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霓裳羽衣
好笑归好笑，不过今日在这添寿宫里，也着实让箫璃大开了一回眼界。
就不说领国那些四方奇葩了，就单单是凌国的文武百官以及各路诸侯送来的奇珍异宝，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了。
皇上前前后后看了这么多的珍宝，心情也是越来越好。连忙命大执事传令下去，马上开宴。
顿时之间，添寿宫里笙乐四起，鼓点悠扬，其间更是夹杂着丝竹琴乐，优美如人间天籁。
随着音乐而来的，更有宫中美艳绝伦的一行舞姬。只见她们丽服华容，一个个舞动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所到之处，更是秋波如水，媚眼如丝。引得这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也不由个个望而生叹。
却在这个时候，只见那高台之上的皇上突然举起自己手中的金杯，冲着台下朗声笑道：“诸位爱卿，请——”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也不由个个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共同庆祝皇上寿与天齐。一杯酒饮下之后，大殿里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了。
而此时，皇太子更是起身离席，拖着自己兀自病弱的身躯，走到高台之前，高声言道：“父皇，今日正值父皇寿辰之际，儿臣愿以一杯薄酒，祝愿父皇康体常健，永世长存。”说完之后，缓缓举起酒杯，然后一口饮尽。
皇上见了，也连忙开口言道：“皇儿一片至孝之心，朕全部都知道。只是如今皇儿身子还一直不大好，所以皇儿还是少饮几杯酒，快快归席去吧。”说完，更是吩咐身边的大执事道：“来呀，还不快点扶了太子回席。”
大执事躬身领命，连忙走下高台，扶了皇太子走回席间落座。
然而，自太子开了头之后，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也连忙一个个举起手上的杯子，向皇上敬起酒来。特别是几个年长的封疆大吏，更是共同走到高台之下，与皇上相对而饮。当然这之间，还有大将军的身影。
皇上高兴之际，也难免多饮了几杯下去。酒致浓郁处，更觉眼前歌舞不免俗气，于是开口道：“今日本是朕之寿辰，而这些歌舞却是难免流于俗气。犹记得皇后寿辰当日，到场的诸位佳丽都表现不俗，不如今日，朕也效仿皇后，在现场来一场才艺展示如何？”
在场的文武百官听了，一个个自然是兴奋不已。就连到场的一些女眷，也是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着能够在皇上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若是能博得龙颜一笑，说不定还能讨得一个不小的彩头。
皇上见大家情绪如此高涨，也不免龙颜大悦，于是便传下话来，请大家一一按次序表演。可是，等到大家一上场之后，皇上却不由暗暗地皱起了眉头。
你道怎样？
却原来，自从数月之前，京华才女的名号不径而走之后，竟然为这大凌国的坊间带来了一股不小的流行风。
凌江城里的大小乐坊，甚至于名震天下的流芳阁，都难于流俗，到处都在模仿着京华才女的各项才艺。
除此之外，还有京中的那些名门闺秀，一个个也更是争相效仿。若非当时箫璃率军北上，说不定大将军府的门坎儿，也早就已经被慕名而来的名门闺秀们给踏平了。
然而箫璃不在京中，这京中却还有宇文姐妹和唐璇玑以及柳明烟。而她们几个人，又明显都是通晓韵律的，更何况当时在场的，也并非只有她们几个佳丽而已。
于是，除了宇文姐妹火辣香艳的异域胡舞之外，就连箫璃当日的那一曲《青花瓷》，也早已经在坊间被大家学得有模有样了。
而今日，时值皇上大寿，在场的各位名流贵介也难免都想要表现一番，更想要在皇上的面前出一出风头。却没有想到，这一出场不要紧，竟然有大部分都是在效仿当日的京华才女。
看到这一情形，莫说是高台之上的皇上了，就连箫璃也不免摇头感叹起来。
看来，有一个道理还真是恒古不变的。那就是，这自古以来的粉丝们，大都是在盲目的跟风。以至于他们一个个都忽略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如果一首曲子大家都学会了的话，那恐怕也就意味着，它真的已经到了快要被人们遗忘的时候了。
更何况，这些人也不想想，这里毕竟是皇宫内苑。如果宫外的坊间都能够将这些曲子学得形神俱备的话，那么这宫里的乐师舞姬们，岂不是早就已经把这些都给玩剩下了？
唉，可惜啊可惜，这些人竟然还一个个的不自知。非但如此，竟然还一个个地就算被敲破了脑袋，也不愿睁开眼睛看一看，此时此刻，高台上的皇上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有木有啊！？
直至到了最后，皇上他老人家实在是被这些人聒噪的耳朵受不了了，于是便点名宇文若雪和宇文若彩姐妹二人，希望她们可以给这添寿宫里带来一点新的花样。
要说，还是人家宇文姐妹，果然不愧是玉琼公主的女儿，见识才情都要高人一等。
就拿人家每次展现的才艺来说吧，次次都能让人眼前一亮，回回都是动人心魄。
特别是这一次，因为上次她们表演过的胡舞早已经被大家所熟识，所以这一次，姐妹二人早就弃了这一条路，转尔给大家带了来一种新的舞曲。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宇文姐妹终于施施然从大殿后面的帷幕之中走出来。
只在她们进入到众人视线之中的那一刹那，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部都直了。
但见宇文若雪，身着一袭雪色羽裳，分为上下两段，中间齐腰而断。上面是由雪白的鹤羽制成，如云似雪，洁白无暇；腰间则系了一条鹤羽短裙，包裹着她那圆润挺翘的美臀；而下面，则佩以一条同色修身纱裙，将两条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地掩在其间。
除了这些，在她的两条欺霜赛雪的修长手臂之上，更是搭着一条透明的披帛，长度足足两丈有余，远远地拖在她的身后，让人望上去，还真的以为是九天下凡而来的仙子。
再看跟在她身后的宇文若彩，却又是另外一套装扮。一袭如天边云霞一般的宽大纱衣，轻轻地套在她玲珑有致的身姿之上；纱衣的中间，一袭艳红的裹胸，酥胸半露，令人望之不由血脉喷张。
而望之下半身，同样是一条艳色彩裙，却是短得只能遮住大腿根部；其它的地方，则和上身一样，罩着一袭云霞纱衣，掩映的两条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而这一次，唯一与上次一样的是，在她们的手上，依旧带着一具朱红的琵琶。只不过这一次，手持琵琶的却换成了宇文若彩。
姐妹二人，施施然来到高台前面的空地上，先是冲着皇上道个万福，行上一礼，之后又冲着大殿之中的诸位大臣们行上一礼。
高台上的皇上见了，也不由抚须大笑道：“好哇，看样子，今日里阿雪与阿彩，定然又会为朕带来不小的惊喜啊！”众臣听了，更是点头附和不已。
只见那宇文姐妹，冲着大家微微一笑，开口道：“启禀皇上，今日臣女为皇上带来的曲子，名叫霓裳羽衣舞，还请皇上和诸位大人能够喜欢。
说到这里，姐妹二人再次冲着大家道个万福，然后便各自摆好造型。
陡然之间，只听那宇文若彩手中琵琶一声清亮的音律，姐妹二人便突然之间灵动地舞了起来。
这一舞，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见姐妹二人，身形如风吹动天边云霞，一忽儿飘到东，一忽儿又飘到西。旋转时，轻盈如雪花飘舞，前行时，矫健的步伐更像是受惊的游龙。双手垂于身侧，娇柔如三月柳丝，撩腿激起的裙裾，便似天边云霞风涌而聚。
美目顾盼之间，流露着说不尽的娇柔妩媚，烟帛激飞之际，更是带着万般迷人的风情。满场之上，处处都是二人的身影，衣袂飘飘，如月中嫦娥，如凌霄仙子。
舞到极致之处，只听那宇文若雪竟突然开口吟唱了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椅栏杆。
一曲毕，全场不由沸腾。
就连那高台之上的君王也不由起身击掌：“好一个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阿雪，阿彩啊，你们两个，果然不愧是朕亲封的京华第一才女啊。此一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宇文姐妹闻言，连忙冲着高台之上的帝王款款施上一礼，娇声道：“雪儿（彩儿）多谢皇上夸奖。”
看着她们如花的娇颜，就连皇后娘娘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皇上，您难道已经忘记了？这首曲子，早在二十年前，玉琼公主也曾经舞过呢。只是看她们两个今日的表现，似乎比起玉琼公主还要更胜一筹呢。”
皇上闻言仔细一想，也不由抚须大笑起来：“经皇后这么一提，朕还真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玉琼舞了这一曲之后，简直是哄动一时啊。只可惜，自那次公主的脚受了伤之后，便再也不没有跳过舞了。却没有想到，事隔二十年之后，倒教朕又亲眼目睹了她们姐妹二人的这种全新的演绎。妙！实在是太妙了！你们两个，果然是没有让朕失望啊！”
皇后娘娘闻言不由娇笑着附和道：“皇上说的不错，你们两个，倒是一直都能给大家带来惊喜。”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又将笑脸转向皇上，笑道：”皇上，以臣妾看来，圣上能够在今天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再次得闻此曲，得睹此舞，真能够称得上是一件大慰人心之事了。所以，臣妾想，皇上您真得应该好好赏赐她们一把才好。”
皇上一听，更是点头大笑起来：“皇后说的好啊！雪儿，彩儿，你们两个走上前来，告诉朕你们心里有没有什么是想要朕赏赐的？只要你们想要的，就尽管开口，朕今日，一定会满足你们全部愿望的。”
宇文姐妹听了，却是讨巧地冲着皇上福上一福：“今日本是皇上大喜的日子。我们姐妹二个习此舞曲，也是为了庆祝皇上的寿辰。今番能够博得圣颜一笑，我们姐妹二人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又如何能够还要以此邀功？”
“哦？哈哈哈…你们两个啊，这一张小嘴倒是真甜啊！不过，这话朕还真是爱听。可是，你们越是这样子，朕的心里便越是觉得应该好好赏赐你们一番才好。”
说到这里，皇上突然笑着看向身边的皇后，说道：“要不然就这样吧。皇后，你先仔细想一想，等一会儿到底应该要赏赐她们一些什么才好。今日她们二人如此讨喜，朕的赏赐，也不能落了俗套才好！”
宇文姐妹一听，也连忙行礼谢恩：“雪儿（彩儿）多谢皇上厚爱！”
望着宇文姐妹款款走下去的身影，大殿里的文武百官也不免都摇头感叹。特别是一些年长的大臣们，还有那些远道而来的各路诸侯，也仿佛在突然之间，又回到二十年前。
那个时候，这凌江城里，有一个绝华的女子，也曾一度哄动了天下，而那个女子，便是宇文姐妹的生身母亲，也就是惠帝的亲妹妹，玉琼公主。
当年的玉琼公主被号称天下第一舞神，看来今日这宇文姐妹二个，也的确是尽得了其母的真传，甚至于她们出神入化的舞技，都已经凌驾于其母之上了。
而今日宇文姐妹这一舞，怕是再无人能够超越其风头了。所以，如果接下来还有人要出场的话，如果没有一点惊世之才，怕是再也难以引起大家的共鸣了。
（注：文中歌曲引自李玉刚的《霓裳羽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