊天为太子。
另，太子年已及冠，正适婚配。
护国大将军箫璃，正值芳华之年，与明诚王两厢情悦，情投意和。朕闻之，心亦欣欣然。
故，钦命其二人，于新春交子之际，完成大婚典礼。以新人之合卺，冲太子府之喜。
钦此！
一时之间，莫说是全城的百姓，即便是满朝的重臣，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也不免一个个唏嘘不已。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皇上竟然没有和满朝重臣商量，居然就自已擅自做主将一切给定了下来。
按理说，既然这一切皇上自己的主意，那么诸多大臣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多说什么了。然而事实之上，一切却并非大家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
毕竟，这立储之事，可是关系着大凌朝未来的重要的大事。
若是当年直接立嫡长子为太子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却是另立储君，事情就变得大不相同了。更何况，当前之下，明明还是在太子七七丧服之际。皇上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出另立太子之事，非但如此，他竟然连带着四皇子的婚事也给定下来了。
所谓的新春交子之际，也就是除夕过后，新春来临之际。然，算算时间，也不过同样是在太子丧服期间。
也就是说，皇上竟然决定，在太子大孝之期，突然提出改易储君，看来此事已然是势在必行。
可越是这样，这件事情在朝中引起的反响，也就越发地强烈了些。
特别是如今的大凌朝，虽说并不能说得上是空前的盛世，却也是朝局安定，四海升平。而正是在这样的大局之下，朝中也难免早就已经分流了几股不同的势力。其中，自然以武王爷皇甫浩博一脉最为庞大，也最为坚实。
早在太子重病的这些年来，武王爷皇甫浩博，在皇上与皇后的共同栽培之下，就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纵观这些年来，武王爷可谓是兢兢业业，更是渐渐代替了太子在朝中的地位。并以他精明强干的个性，在朝中取得了颇为深远的影响。
是以，在太子大行之际，众人的心头莫不笃定，武王爷皇甫浩博必将顺理成章继承储君之位。又有谁曾想到，这突然间的变化，竟然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