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好日子到头了!(一更)
宁亦文抬了抬眼皮,敛下一抹复杂的眸光,淡淡地开口:“我曾派人去探查,并未发现你所说的物件。”
那黑衣男子嗤笑出声:“你不会到现在还想手下留情?或者是你眼看着宁涵又有了利用价值,想要收为己用?你若不舍得将主意打到你那好孙女身上,那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我会再想办法的,她还是个孩子。”宁亦文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想当年,那阮家…”那男子眼角微挑,故意恶趣味地开口,眼看着宁亦文越发铁青的脸色,又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
“行了,摆出这一副模样给谁看,再给你些时间,你若狠不下心,那就由我来,只是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她还有没有命活着。”男子复而又接着开口。
“我会想办法的,上次巫蛊师的下落你有没有消息?”宁亦文按了按眉心,似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
“十有八九没命了,像是有股势力在和我的人较劲,我有预感此人定是皇室中人。”男子狭长的眸子微眯,冷声开口。
“嗯,万事小心。这都城怕是不平静了。”宁亦文出声叮嘱。
“这是暂时能压制住诛心的药,至于解药,我稍后会帮你寻来。”黑衣男子将白色的瓷瓶放置在桌案上,随即闪身离去。
似像一道微风拂过,寂静的房间内只留有宁亦文一人将目光扫下那桌案上,良久,遮下眼中变幻莫测的眸光,起身取回。
墨染阁。
天色才刚刚亮,冬瑶特意压低了脚步声,神色有些焦急的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刚走到珠帘处,便听到宁墨的慵懒的声音响起。
“出了什么事情?”
“小姐,昨日我们走后不久,林婉死了。”冬瑶快步走上前,出声禀告。
“可有查出是什么原因?”宁墨一怔,原本略有些睡意的双眸,猛然睁开。
“国公派了府医前去查看,得出的结果是伤势过重,气急攻心而亡。奴婢趁着他们不注意,前去看了看她的尸首,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冬瑶秀眉微蹙,疑惑地开口。
“昨日我们走时,林婉倒不像会发生这种情况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宁墨淡淡地出声分析。
“会不会是世子的人?”冬瑶联想到了昨日的事情。开口提醒。
“不像。”宁墨摇了摇头,但是语气里却有几分琢磨不透之意。
宁墨直觉告诉她,此事无君煦无关,压下心中的怪异,随后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往涵文苑走去。
因着今日已不是休沐日,宁涵一早便一身官服前去上朝。
宁墨赶到时,宁煜正坐在圆桌前,吃着新鲜出炉的糕点。
“阿姐。”宁煜腮帮子鼓鼓,含糊不清地开口。
宁墨看着他的小模样,不由得被逗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故意出声打趣:“你若再这么吃下去,迟早会成个小胖子,待你长大后,小心成光棍。”
宁煜闻言,粉嫩地小脸一垮,眼神委屈的看向宁墨,急忙将嘴里的食物吃完,开口:“阿姐,煜儿不会成为小胖子。煜儿之所以吃这些,全都是因为练功太辛苦了。”
“噗嗤,你啊,惯会找借口。怎么?你如此小便想着找媳妇了不成?”宁墨不厚道地继续挖坑,笑眯眯地开口。
“哪有?我若是个胖子,万一累及阿姐名声可怎好?我阿姐是这世上最美的人,理应什么都是好。”宁煜明亮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动,颇有几分感慨的出声。
“你啊,调皮!”宁墨点了点他的额头,好笑地道。
“煜儿说的是实话。”
“对了,怎不见娘亲?”宁墨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问道。
“娘亲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宁煜话音未落,便见徐氏一身淡青色华服,头发上斜插精致步摇,眼眸含笑地走来,笑道:“处理完了,墨儿还未吃早膳吧,我让厨房做些可口的吃食,你稍后在这里吃过再走。”
“好。”宁墨因着宁煜在此,并未提及林婉的死,开口应声。
“阿姐,姨母要来了。今早上传来的消息,估摸着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宁煜似是想到了什么,趁着徐氏不注意,悄咪咪地对着宁墨开口。
而后小脸皱成一团,语气夸张地唉声叹气道:“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以为他的声音压得够低了,其实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还不等宁墨开口,徐氏用余光瞥向他,率先警告开口:“煜儿!”
“煜儿错了,煜儿很高兴姨母和表妹过来,煜儿定当倾尽全力去照顾表妹。”宁煜嘴角微僵,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忙转移话锋。
随后起身,对着徐氏和宁墨郑重地施一礼开口:“师傅要到了,煜儿去练功了,娘亲,阿姐,再见。”
话落,便一溜烟的跑了,逗得母女两人哭笑不得。
“这孩子。”徐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煜儿嘴硬心软,等表妹过了,他自会好生照顾。”宁墨嘴角浅笑出声,而后又想了想开口:“娘亲,你收到消息吗?”
“你是说婉沁苑那位没了的事。若说此事也是怪异。”徐氏意有所指地道。
宁墨看着徐氏陷入沉思地模样,暗自觉得自己多想,竟然因林婉的死联想到爹爹和娘亲这里,明明他们是不知情的,又怎会如此做。
宁墨刚要开口,便听见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
不一会,便见徐氏身边的丫鬟喜儿出生禀告道:“夫人,前院闹起来了,萱姨娘请您和大小姐过去。”
“闹起来了?”徐氏边起身边出声询问。
“是,是四姑娘从夫家回来了,说是要将婉夫人的尸首带走,萱姨娘自是不应,便闹起来了。”喜儿吞吞吐吐地开口。
“宁心雅来了。”宁墨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玩味地笑,随即同徐氏一起去了前院。
母女两人赶到时,便见萱姨娘和宁心雅正在对峙,旁边的王氏和宁丹,以及蒋氏在分别站在两边观望。
“四姑娘,你这个要求恕妾身不能应允。”萱姨娘瞧见来人,底气更足地冷声道。
“我要带走我的母亲,轮到你一个妾做主,别以为给你点掌家之权,便真以为你是这国公府的女主人了。”宁心雅语气讽刺地开口,这些日子因为玥儿的病自己分身乏术,原以为上次劝过母亲后,她会暂时安分守己,殊不知事情会发展到今日,等她得到消息时,已经为时已晚。
“你….老爷将管家之权交付于我,便是对我的信任,我怎可辜负?”萱姨娘挺直了腰板,强硬开口。
“我懒得和你废话,你说,母亲的尸首在哪里?我自己去取。”宁心雅轻蔑地扫向萱姨娘,复而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氏,语气冷冽地道。
“我,我也不知,母亲的事情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听说之后的事情是父亲在临上朝时下的命令。”王氏语气哽咽地道,作势用帕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大姐姐来了,姑母,昨夜的事情怎么说都与大姐姐有关,说不定她知道祖母的事情。”宁丹眼尖地看到宁墨,故意加重语气,对着宁心雅开口。
“丹儿妹妹说的哪里话,若硬要说起来,昨夜的事情,墨儿也是受害者,再说之后我便直接回了墨染阁,是经刚刚丫鬟的传话,我才知道。若说婉夫人生前最是喜爱丹儿妹妹,她如今都这样了,难道妹妹不该第一时间前去守着吗?”宁墨语气淡淡地反唇相讥。
宁丹一噎,又见宁心雅射过来的狠厉眼神,顿时双眼通红,愧疚地带有哭腔开口:“姑母,是丹儿无能,没能救下祖母。”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一个个的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死者为大,咱们的账日后有的清算。”宁心雅锐利的眼眸扫向每一个人,怨毒地开口。
王氏刚想反驳,便见宁丹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四姑娘,你休要再胡闹了,真相都在这摆着呢,你若不相信,竟可去询问昨日在场的众人。”萱姨娘拿出一副长辈的派头,呵责道。
“什么真相?就算我母亲有错,也不罪不至死,好,你们竟然都不说,那我便挨个找。”宁心雅讽刺地开口,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来人,将四姑娘给我拦下。”萱姨娘冲着门外,大声吩咐。
“谁敢?”宁心雅盛气凌人地怒斥。
门外的侍卫闻言,面露为难之色,一个个徘徊观望。
“都想反了不成?”宁亦文身穿官服,从不远处走来,中气十足的厉声道。
待他走近,如鹰般的眼眸射向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宁心雅身上,淡淡地开口:“雅儿,你和我来。”
宁心雅直到此时,才露出些许的羸弱,终归宁亦文在她心中是不同的,双手握了握拳,随即跟着宁亦文走去。
宁墨对着一旁的冬瑶使了个眼色,不大一会,冬瑶不着痕迹的消失。
而此时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礼部尚书宁涵,并未像大家以为的忙的脚不沾地,反而正坐在水云间的雅间内,饮用着最新的碧螺春。
“世子这泡茶手艺极好。”宁涵轻抿一口,夸赞出声。
“雕虫小技罢了,不过瞧着伯父的模样倒是还喝过更好的。”对面的君煦,低沉悦耳地嗓音响起。
宁涵闻言,自动忽略掉他的称呼,嘴角勾起一抹宠溺地笑:“那倒也不是,只是小女的手艺倒也能和世子匹敌一二。”
“哦?是吗?若有机会,君煦定当要同她切磋一二。”君煦不着痕迹地开口,故作端起茶盏,敛下别有深意的眸光。
“无非是小女孩心性,对了,在下还未向世子道谢,宁涵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日后若需要宁涵帮忙的地方,尽可直言,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宁涵郑重地开口。
“伯父严重了,伯父的才华应当如此,君煦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既能帮了伯父,又能为东临国得了个贤才,两全其美。”君煦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道。
“既如此,在下便承了世子这个情,还是那句话,世子若需要宁涵,直言便是。”宁涵拱手开口,殊不知就是因为他今日的话,待日后想起时,懊悔不已。
“好,一言为定。”君煦似想到了什么,璀璨的眼眸里是一闪而逝的精光。
而后复又开口:“今日约见伯父,是要两件东西要交于伯父。”
话落,伸出如玉般的素手,身后的冷霄见状忙递过去。
宁涵接过,只见两封折子上写满了密密麻麻地人名。宁涵快速浏览,随即双眼大放光彩,抬头猛然看向君煦开口:“世子,这…”
“这是我让人搜罗的消息,又由自己亲自整合书写的折子,一封是目前东临在位官职的背景及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图,一封是即将来东临的其他三国使臣的喜好及势力。我想应该能更好的帮助伯父应对。”君煦神色如常地开口,似是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世子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有了它,许多事情定能事半功倍。”宁涵面色大喜,情绪激动地出声道。
“那我便拭目以待,祝伯父一切顺利。”君煦笑了笑,开口道。
“多谢世子!”
“无妨,只是我身份特殊,有劳伯父好生保密,切勿让任何人知道此事是我所为。”君煦神色凝重地出声,特意加重语气。其实内心在说,千万不要让墨墨知道是我所为,直到现在君煦都不敢想象若宁墨知道,他故意瞒着与宁涵的暗中来往,会是怎么的生气。
“世子放心,宁涵定当不会对他人言。”宁涵认真的应允。
君煦闻言,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两人都忘了有一种情况叫意外。
墨染阁。
宁墨见冬瑶迟迟不归,心下不免担忧。
“小姐,奴婢刚去打听了,四姑娘还在国公的书房。”夏霜小跑着过来,对着美人榻上的宁墨开口禀告。
宁墨轻轻颔首,秀眉微拧,按理说,都过去三个时辰了,宁亦文和宁心雅的谈话,理应结束了。
“小姐,不必担忧,奴婢想依着冬瑶的身手肯定没有问题,”夏霜安慰出声。
“但愿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又过了一个时辰后,冬瑶才神情挫败地走进来。
“冬瑶,你可还好?如何?”宁墨担忧地问道。
“小姐,我无事,只是我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国公身边有武功高强的人守着,奴婢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钻了个空子,去偷偷的看下看,竟发现书房并未有人,可我明明是亲眼见他们走进去。”冬瑶百思不得其解地开口。
“无妨,看来宁亦文书房的确有暗室,只有你人没事便好,其他的我们可以容后再议。”宁墨出声安慰。
“是,小姐,奴婢过来时,四小姐已经离开了书房,看那神情很是满意,也并未带走林婉的尸体。”冬瑶继而禀告。
“她当然会满意,咱们这位国公自是对她大方,定是向她许诺了优厚的条件。”宁墨讥笑出声,心思却飘到了上一世临终前宁心雅的话,当时原以为是宁心雅一心想害死自己,现在想来,她不过是听命行事,是宁亦文,更是他背后的王爷。
思来想去,仍没有头绪,看来只能从宁亦文那里着手,想到君煦上次送来的信件,原是那两枚残缺的印章竟与南夏有关,质地材料及下方的看不清的子样都出自南夏。只是她细想了想,阮家自是从未与南夏有任何的瓜葛,还有直接害死祖母的诛心,更是出自南夏。
心思百转,面上不显,宁墨复又开口:“李府现在怎么样了?”
“想来那位高琳也是个有能耐的,这几日倒是同宁心雅的夫君走的密切了些。”冬瑶禀告道。
“嗯,适当的帮帮她,提醒她宁心雅的手段。”宁墨冷声道。
“是,奴婢会传信的。”
宁心雅从宁国公府出来,便匆忙地径自回了李府,这大半日的出府,也不知玥儿如何了,原本担忧的眸光,在想到刚刚与宁亦文的谈话,倒是多了几分神采。
她一定要做到父亲的交代,她一定要拥有权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因为身份去遭人诟病,到那时候,她那好婆母和萱姨娘这个贱人便等着死吧。不仅她们,包括宁墨,所有挡着她宁心雅路的人都要死。
将指甲掐进掌心,暗暗咬牙,眉目间都是坚定。
不知不觉,软轿已到了李府,宁心雅整理了下着装,缓缓走出,只是刚走几步,便见芍药脚步匆匆,眼睛红肿地跑来。
宁心雅心下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还未开口,便听她哭泣的声音响起。
“夫人,玥姐儿…她..”
“玥儿怎么了?说!”宁心雅神色大变,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胳臂,声音颤抖地道。
“玥姐儿,快不行了。”芍药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抽泣道。
“你在胡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宁心雅尖叫出声,不管不顾地拼命往雅轩阁的方向跑去。
此时,对于宁心雅来说,每一分都是煎熬。
刚到门口,便听到满院子的哭泣声。
宁心雅堪堪停住脚步,头上的发簪不知散落在何地,锦衣华服也有些凌乱,可她丝毫没有察觉,眼神死死地盯着内室的方向。
她身后的芍药随之而来,脸色一白,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宁心雅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血泊中,周围的哭声让她心烦,她想躲开,可却似乎怎么也躲不掉。
“够了!你们都在哭什么?嗯?哭什么!”宁心雅似是用尽了全力,大声嘶吼,手指紧扣门框,顷刻间,一片血迹。
院落中正在哭泣的下人,仿佛被她震慑住了,吓得瑟瑟发抖。
此时,闻讯赶来的李晨轩和李老夫人,看到这幅情景,皆面色大变。
“玥儿呢?”一身淡蓝色长衫,面容清隽的李晨轩焦急地问道。
直到此时,宁心雅才直直地转头看向他,干涩地嘴唇动了动,似是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他们说玥儿不行了。”
李晨轩顾不得其他,一个健步跑进去,身后的李老夫人,斜睨了宁心雅一眼,愤愤地开口:“自己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有脸出去这么久。”
说完,也不顾宁心雅的反应,径自越过她也走了进去。身后的丫鬟忙跟上。
“夫人?”芍药开口提醒。
话音未落,便见宁心雅疯了似的冲进去。
“玥儿,我是爹爹,你不要吓我,你在跟爹爹玩捉迷藏吗?”李晨轩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地开口,眼睛紧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人儿。
“不!不!”宁心雅见此,猛的一个劲摇头,眼泪飙出,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因是不注意,不小心绊到了桌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倾斜,摔倒在地。
李老夫人浑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冷声吩咐道:“快去准备后事。”
下人闻言,纷纷领命而去。
李老夫人走到李晨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手出声安慰:“玥儿已经去了,莫要太过强求,你这做父亲的要送她最后一程。”
李晨轩双眼通红,哽咽地道::“母亲,她还如此小,你叫我怎么忍心?”
“她在世一日是痛苦,不如就此解脱。”李老夫人冷静的分析,理智的出声。
“母亲,儿子做不到,做不到。”李晨轩挣脱掉她的手,跪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似是在幻想,他的小玥儿,只是睡着了。
不大一会,管家进来,出声道:“老夫人,都已经备好。”
李老夫人轻轻颔首,随即用眼神示意他。
那管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吩咐两个婆子将玥姐儿抱出来。
只是她们刚一动,便见宁心雅飞快的猛扑过来,死死的抱住李如玥的身子。锐利的眸光射向她们,大声呵斥:“走开,你们走开。滚!”
两个婆子求救般的看向李老夫人的方向。
“不用理会,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李老夫人声音冰冷地下令。
两个婆子咬了咬牙,使劲扒开宁心雅的手,快速地将李如玥抱了出来。
宁心雅的力气到底透支,一个不防,身子再次倒去,只是这次李晨轩扶住了她。
“雅儿,你要这样,便听母亲的吧,玥儿已经..已经去了。”李晨轩面露疼惜,虽不忍心,但是还是开了口。
宁心雅闻言,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攥紧看向他,顷刻间,扬起右手,猛地一巴掌扇过去,疯狂地叫喊:“你胡说,你便就是这样当别人父亲的吗?这些天你出现在玥儿面前几次,你知不知道玥儿每次醒来都会问,爹爹去哪里了?”
李老夫人眼睁睁地看着李晨轩瞬间肿起的脸颊,嘴角流出的血迹,顿时双眼通红,呼吸急促,指着宁心雅,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竟敢打我的轩儿,我看你真是疯了。来人,夫人因悲伤过度,神志不清,将她给我关起来好生照看。”
“母亲,别。都是儿子不好,雅儿指着地对。”李晨轩伸手将血迹擦下来,愧疚地出声,复而转头对着宁心雅开口:“雅儿,都是我不好,只是玥儿已变成这样,我们为人父母的应该送她最后一程,日后,你再同我算账,我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轩儿!你这是?”李老夫人痛心疾首地指责,而后恨铁不成钢地出声:“罢了,母亲再也不管了。”边说边扶着一旁丫鬟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母亲….”李晨轩神色复杂的出声。
而此时的宁心雅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如同鬼魅的笑意,强自站起身来,脚步如千金重般地一步步走出,身后的李晨轩忙跟上。
夜色渐深,时间不会因为欢喜而停歇,更不会因为悲伤而停止。
布置典雅的房间,高琳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烛芯。
芳儿脚步匆匆地走来,神神秘秘地开口:“小姐,老夫人被表少爷气的不吃任何东西了。”
高琳看着眼前这个从几天前提上了的一等丫鬟,神色恹恹地出声:“姨母,不是时常来这一套吗?我都习惯了,等表哥去劝解一番便好了。”
“这次不同。”芳儿见私下无人,小声对着高琳的耳朵私语道。
“什么?这个毒妇!我这就去教训她。”高琳猛然站起身,边说边急着往外走。
芳儿看着她这幅样子,暗自翻了翻白眼,可真是蠢,怪不得小姐派自己过来时叮嘱要看住她。
“小姐,表少爷正陷在对她愧疚中,你若现在去,必定适当其反,说不定还会惹了表少爷的厌恶。”芳儿一把抓住她,好声好气地劝道。
“你是说?表哥不仅会护着她,还会因此厌恶我?”高琳神色一变,脱口道。
“小姐,你可不要小瞧了表夫人,她若没有手段,怎么会这么久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雅轩阁却没有一房妾室。”芳儿再接再厉地道。
“哼,还不是她那副惯会装可怜的模样蛊惑了表哥。”高琳复而又坐了下来,但仍嘴硬地道
“所以小姐,当务之急,你应该前去守在老夫人身边,将她的火气挑到最大,这样你才有机会”芳儿神色认真地开口。
“对,你说的对,还是你想的周全。走,我这就去姨母那里。”
“等下。”芳儿急急喊住她。
“又怎么了?”高琳语气稍有不耐。
“小姐,好歹老夫人的孙女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芳儿忍住了想要扶额的手,出声道。
“真叫麻烦。”高琳瞧了瞧身上的粉衣华服,嘟了嘟嘴。复而又吩咐道:“你将我那身素白色的衣服拿过来。”在她的心里,宁心雅所生孩子的生死根本与她无关,是以,她根本不曾注意这样。
稍微捯饬了一刻钟,主仆两人才往李老夫人那里走去。
在离都城不远处的官道上,缓缓驶着一辆宽大精致的马车,身后跟着的侍卫,神色恭敬地同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谁人不知他们这位西楚七皇子最是厌烦他人的靠近。
忽地,一个人影闪进,似是一阵风,并未惊动任何人。
“主子。”男子黑衣蒙面,神色恭敬地道。
最见软塌上,男子一身黑色锦衣,凤眸狭长,冷冷地道:“如何?”
“睿王府世子君煦至今并未露面,仍隐身在都城的别院内,不过属下谈查到他近日与都城宁国公府的人走的近。”
“嗯?”
淡淡一个字,便令跪着的人,背脊一寒,他知道这是他家主子不满意的表现,可那睿王府世子势力不可小觑。
还未开口,变听上首地人,森冷地语气再次开口:“魔殿的人有消息没?”
那跪着的人忙打断思绪,开口道:“他们近日似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有一部分似是往都城的方向赶来。”
“似是?”黑衣男子淡淡地反问道,语气的寒意摄人心魂。
“属下无能,定会再详查。”那蒙面人将头低的更深,忙保证道。
“嗯。”出乎意料地,上首的宫弈并未多加斥责。
那蒙面人心下刚一喜,便听到他低沉冰冷的嗓音道:“自去领罚。”
“是。”
“派人提醒我那在后边玩乐的蠢大哥,让他加快速度。本殿下可不想天天面对都城那些皇子。”宫弈讥笑的出声。
“是。”
墨染阁。
宁墨正在处理杨仁递过来的账本,不得不说杨仁的经商能力果真不凡,想他在韩府应是故意藏拙,以至于倒显得默默无闻。
宁墨能如此清楚的知道,还是因为上一世,只不过许是因在上一世韩氏和宁博并未和离的原因,杨仁直到现在的两年后,才从韩家脱离出来,白手起家,可令人意外的是,不出两月,他便一越成为都城新锐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