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做不到的父慈子孝
“现在要那药有什么用？”景明帝小声问莫小豆：“里面的人还有救？”
莫小豆看着还在地上打滚，一边试图自我催吐的巩姐，跟景明帝说：“都那样了还咋救啊？我想那药，也不是解药，那最多就是一种抑制类的药。”
“什么？”景明帝没听懂莫小豆用的名词。
“哦，就是那药能让虫卵别那么快的成虫，”莫小豆近一步跟景明帝解释道：“圣上您想啊，从南都城把人带到北原的都城去，这么远的路，要花很好几个月的时间吧？我们这个秘室也就是比外面暖和了一些，程老爹体内的虫卵就提前成虫了，走在去北原的路上，没办法延迟虫卵成虫，这是肯定不行的。”
莫小豆这么一说，景明帝听明白了，可再一想，皇帝陛下就又想不明白了，这药最多让你迟点完蛋，这有什么用？早死晚死，这都不是一个死？
“拿过来研究研究啊，”听了景明帝的问，莫小豆说：“那药里肯定有虫子怕的东西，这不是得提前做个准备吗？”
景明帝发怔，说：“你还有这本事？”
空间里有药品分析仪，全自动化的，分析个药品成分，这是多简直的一件事啊，莫小豆看景明帝一眼，敷衍道：“学过医。”
景明帝不相信，一个暗卫还会医？
“做好准备总归是不会错的，”莫小豆跟荣棠说：“现在是北原闹丧，不是，闹瘟疫，谁能保证这病不传到崇宁来呢？对不？”
荣棠点头的同时问了莫小豆一句：“能查出来吗？”
“让太医院的人查，”景明帝这时说。
荣棠没理自家老子，只看着莫小豆。
莫小豆拍胸脯跟荣棠保证：“一定能查得出来。”要相信科学啊！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荣棠直接就点了头。
“你信她？”景明帝惊道。
荣棠说：“信。”
景明帝理解不能，就又看莫小豆，这小奴婢给他儿子下药了吗？
“不管怎么样吧，”莫小豆对景明帝的想法不关心，看着荣棠说：“到时候把药沿着沧澜江洒，至少能把虫子挡住。”
“万物相生相克，”祁先生这时道：“莫姑娘这个想法无错。”
祁回也站莫小豆这头了，孤立无援的滋味，景明帝算是尝到了，不好受。
“你，”巩姐这时不在地上打滚了，莫小豆的话她都听见了，想了这半天，巩姐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按莫小豆的说法，门主给她的药，只能让虫子慢些长，这不是解药！
“怎么了？”莫小豆扭头看巩姐，这位方才还一副要死的模样，这会儿又有力气冲她吼了？
“你骗我，”巩姐说。
莫小豆很冷漠地看巩姐一眼，说：“醒醒，骗你的，是你亲爱的门主，药是他给的，话是他跟你说的，我们之前认识？”
莫小豆这话一点没错，可巩姐接受不了啊，门主骗她？这不可能！巩姐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就近扑向了景明帝，一副要跟景明帝同归于尽的架式。
没等景明帝反应过来，莫小豆已经抬腿把疯了的巩姐，又踹地上去了，嘴里还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会找人害呢？”
秘室里站着四个人，巩姐找上皇帝，这真是要么不玩，要玩就玩个大的啊。当然了，莫小豆也不是在关心景明帝的生命安全，这位在莫姑娘眼里，活着跟死了区别不大，是那种对世界对人类没任何贡献的人。莫小豆关心的是荣棠，还有他们东宫的这帮子人，她听她两个哥说过的，皇帝要是在谁跟前受了伤，那这人是要被 重罚，搞不好是要被杀头的。
受伤都是这下场了，景明帝要是被巩姐弄死了，那荣棠不得偿命？荣棠都得偿命了，他们东宫的人还能活吗？
“太恶毒了，”莫小豆骂巩姐。
巩姐趴在地上没动弹，也没再出声，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等莫小豆骂完了巩姐，景明帝才反应过来，皇帝陛下极不相信地道：“她为什么要找朕？”动手的是莫小豆，骗人的也是莫小豆，从头到尾他连句话都没说过，长生宗的这个女人凭要跟他同归于尽？
“人呢？”问了个问题，景明帝随即就想起来自己的从龙卫们了，他遇上危险了，这帮人呢？
“影十三受伤了，”莫小豆努力掩饰着自己对景明帝的鄙视，说：“还有的几位在外面呢。”
你都差点害死人家，还惦记着让人家舍命保护你？当皇帝的人，是不是脸都这么大？
“影十三以后跟着我吧，”荣棠接莫小豆的话说。
嗯？莫小豆飞快地扭头看荣棠，祁回看荣棠一眼，欲言又止。
“他没完成父皇的旨意，回去后要被处死的吧？”荣棠说：“儿臣认为没这个必要。”
景明帝倒吸了一口气，这儿子是要彻底插手从龙卫了吗？！
“他们从龙卫还有这个规矩？”莫小豆震惊道：“送死的任务的呐，这是横竖都是死的意思吗？”
“无事，”荣棠低声跟莫小豆道：“我将他要过来了。”
景明帝说：“你们问过朕了吗？”
莫小豆扭头又看景明帝，说：“圣上，容我说一句，要闹瘟疫了啊。”
闹瘟疫，跟荣棠不经同意，从他手里要走从龙卫，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景明帝想不明白。
“殿下要怎么处置这个妇人？”祁回这时指一指地上的巩姐，问荣棠道。
“看来她是长生宗门主身边的人，”荣棠道：“那就留着她的命，让兰成好好审审她。”
“这样的话，那就还是让她觉着，自己吃了虫子吧，”莫小豆就说：“这样她能听话点。”
“她方才已经绝望了，”祁先生提醒莫小豆道。
“没事儿，”莫小豆撇一下嘴，说：“等她发现自己能靠小药丸活着的时候，她就会又不想死了。”
“莫姑娘就这么肯定？”祁先生问。
“为了活命，她连她的门主都出卖了啊，”莫小豆肯定道：“这人怕死。”
这个巩姐喊诚实杀人的时候，很果断狠厉，拿别人的命不当命，不过这位惜自己的命，这种人莫小豆看不上，但这种人在当囚犯的时候有一个好处，管不住嘴，守不住秘密。
莫小豆说话的时候，祁先生在荣棠，荣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看莫小豆的目光里带着欣喜。祁先生这会儿心里就有数了，太子殿下待莫小豆是用上了真心的，荣棠总共欣赏过几个人？
景明帝也看着儿子呢，而且很看不过眼，这是什么眼神？是找着应梦贤臣了，还是找着开疆辟土的良将了？“行了，”景明帝冲荣棠道：“别看了，她脸上有花啊？”
莫小豆顾着说话，分析人性呢，她就没顾上看荣棠的目光，当然，她看到了，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啥也看不出来。听了景明帝的喊，莫小豆又翻死鱼眼看景明帝，这人从进秘室开始，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
“你这是什么眼神？”景明帝又冲着莫小豆来了，“你一个姑娘家，翻什么白眼？这样好看？”
莫小豆把头一低，跟这位说话实在侮辱她的智商。
“说正事吧，”荣棠将莫小豆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跟自家老子说：“父皇你站累了就坐下好了。”
景明帝想走，想撂挑子的心很强烈，他吃饱了撑着的，要来这里一边受惊吓，一边看儿子宠小奴婢，跟自己作对， 他图什么啊？
“以后国也好，家也好，不是由你作主了吗？”景明帝语气极其恶劣地跟荣棠道：“那这事你就不要问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是祁先生在南都城之前，就已经预想到的局面，但亲耳听景明帝这么说了，祁先生还是惊了一下。
荣棠面无表情，没指望过他父皇能担个什么责任，但荣棠还是有失望的情绪，他的这个父亲，这辈子有想过要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负责过吗？哪怕一次呢？
一次也没有！
莫小豆就鄙视景明帝，这种人在末世，除了为人类的繁育做贡献外，这人就没别的价值了。扭头看看不说话了的荣棠，莫小豆握住了荣棠的手，轻轻摇了一下。
荣棠低头看莫小豆。
莫小豆冲荣棠笑了一下，说：“没事的，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呢。殿下，有我在呢。”
荣棠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就又说了一声好。
景明帝问莫小豆：“朕知道有你呢，你能做什么啊？”
莫小豆说：“查药的成分，保护殿下，赚钱，圣上，我能做好多事呢。”
保护殿下，没说保护圣上，这小奴婢眼里就没有自己这个皇帝啊。景明帝看着莫小豆，突然就想到，荣棠就不讨喜，然后荣棠看上的女人也是个不讨喜，所以啊，他跟荣棠这个儿子，天生就不可能父慈子孝。
秦泱带着药回来的时候，发现秘室里气氛很古怪，秘室里的四个人都不说话，巩姐晕在左边的墙角下，圣上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跟谁生气，脸色很难看。
秦泱看荣棠，意思是说，你又惹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