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试探
张晴蹙眉看着眼前的神态恭敬的阿露，不知道阿露的身手究竟如何，自己有没有可能从阿露手中逃脱？不行！不能冒险，一旦她逃脱失败，只会使太后对她的看守更严，那么她便再无离开的可能。
她还是平心静气的暂时留下来好了，顺便也摸摸太后的底，看太后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旁的意图。之后再伺机而动。
刚刚出宫的周琛就得到了张晴被太后召进宫中的消息，他站在皇宫门外，望着紫禁城那巍峨的宫墙与宫门，眉头锁成一个大疙瘩。
太子之毒难解、昨夜陛下得到消息，东印人纠集十万大军，乘船过海，分别从淮安、松江、台州三地登陆，来势汹汹。一路上烧杀抢掠，已经攻下两郡，其余郡县也岌岌可危。
这个消息太后必定也知晓了，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她将娇娇召进宫中，究竟意欲何为？这两年他也看出太后对娇娇的疼顾远胜于他，但这种疼顾总让他心中不安。仿佛太后对娇娇的这种宠爱，会随时将他和娇娇分开似的。
他虽然不担心太后会对娇娇不利，却也要防着旁人在这个时候对娇娇动手。就像昨天似的，想到昨日娇娇面临的种种，他的心不由得猛的抽痛起来。他是在今日一早知道娇娇昨日在回府的途中遇袭的，娇娇怕他为她担忧，所以才故意命齐牧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那许茗煐，不能再留了！对于娇娇的安危，更得加倍上心才是。
想到这里他长舒了一口气，“秦风！”待秦风躬身应命，他低声吩咐道：“让宫里的人盯紧一些，尤其要注意少奶奶的安危，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秦风躬身应命，随后马蹄踏踏，一个宁国公府的小厮从马背上跳下来，到周琛面前低声禀报道：“少爷，国公爷请您速速回去议事。”
周琛沉沉点头，打了一个呼哨将他的坐骑招过来，之后骑上马背绝尘而去。
“阿琛的父亲递了请封阿琛的折子，”和张晴一起用罢了午膳，太后歪在临窗的大炕上同张晴说话，“他要放弃世子之位，以后也不会袭爵，一切都会交给阿琛。哀家已经让皇帝批了。”
张晴坐在炕下的绣墩上，淡声道：“新宁知道这件事。”
太后挑眉，“你已经知道了？”说着一顿，“难道这件事与你有关？是你促成的？”
“娘娘高看新宁了，”张晴失笑，“不过这件事的确与新宁有点关系。昨日，新宁遇到了一场刺杀，差点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太后坐直身体，怒声问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晴沉默了一刻，之后道：“应该是许茗煐联合了新宁的小姑给新宁设的局，还动用了威力强悍的连弩。”
她之所以将这件事全盘托出，是想试探太后，看看近段时间太后所表现出来的对她的疼爱到底有几分真。由此，她才能决定接下来要如何做。
“许茗煐？”太后蹙眉问道，之后眯起眼睛思忖。旁边的锦瑟赶忙出言提醒，“娘娘，许茗煐是贵妃娘娘的娘家侄女，也是许阁老的孙女。”
“竟然是她！”太后冷笑道：“她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反了天了不成！”
张晴叹息道：“新宁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但新宁的小姑已经吓破了胆，一股脑的将事情的经过尽皆说了出来。更何况，两、三年以前新宁也曾经遇袭，阿琛通过那些人用的连弩，最终也追查到许茗煐身上。”
“连弩？他们竟然用连弩暗杀你？”上次张晴遇袭太后知道，但那个时候太后对张晴根本不上心，只要张晴这条命还在，能继续被她当成质子用以辖制张唤，她便不会关心其他的事。因而她并不知道上次张晴遇袭时对方用的是什么兵器。
但现在却不同了。
“娘娘您也知道连弩的由来，”张晴说道：“那是当年新宁的爹爹和一个工匠熬心费力的研制出来的，其威力远胜于普通弩箭。可是昨日袭击我的人用的连弩，比之辽东军中所用的连弩的威力要大出几倍不止。”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太后蹙眉问道，“哀家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晴淡笑摇头，“所以，这种连弩应该是有人私自研制出来的，以作他图。”
听到她这话太后十分震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说？”
“如果新宁没有猜错的话，”张晴说道：“的确如此。”
太后忽然向锦瑟伸手，焦急的说道：“快，快帮哀家更衣，哀家要去乾清宫！”
锦瑟根本就没有听懂太后和张晴之前的对话，见太后忽然起身，她慌慌张张的搀扶着太后，又唤来绿绦等宫人帮太后更衣。
“阿露，”太后临走前还不忘招来阿露叮嘱：“好好侍候新宁郡主。”
阿露恭声应“是”，之后送了太后出门。
张晴冷眼瞧看着阿露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而阿露则低眉垂眸，像一个普通宫人似的，并不像一个身负看守之责的人。
乾清宫里启泰帝已经焦头烂额，东印人已经攻下了四个郡县，从之前他收到急报，到现在只不过才四个时辰的时间，四个时辰里，大周的两个郡县就遭东印人沦溺。台州等地离京城千里之遥，在他收到这两封急报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台州等地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们只知道敷衍塞责、互相推诿，”他指着下首的许阁老等几位朝廷重臣，怒声道：“有谁能想出一个万全的应敌之策？有谁能为朕挂帅，挥师南下，将东印蛮夷驱逐出我大周之境？”
虽然今晨启泰帝已经下旨命应天、安庆、南昌等地的将士迅速赶往台州等地增援，又从京卫、辽东、西北等地集齐了二十万人马，但这二十万人马的统帅人选却产生了争议。
方才许阁老和几位大臣争执的便是究竟派谁挂帅为本次的征夷大将军。
户部玉尚书提议定国公张唤，得到工部孙尚书的赞同，然而许阁老和其他几位大臣却以张唤还算是待罪之身为由反对这个提议，但许阁老等人还说不出更好的挂帅人选，他们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因而同玉尚书等人争论不休。