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祁丹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愕然道:“拜师礼就这么简单完成了?你们等等!我还要给你们摆三天流水席呢。”
  姜仁扈老神在在道:“君行之已经是我徒弟了,拜师礼已成。”
  君行之转头看向祁丹朱, 浅笑道:“丹朱, 如此即可。”
  祁丹朱见他们师徒一心,双手抱胸,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只好放弃了摆拜师宴的念头。
  姜仁扈笑了一下, 看向君行之,语重心长道:“行之, 老夫虽然收你为徒, 但是太子殿下永远是你师兄, 你为我小徒儿。”
  君行之听说过太子的事, 微微颔首道:“行之明白。”
  姜仁扈脑子地笑了笑, 沉声道:“书中言‘君子有三立、四不、三戒、、三乐、、三德 、三畏、三愆、三态、九思、五耻’, 你既拜我为师,当遵从君子之道,行事坦荡, 守礼约己, 不可行差踏错, 不可被钱权所驱, 不可……”
  姜仁扈声音微顿, 抬头看了祁丹朱一眼, 故意扬声道:“不可为美色所诱, 需谨守本心,谦谦君子,光明磊落。”
  祁丹朱看着姜仁扈飘过来的眼神, 轻轻挑了挑眉。
  “是。”君行之叩拜, “行之谨遵先生教诲。”
  祁丹朱忽然盈盈一笑,提着裙摆走到君行之旁边,对着姜仁扈拜了一拜。
  姜仁扈一愣,惊疑不定地指着她道:“你拜我做甚。”
  他看着祁丹朱脸上明媚的笑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告。
  “有一件事忘了跟您说。”祁丹朱掩唇,笑得明媚而张扬,“前段时间,我已拜君公子为师,既然您是君公子的先生,而君公子是我先生,那么……您如今就是我的师公啦!”
  姜仁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差点没上来。
  祁丹朱弯唇,一本正经地拱手道:“丹朱拜见师公!愿师公身体康健。”
  “你你你……我……咳……”姜仁扈气得说不出话,咳得脸都涨红了。
  他后院那两只鸡估计鸡毛都别想留下一根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不但多了个徒弟,还多了个徒孙,着实没处说理了!
  祁丹朱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君行之也露出一个笑脸,轻轻弯了弯唇。
  ……
  君行之在太傅府安定下来,祁丹朱满意地笑了笑,没有急着离开。
  她的裙摆湿了,绣鞋也脏了,自然不能这幅样子回宫,她若出现在人前,必然是明媚精致的。
  宫外所卖的那些普通裙衫,她当然也不会穿,谁都知道九公主所穿衣衫的布料必是进贡的绫罗绸缎,宫外的东西再精致也上不了她的身。
  因此她在太傅府中耽搁了许久,茶都喝了三盏,才等习绿回宫取了新衣裙回来换上。
  她从太傅府里走出来,已是晌午过后,门口停着轿辇,习绿回宫的时候,将宫女和护卫们都带了过来。
  青枚跟在祁丹朱身后问:“殿下,现在直接回宫吗?”
  祁丹朱想了想,摇了下头,侧头问习绿,“我刚才让你打听沈厚在何处,你可打听到了?”
  “回殿下,奴婢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沈公子现在正在南溏小巷的一户人家里。”
  “他在那里做什么?”祁丹朱疑惑,南溏小巷在城南,将军府在城北,相距甚远,沈厚无缘无故跑去那里做什么?
  “回殿下,奴婢听说……”习绿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沈公子好像在那里养了一个外室,名唤孙霜霜。”
  祁丹朱眼波流转,轻勾了下唇,头也不回道:“去南溏巷!对了,将我的银鞭拿过来。”
  “是。”习绿福至心灵,没有多问便应道。
  青枚有些疑惑不解,但隐隐有些兴奋。
  公主殿下自从打了那位一品官员之后,已经许久未曾用过鞭子,现在要鞭子,自然是要打人。
  两刻钟后,南溏巷的一栋青砖房门前,祁丹朱一脚踹开了院门。
  轰的一声,院门大开,祁丹朱带人走了进去,一路护卫们替她开路,她手里拿着鞭子,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厅堂。
  沈厚正将孙霜霜抱在怀里戏耍逗弄,孙霜霜在他怀里羞红着脸,娇笑连连,一片春意正浓。
  祁丹朱抬头望去,沈厚微胖脸上带着好色的笑容,看起来不像将军之子,倒像是酒池肉林里轻浮的纨绔。
  祁丹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手中的鞭子甩得噼啪作响。
  沈厚毫无准备地抬头,看到她凌厉美艳的眉眼,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惊喜之色,兴奋地站了起来。
  孙霜霜在他怀里哎呦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怀里还抱着孙霜霜,不由面色一白,惊慌地看了祁丹朱一眼,毫不犹豫地将孙霜霜推了出去。
  孙霜霜摔在地上,又痛得‘诶呦’了一声,疑惑地抬眸看向祁丹朱。
  她不知祁丹朱身份,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貌美如花,让她本能地产生了危机感,神色委屈地看了沈厚两眼,柔柔弱弱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沈厚没有理会孙霜霜,讨好地迎了过来。
  祁丹朱施施然走进屋内,简单打量了几眼,这间屋子不大,但里面的摆设有好几件都是尚好的古玩玉器,可见沈厚对这外室还算疼宠,只是还未娶正妻,所以不敢声张,才找了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偷偷将孙霜霜养在这里。
  孙霜霜听到沈厚的称呼,明白过来祁丹朱的身份,不敢继续拿腔作势,赶紧低头行礼。
  她早就听说过沈厚心悦九公主的事。
  她抿了抿唇,紧张地垂着头,她自知命贱,不敢奢求能够嫁进沈家,但是心里一直在隐隐惧怕沈厚想娶九公主的事。
  九公主嚣张跋扈,听说连一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她这样一个民间女子,在九公主眼中恐怕连只蚂蚁都不如。
  若九公主成了沈家当家主母,她这个外室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甚至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
  她一直想要想办法让沈厚打消这个念头,有意无意地吹了不少枕头风,可惜沈厚尚公主之心异常坚定,根本不为所动,她才不得不放弃,如今见到九公主本人,她还未曾与九公主说上一句话,就已经吓得全身颤抖。
  祁丹朱目光落在孙霜霜的脸上,美眸轻动,声音不变喜怒问:“沈厚,这就是你养的外室?”
  孙霜霜嘴唇一颤,微微侧头躲开祁丹朱的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
  沈厚面露羞愧之色,但没有辩驳,刚才看到祁丹朱从门外走进来,他就猜到祁丹朱是知道了他养外室的事。
  养外室并不光彩,甚至会为人所不齿,他想要尚公主,当然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所以他一直将孙霜霜隐藏的很好,只是没想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被祁丹朱知道了。
  他心里紧张万分,抿了抿干涩的唇,硬着头皮道:“殿下别听外面的人乱嚼舌根,这女子不是什么外室,我只是听说她孤苦无依,所以可怜她,让她住在这里,可以有瓦遮头罢了。”
  孙霜霜脸色白了白,不甘心地咬紧下唇,却一句话也未敢狡辩。
  祁丹朱看着沈厚狡辩的模样,嗤笑一声,出言讽刺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你可是都将人抱在腿上了,你这是将人可怜到怀里了?”
  沈厚面露窘色,眼睛转了转,指着孙霜霜,掷地有声地狡辩道:“殿下明察!今日我只是前来看望这女子,心思单纯,绝无他想!只是没想到这女子却心术不正,她趁我喝茶的功夫,假装跌进我怀里,趁机想要诱惑我,我来不及将她推开,殿下便来了,如此才有了这一场误会。”
  孙霜霜惊讶地抬头看向沈厚,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祁丹朱双手抱胸看着沈厚,气得笑了一下,“沈厚,你名字里的‘厚’字,厚颜无耻的‘厚’吧?”
  沈厚急道:“殿下,这是误会。”
  “哦。”祁丹朱耸了耸肩,“原来是厚脸皮的厚。”
  沈厚面色一僵,终于无地自容地低了低头。
  祁丹朱走到孙霜霜面前,用鞭柄抬起孙霜霜的下巴。
  孙霜霜心中一怵,脸上的血色飞快褪去,惊恐地看着祁丹朱。
  祁丹朱长得虽美,但在她眼里,却足以令她心惊胆颤。
  祁丹朱悠悠一笑,轻启红唇,“长得不错。”
  “民、民女知罪……”孙霜霜慌张低头,像一朵孱弱的菟丝花,不胜娇弱。
  沈厚摸不透祁丹朱的意思,连忙在旁边讨好道:“殿下,她的容貌不及您美貌的万分之一。”
  他的目光落在祁丹朱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痴迷,这话绝对是他心中所想,他若能娶到祁丹朱,才真是此生无憾了。
  孙霜霜懊恼地抿着唇,但看到祁丹朱的容貌,也忍不住自惭形秽,讪讪闭嘴。
  祁丹朱放开孙霜霜,回头看向沈厚,觉得有些可笑,“沈厚,你连外室都养了,不会还胆敢妄想能娶到本公主吧?”
  沈厚脸上堆起笑容,讨好道:“公主若是愿意下嫁,我立刻就将孙霜霜赶走,这些胭脂俗粉绝不能跟殿下相比,她们连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孙霜霜心中惊惧,眼中盈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子!您不能弃霜霜于不顾呀!”
  她孤苦无依,好不容易跟了沈厚,以为从此有了依靠,没想到沈厚却如此作践她,刚才还跟她花言巧语,转眼就翻脸无情。
  沈厚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闭嘴,别来烦老子,不然老子现在就将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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