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不能扛事的瑞王爷
“有什么看法？”莫小豆问走到了自己身旁的顾星朗。
顾星朗摇一下头。
“跟我们在北原看到的一样？”莫小豆又问。
顾星朗盯着张嫔，过了一会儿后，顾三少又摇头道：“不一样。”
“看着一样啊，”跟过来的玉小小说。
“是你懂虫子，还是你家小顾懂？”莫小豆问。
“我家小顾懂，可我就不能说话了吗？”玉小小反问回去。
“她要出屋了，”顾星朗提醒，说话超过三句就无法心平气和的二位，“我看她怎么神智还在的样子？”
“怎么可能？”玉小小不相信，丧尸怎么可能还有理智在？
“她在害怕，”顾星朗看着张嫔道。
张嫔的脸上爬满了花虫，皮肤都不在了，自然也就看不出表情来，但从张嫔大睁着的双眼里，旁人还是能感觉到，这位贵妇人此刻极度的惊恐来。
看不到自己这会儿的模样，但拼了命的喊叫，却听不见自己的喊叫声，院中的众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在内，都被自己吓跑，张嫔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骇人吗？她甚至不敢再抬手去摸脸。
盯着张嫔看了好几眼，玉小小问莫小豆：“那她现在算什么？”
是算病人，还是算丧尸？
“这些虫子也没有离开她的身体，”顾星朗又说。
“是啊，”被顾星朗这么一说，玉小小反应过来了，“这些虫子竟然不冲我们来啊。”
虫会迫不及待地寻找新的寄主，这可以解释为生物的繁殖本能，可寄住在张嫔身体里的花虫们，显然没有这种本能。
“可她想往屋外走啊，”莫小豆摸着自己的下巴说：“她这是想向我们求救？”
“虫子变大了，”玉小小这时说。
花虫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变大，如同被吹了气一般，张嫔的脸很快就因为虫子的覆盖，而涨大了两倍。
有一只虫被同类挤着挤着，从张嫔的脸上掉下来，掉在了张嫔右手的手背上。这一回，张嫔娘娘看见了自己脸上的东西，张大了嘴，无声地尖叫着，张嫔向莫小豆伸手，她在向莫小豆求救。
“别过去啊，”玉小小一把抓住了莫小豆的手，可这动作做完了，公主殿下自己就是一囧，她为什么会认为，她家这禽兽会上前救人？见义勇为这事，啥时候跟她家禽兽有关系过？
张嫔没能迈过门槛，脚被门槛绊住，她也没有往门外跌，而是身体往后倒，后脑勺着地跌在了地上。
门外的三人瞪大了眼睛。
“她的身体是在脱水吗？”玉小小问。
“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莫小豆皱眉看着张嫔，一边跟玉小小说：“要说也说点有用的。”
“这人是杀啊，还是要怎样？”玉小小就问。
这真是一句有意义的话，他们要拿张嫔娘娘怎么办？
就玉小小和莫小豆说了这么两句话的工夫，张嫔的身体比原先缩小了得有一半，一个原本体态算是丰腴的妇人，突然之间就变了皮包骨。
“这些虫子在吃她，”顾星朗下了一句结论。
“什么？”莫小豆和玉小小都扭头看顾星朗。
顾三少左手的食指尖上，这时停着一只白胖虫，正冲它主人摇头晃脑中。
玉小小问：“它在跟你说什么？”
“这些虫子在说，血好喝，”顾星朗小声道。
张嫔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这让莫小豆看见了她的后脑勺，张嫔方才后脑勺着地，后脑上这会儿裂着一个一指长的口子，“完了，”莫小豆说了一声。
虫子在往张嫔的脑子里钻，密密麻麻，成团的虫子，往张嫔的脑内蜂拥而去。
张嫔大张着嘴，她还是在尖叫。
“她感觉不到疼，”玉小小说。
“她怎么会沾上这些虫的？”顾星朗问莫小豆。
莫小豆摇摇头，她要知道就好了啊， 问题就是，她不知道啊，“这屋里我都找过了，没有虫卵，也没有成虫，”莫小豆说。
“母妃！”小院院门外，这时传来了荣棣撕心裂肺的喊声。
好几个太监拦着，要往院中爬的荣棣，这时候进去，那不是送死吗？虽然不知道张嫔娘娘究竟是怎么了，但一干人等都确信，张嫔娘娘活不了了。
有太监连滚带爬的往宫西南边跑，找景仪报信了。
“母妃，莫小豆，你敢害我母妃！”瑞王爷这时又喊。
“他是不是傻？”玉小小就问莫小豆：“他竟然觉得他妈妈这样，是你害的？”
“不要跟傻子计较了，”莫小豆抿着嘴，将自己的手划了个口子，冲张嫔那里甩一甩手。
玉小小屏住了呼吸，就看她家禽兽的血对花虫有没有用了。
莫小豆的血落在张嫔的脸上。
“好像没什么用，”等了一分钟后，玉小小说。
莫小豆将手上的伤口弄得更大了些，用力往张嫔那里一甩。
更多的血落在张嫔的脸上。
“有用，”顾星朗这时低声道。
顾三少手指尖的胖虫，躲进了主人的手指缝里，不再敢露头。
“它说什么了？”玉小小大声问。
顾星朗说话就声音不大，“这些花虫在说快跑。”
“可它们没跑啊，”玉小小说，她看着呢，扒在张嫔脸上的花虫，根本一动也没动。
“它们动不了，”顾星朗说。
“呼，”莫小豆松一口气，说：“这些花虫在死亡中。”
花虫开始从张嫔的脸上掉落，落地之后的花虫，很快就化成了透明的水，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花虫开始死亡，张嫔从地上站了起来。
玉小小下意识地，就护着顾星朗往后退。
莫小豆手上的伤口仍在流血，血滴在地上，这让张嫔想往前走，又不敢走。
“她没有神智了，”顾星朗这时又说了一句。
张嫔的眼中终于没有惊恐，也没有了因为求生欲而生出的哀求，张嫔娘娘看着门外三人的目光，无欲无求，毫无生机可言了。
“娘娘？”莫小豆冲张嫔喊了一声。
皮包骨，骷髅一般了的张月桂冲莫小豆张着嘴，终于有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吼——”
院门外，荣棣的叫喊声停了。
“什，什么声音？”瑞王爷面色苍白地问左右。
没人敢说话。
“你母妃在叫，”玉小小扭头冲院门那里喊。
“吼——”张嫔再次吼叫。
荣棣整个人打摆子一般地哆嗦，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
四遭还是无人敢说话，张嫔娘娘叫得那么大声，大家伙儿都能听见，想不信都不行啊。
“让她走吧，”顾星朗这时跟莫小豆说。
让张嫔这样求死不能，不如让这位娘娘解脱啊。
“她怎么会中招的呢？”莫小豆说：“这宫里，哎呦我去！”话说了一半，莫小豆就想开骂。
玉小小这时也一拽顾星朗的手，说：“小顾你不能在这里了，你得在这宫里找一找，是不是还有张嫔这样的人了。”
顾星朗点一下头，不再看屋里的张嫔，顾三少走下了台阶，站在院中，就放了白虫出来。
院外的人眼睁睁看着白色的，跟蚕很像的白虫从院中爬出来，尖叫声再次响起，荣棣的尖叫声是最响的那一个。
“走开，走开！”瑞王爷大喊。
白虫们没有在这一群人的跟前留久，这些人身体里没有它们的同类，白虫们又往前方爬去。
“是虫子，我在东宫见过的它们，对，就是它们！”荣棣疯了一般，屁股在地上挪动着往一边推，一边自言自语。
顾星朗从荣棣的身边走过，没给这位王爷一个眼神。
“就这个胆子，”小宫室门前，玉小小跟莫小豆说：“他还跟你家荣棠争皇位呢？”这人一点事都经不住啊，这样的人能当皇帝？
“我说了，别跟傻子计较，”莫小豆再次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好吧，”玉小小耸一耸肩膀。
“遇上鹿鸣的师父，你家小顾跟打得过他吗？”莫小豆扭头看着玉小小问。
“啊？”玉小小惊讶道：“鹿鸣的师父会在宫里？”
“不是他，张嫔会变成丧尸？”莫小豆说：“鹿鸣死在北原，你说的那个莫问死在永生寺，我妈不会干这种害人的事，你说凶手还会是谁？”
“我去帮我家小顾了，”玉小小扭头就跑，这些虫子怕莫小豆的血，所以莫小豆不用她操心，她得保护她家小顾去了。
看见玉小小也走了，张嫔试着往前迈了一步，但没能再迈出第二步，她怕地上的血迹。
“这不怪我啊，”莫小豆跟张嫔说：“我，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怪谁。”
“吼——”回应莫小豆的，是张嫔娘娘的吼叫声。
景仪带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坐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的荣棣，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这位王爷是真的不能扛事。
景仪听着院里传出来的吼叫声，跺下一脚，没理会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荣棣，景大统领让手下们都留在院外，自己快步进了院。
“娘娘……”到了宫室门前，看见张嫔后，景仪就说不出话来了。
“希望宫里就只有娘娘一个人中招了，”莫小豆低声跟景仪说：“不然的话，就糟糕了。”
景仪站着趔趄一下，险些没能站住，惊声问莫小豆道：“宫里还会有别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